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他背影好像挺年轻的,在协会里能说得上话?”
他很认真地解释,“他很早就跟着爸爸做生意了,很受器重,他老头又是行业协会元老级别的人物,你说呢?”
“那他又不是协会里的,他爸能听他的吗?”我有意神知无知的发问。
辉漠听了我的话,嘴角忍不住抽筋,“你以为都像你这样?”
我只能尴尬地选择了闭口不言。
离着还有十几步远,对方在完成一个帅气的挥杆后,转身看见了辉漠。
他把球杆递给球童,温文尔雅的走了过来,“辉少,好久不见。”
“韩哥,好久不见。介绍一下,这是我秘书,舒锦。”
他不光风度翩翩,声音也很温柔,“舒小姐你好,鄙人韩辰逸。”
“韩总好。”
“不用这么客气,叫我韩哥就行。”
辉漠大概怕我尴尬,出来打了个圆场,“这太难为她了,我这个秘书,知书达理有规矩。”
“哈哈哈,是我的太着急了,舒小姐随意就好。”
我赶紧想要表达没关系,结果脱口而出就又叫了韩总,算是坐实了尴尬的名头。
韩辰逸也没在意,转过身继续和辉漠说话,我赶紧不远不近地跟在后头。
“听我爸说,你最近改邪归正,回去公司上班了?”
辉漠低头,烦躁地踢了一脚草坪,“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坏事?这怎么是坏事,辉伯伯都放任你在外头逍遥这么久了,也该收收心了。”
“怎么连你也这么说?咱们不应该是战友才对吗?”
韩辰逸板起脸,“没大没小!”
辉漠却根本没在怕的,比了个停止的手势就拖着他去打球了。”
我球技不行,暂时也插不上话,索性就没跟着了,反正晚上也还是要吃饭的。
没想到,才快活了不到半小时,辉漠就重新回来了。
“这么快回来,看来辉大公子球技也不怎么样么。”
辉漠不以为然,自信的拨弄着散在额前的刘海,“他们嫉妒我球技超群,才把我赶回来的。”
行了,知道自己是被赶回来的就说明还有点自知之明。
他当然是看不出我心里的人讽刺,向着远处张望了一会儿,说:“还有几个也不知道在哪里,我们先去包厢等好了。”
就要走到大门边上了他又突然转回过头,看着我直叹气。
我被看得心慌意乱,想起刚刚差点被认出来,有些怀疑是不是他们打球说起我什么。
看着摇头晃脑,满口叹气的辉漠,我忍不住略带忐忑的问道,“又想打什么鬼主意?”
“太浪费这身运动服了,不行!”
我还没来及问不行什么,就已经被拖回到球场里头,站在最近的位置上,教导之下摆好姿势。
第一次打球,我紧张得只知道盯着球看。
辉漠睥睨的眼神不加掩饰,“菜鸟才会只盯着球,如果想让球飞出漂亮的抛物线,必须得看着目标点。”
“目标?”我晃了晃球杆,“目标不就是球吗?”
他握住我的手,顺势挥舞起球杆,球果然没一动没动,只舞起来一堆草。
他耸耸肩,“看吧,得有远见才行。”
说着,再次握住我的手,顺着指令我抬起头去寻找远方的目标。
谁知,这一抬头,直接吓得魂飞魄散,差点直接压倒在辉漠身上。
井行一身休闲装扮,站在二十米开外,悠然自得地冲我们鼓着掌。
“教得不错。”
他一步一步靠近过来,仿佛来自地狱的恶魔一般,让人害怕却又无处可逃。
辉漠远比我自然,居然还从身后伸出手,想要跟井行握手。
“缘!妙不可言,你也来这里玩?”
井行一巴掌拍开他的手,他也不生气,“不想跟我握,那就跟她握。”
说话间就拎起我的右手伸了过去,让人都完全来不及反应。
井行眼神瞬间变得狠厉,一把捏住我的手腕,几乎是把我整个人拎了起来。
辉漠见势,慌忙走上去拍开他的胳膊。
“这么用力干什么?她的胳膊可经不起一而再再而三的折腾了!”
