陈妈推开小红楼的木扇门,旋即一股子中药混合着名贵木材的气味扑鼻而来。
“陈妈,我爷爷他究竟怎么了,是不是病情又出现了反复?”
阮玉在刚才进入到房间内的一瞬间,那股刁钻的气味就弄的她鼻孔里面极不舒服,但是看她紧皱着的眉头,便知道进来之前也做好了准备,反观站在她边上的陈妈,却是满脸淡然,终日呆在这小红楼里面,早已习惯了其中气息。
“大小姐,您别着急,跟我进来您就知道了!”
陈妈故作神秘地说道,随后迅速关闭房门,像是为了保险起见,还垫着脚透过木扇门上边的空隙窥视着外界,确定只有阿武守在空门处以后,才拍拍手领着阮玉跟自己往里面走。
阮玉见陈妈此时的脸上没有一丁点的担忧,心中觉得奇怪,刚刚可是她跑出来告知众人阮老爷子病危,可现在却跟没事人一样,着实让人摸不着头脑。
“大小姐,此刻阮老爷子就在卧室里面静养,您推门进去就是!”
陈妈引着阮玉来到一扇关闭着的檀木对门的前头,随后转过身来向后退了几步,恭敬地对阮玉说道。
“我爷爷他?”
阮玉蹙眉咬唇,看了陈妈一眼,随后就把视线投放在房门上面,并且迈进两步抬手已经将门推开了一道缝隙。
“您进去以后就什么都明白了!”
陈妈说完这样一句话,便笑着离开了,并将刚刚经过的那道房门也给从外边关了起来,看样子是为了避免外界会影响阮玉。
阮玉回过头,凝视着身后的那扇房门由两边向中合拢,而低着头,不多问且不多看的陈妈的身影消失在了外边。
阮玉将头扭了回来,而就在这一刻,那股苦涩的中草药的气息更加浓重了。
房门只是虚掩着,阮玉用手轻轻一推便将其推开了,门栓发出的吱吱声在寂静的空间里,犹如时间流逝的动静,阮玉并没有把门完全推开,直待门缝可以容自己通过的时候,便用手扶着房门,闪身进了房间。
“爷爷?”
阮玉试探性地叫了一声,并没有立刻得到回应。
房间里面的装潢古色古香,且又堆满了各种珍贵的中药材,而在屋子的四角亦点着几根熏香,普通人刚刚进去很容易会觉得大脑有短暂性的缺氧,可是一旦能够停留几秒,适应了这里面的空气,便会是一种享受。
“玉儿,是你吗?”
空气中掺杂着氧气管咕噜咕噜的声响,而一张漆金楠木床摆放在木栅窗户的对面,阮老爷子躺在上头,鼻子里吸着氧,手臂上则扎着一根输送营养液的针,听见阮玉的那声呼喊,阮老爷子睁开眼睛,声音微弱地说道。
“是我,爷爷您别动,我听陈妈说……”
阮玉察觉到阮老爷子翻身的动静,怕他这动作会影响到身子骨,赶忙飞奔到他的床边,语气有些慌张。
“小陈是我安排出去给你解围的,刚才我隐约听见外面有争吵声,猜想肯定是那几个兔崽子又在刁难你,便让小陈想了个计将你带进来!”
阮老爷子的身子下面,铺了好几层丝绸质地的绫罗绸缎,身上盖着一层薄长毛绒的被子,尽管如此,如果阮老爷子躺的时间长了,身体还会有一种重麻感。
“爷爷,都是我不好,没有能够掌舵阮氏集团的本事,让几位长辈要如此为我操心,不仅如此还害的您无法安心静养身子。”
阮玉低着头,坐在阮老爷子一侧的床帮上,双手捂着爷爷那张苍老干枯的手掌手背。
“玉儿,你无需自责,发生了什么事我虽然不清楚,可也能猜得八九不离十,他们都惦记着董事长的位子,虽然经商的本事和头脑要略多过你,可是玉儿,你知道我为什么顶着那么大的压力,还是要讲公司交到你的手里吗?”
阮老爷子扭过头望着那扇窗子,打射进来的晨光如水一般铺在青砖地面,升腾起来的浮尘倒影在阮老爷子的眼瞳里。
阮玉没有回答,她只是张了张嘴,然后又十分坚定地摇摇头。
“你的父母在你很小的时候便过世了,在那时我便决定将你培养成公司的继承人,所以我亲手将你拉扯大,教授给你企业管理和你在外面永远也学不到的东西,可是我渐渐的发现,你对这方面并没有多大的兴趣,且无法将生意上的一切做的尽善尽美。”
阮老爷子说的话一下子太多,导致呼吸没有跟上,只得闭着眼睛张大嘴,鼻子和嘴巴同时吸气,过了好几秒才缓过劲来。
“我也曾想过不强逼你,可是自从经历了上次的教训,你的几个叔叔和姑姑为了争夺权力各个张牙舞爪,我苦心经营数十年的阮氏集团,遭遇了前所未有的重创,也是在那个时候,我知道他们虽然有掌舵企业的本领,却没有让其平稳保持下去的德行!”
阮老爷子用拇指按住阮玉的掌心,示意让她将话听完。
“所以啊玉儿,这会你要原谅爷爷的自私,在爷爷百年之后,成为阮氏集团的正是掌舵人,引领着公司上下更上一层楼!”
说完这句话,阮老爷子抬起手,指着房间角落的一个不起眼的柜子,示意让阮玉将那柜子里面的东西拿过来。
阮玉点头答应,连忙起身走了过去,那柜子就是一个不同的床头柜,拉开最上面的抽屉,只看见一份白皮文件安静的躺在里面。
“阮氏集团继承权归属人!”
阮玉将那封面上的几个字读了出来,回头看了看阮老爷子,脸上挂着震惊。
萧云开着那辆黑色宾利,小心行驶在陵州市的城市公路上面,由于正值早高峰,全城的路面上都如车水马龙一般,而数量极多的红绿灯又将其裁截成数段,车辆前后拥堵,导致鸣笛声也此起彼伏。
如果说一百辆车中,有九十九名车主都在抱怨这近乎瘫痪的交通,那么另外唯一一个没有抱怨的,一定是双手抱着方向盘,脸上挂着笑容的萧云莫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