井行听了他的话,立刻不动声色地放低了一点,让我双脚可以站在草坪上。
只是手上的力气不但没有减少,反而越来越强。
随着衣袖的滑落,我才意识到,他这突然而至的暴怒,八成是因为看见辉漠的手表戴在我的手腕上。
为了防止井行乱想,我赶忙解释,“这手表是辉漠的我帮忙保管而已。”
他当然不会听,猛地又松开,一下失去支撑的我直接跌落在草坪上,倒下去之前似乎看见井行伸了一把手,可下一秒就整个天旋地转失去了方向。
耳畔传来辉漠的关心,我趴在地上看井行的背影,堪堪而出的怒火,仿佛可以点燃整个草坪。
用不了几分钟,那背影就消失得干干净净,我都来不及缓神,被拉起来后还是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
确定我胳膊没事后,辉漠说了句真没出息,就把我拉了起来。
我只能对着他苦笑了一下,心里无比担心晚上的饭局究竟会是怎么样。
我知道井行生气的原因,他是见不得我和自己的好兄弟走得这么近。
我是他前妻是一方面,不配跟辉漠牵扯在一起,才是最重要的一方面。
其实也可以理解,毕竟他不想朋友也步上自己的后尘,给人生留下一个大污点。
“你还行吗?不行我们就走吧,回去休息一下。”
刚刚才做好的心理建设,一瞬间分崩离析。
突然觉得没有勇气再继续待下去了,跟辉漠说想要回灿州。
辉漠有些生气,逼着我抬头看他。
“就因为碰到了他,就放弃救妈妈的公司了?”
我低头不语,一副心灰意冷的样子。
“你是不是还放不下井行?”他的疑问句里带着过半的肯定推测。
“不是!”我急匆匆的否定,不知道是为了表达坚定还是给自己心理暗示,又再补充了一句,“没有!”
“舒锦,”辉漠拉着我坐在湖泊旁的草坪上,“如果你是认真的想帮公司,首先要做的就是放下这些没用的纠结。”
这些道理我当然明白,可是真正实践起来却完全控制不住,有时候连自己都觉得厌烦。
“我知道你心里怎么想,但是任何善或是纠结,在生意场上都是禁忌”
他从草地上摸出来一粒小石子,用力砸向湖面,泛起阵阵涟漪,像极了我无法平静的心。
“你可能不知道,我爸的公司和井氏一直是合作关系。”
这我其实当然一早就已经猜想到了。
他只看着湖面,继续说着,“刚开始是酒店设计,后来井行把重心转到度假村,我爸就跟着转换理念,也有些是我当初在国和他通话时探讨出来的。”
“为什么突然说起这些?”我有点不理解。
“我是想说,你不用担心我和井行之间的关系,我们之间,主要还有利益羁绊,就不可能翻脸,更何况还有这么多年真实的情分。”
他拉过我,从未有过的认真,“人只有自己变得强大了才能实现目标,你现在就是个泥菩萨,担心这担心那,只会永远都是个泥菩萨。”
“辉漠。”
“嗯?”
“谢谢你。”
我真诚的道谢,让辉漠有些不知所措。
他站起来,拍拍身上的草,向坐在地上的我伸出左手。
“舒小姐,合作共赢有没有兴趣了解一下?”
我看着他笃定的眼神,笑着伸出手,借力站了起来。
见我恢复了,辉漠也就放心了,推着我往球车那边一路小跑。
“时间不早了,得赶紧准备一下了,今晚的饭局对于我们两个来说,都非常重要。”
换好了衣服又简单补了个妆,我就坐在按摩休息室里等着辉漠。
闲着无聊打开手机看了一眼,就看到了尹夏玥中午发来的信息。
“悠悠姐,今晚有空吃饭吗?”
“要不下次?我在外地。”
消息刚发出去,尹夏玥电话突然就打进来了。
我奇怪地接起来,没想到传来的是十分急迫的语气,“你现在是不是在深圳?”
问得我心里一惊,“你怎么知道?我过来和朋友……。”
她等不及我把话说完就接话道,“什么朋友?”
我真有些愣住了,回答起来都楞楞的,“就,普通朋友……”
还没来急问怎么了,电话就已经嘟嘟的挂断了。
正纳闷怎么回事,辉漠一把夺过了我的手机。
“有你这样的助理吗?老板来了还在玩手机。”
我站起身,“刚刚接了个电话而已。”
“那也不行,工作时间禁止私人电话。”
我是说看出来了,怪不得他能跟井行做这么多年的好朋友。
“别发呆了,快走吧,都要六点了,你应该不会想压轴登场吧。”
也不知道是谁非要做spa……
他引我往苍海厅走,一路上我都有点担心饭局上万一井行真的在,该要怎么应付。
这回不是纠不纠结的问题了,而是井行万一真的有意“搅局”,恐怕不止达不成目标,连能不能继续联系都说不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