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节
“……怎么看起来,他像是要劈山啊!!”
“不可能!他怎么能劈山?各宗门弟子们正在秘境内进行试炼,他会毁了秘境的!”
“难不成青玄宗弟子出事了?”
似乎也只有这个才能解释得通宿修宁为什么要劈山了,他修为太高,即便服下再多压制修为的丹药也无法正常进入秘境,那他要进去的话,就只能毁了秘境了。
他是真的要劈山。
蒋门主也意识到了这一点,难以置信地望着宿修宁。
他双手握着太微剑的剑柄,无视其他人的高呼和阻拦,毫不犹豫地又朝秘境劈了一剑。
极为冰寒强大的剑气劈在秘境之上,秘境结界剧烈颤动起来,整座明心山山脉都出现了裂缝――直接用剑要劈开一处飞升大能留下的秘境,整个修真界也只有宿修宁敢这么做、能这么做了。
看来青玄宗的弟子一定出了不小的问题。
有人在议论这些,蒋门主听见,心虚地后退了好几步。
而在她后退的时候,宿修宁又一剑劈了下去,秘境封印被破开,巨大的反噬朝他袭去,他漫不经心地挥剑扫开,虽心口气血翻涌,面上却冷漠平淡,无半分变动。
而秘境之中,白檀和江雪衣早已经分出胜负。
白檀在宿修宁劈下第一剑时就感知到了,他侧耳屏息听了听,在江雪衣看不到的角落处勾了勾嘴角。
再次开口时,白檀已是满脸端肃,他淡淡道:“现在可以帮我这个忙了吗,江师弟?”
江雪衣抹掉嘴角的血迹,双眸冰冷道:“今日的一切,未来我都会向白师兄讨回来。”
“可以。”白檀满不在意道,“赶紧帮沉音解毒,事成之后你要找我讨什么都随你。”
他说完话转身便走,在洞口处为两人布了结界,最后定定看了江雪衣一眼,才慢慢离去。
江雪衣蹙眉望向身上衣服都已经被汗水湿透的陆沉音,她狼狈极了,却也清艳极了,黑发凌乱地贴在脸颊和脖颈上,愈发衬得她肤白貌美,如珠似玉。
这样的美人,换做其他任何男修被白檀请来帮忙,恐怕都不会说一个“不”字。
江雪衣慢慢走到陆沉音身边,他身上的味道很好闻,是淡淡的莲花香气,闻着让人心旷神怡。
陆沉音乱糟糟的心好似平静了一些,她勉强睁开眼,讷讷地望着近在咫尺的美人,低声道:“你是谁?”
江雪衣沉默了一会,慢慢说:“你不记得我了?”
“……我看不清你。”她的声音里带着些失落。
江雪衣一直跳动如常的心忽然颤动了几下,他阖了阖眼,眉心一点朱砂痣越发血红。
他缓缓解下伏羲琴,将外衫脱掉铺在一旁,淡淡说道:“我是江雪衣,流离谷的江雪衣,你记住了。”
陆沉音没力气再说话了。
方才因为他身上熏香而安稳片刻的心再次焦虑起来,她只觉浑身如蚂蚁在爬,难受得直哼哼。
“……得罪了。”
江雪衣薄唇轻抿,最后回首看了一眼被结界封闭的洞口,深吸一口气,将陆沉音揽入怀中。
少女独特的体香弥漫在鼻息间,从未与异性这般亲密过的江雪衣白皙如玉的面上慢慢浮起绯色。陆沉音到底是中了毒,这会儿她已经完全没有理智了,身边有个人,还是个男人,看样子还是要帮她解毒,她怎么可能拒绝?
她不可能拒绝的,她特别顺从自我**地搂住了他的脖颈,低喃了一句“谢谢你”,便吻上了他的下巴。
江雪衣整个人僵在原地,他吸了口气,半晌才吐出去,最开始那些不情愿,那些被逼迫的怨憎恨,似乎都在这一刻消失不见了。
他垂眸望向眼神迷蒙,整个人水淋淋的陆沉音,睫羽颤动地缓缓低下头去。她迎合地靠过来,在两人唇瓣即将触碰到的一瞬间,整个秘境突然天摇地动起来。
所有的结界顷刻间全部破损,江雪衣错愕地抬眸望去,碎石落下,阳光照射进来,漫天烟雾褪去后,是宿修宁如冬月冰冻的脸。
江雪衣怔怔地看着突然出现在眼前的男人,他是没见过宿修宁的,但他知道这个人一定很强。他在看到他的第一时间,就为他身上那种超凡脱俗,极为接近神的气质所折服。他想,说他是天下第一美人的那些人定是未曾见过这个人,他们若见过,这个名号也就轮不到他了。
宿修宁一眼就看见了被江雪衣抱在怀中奄奄一息的陆沉音,陆沉音根本无心顾及外界如何,她还在纠结江雪衣为什么不亲她,整个人在他怀里挣扎起来,想吸引他的注意力。
宿修宁眉头皱得更厉害了,他一言不发地落到两人面前,手一抬,陆沉音的身体便朝着他飞过去,他顿了顿,才将她揽在怀中,明明是眼神很随意地瞥了一眼江雪衣,却让后者连退几步,口干舌燥起来。
“不知这位前辈是……”江雪衣看看周围,“这是怎么回事?发生了什么?”
宿修宁抱着陆沉音,陆沉音在被他抱住的一瞬间就感觉到了那股熟悉又冰冷的气息,她的神智在那一瞬间恢复了不少,她细细打量着他修长如玉的颈项和白皙光洁的下巴,听到他声音低沉动听地回复江雪衣:“本君劈了明心山,试炼提前结束,尔等可自行离开。”
语调冷清地说完这句话,宿修宁便抱着陆沉音消失在江雪衣面前。
剑光之间,江雪衣看见了太微剑――他忽然就知道这是谁了。
是玄尘道君,整个修真界唯一一个修至渡劫期的大能,并且仅仅只用了五百余年的时间。
他忽然想起在飞仙门的时候,他听见的“秘密”。
陆沉音是玄尘道君的弟子。
那么他来了这里,救走了她,做了这些事,都是理所应当的。
江雪衣慢慢站起身,他回眸望向身后,不知何时,他身后围了一群人,流离谷其他弟子都安然无恙,正站在一起表情复杂地看着他。
蒋素澜和春岚站在一起,一会盯着天空,一会瞪江雪衣,表情精彩至极。
白檀站在所有人都注意不到的地方,远远望去宿修宁和陆沉音消失的方向,嘴角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而另一边。
陆沉音短暂恢复的神智没能让她控制住身体的本能。
她已经中毒太久了,即便脑子里知道不能那么做,但她真的拒绝不了宿修宁的“诱惑”。
他带她御剑,她靠在他怀里,紧紧搂着他的脖颈,在他垂眸望过来时,使劲吻住了他的唇。
冰冰冷冷却很柔软,和他的人一样,杀意中略带温文。
陆沉音轻轻研磨着他的唇瓣,呼吸炙热而仓促,这般强势亲密地靠近,让宿修宁措手不及,避无可避。
太微剑宽大的剑刃之上,他被动地被怀中少女紧紧拥抱亲吻,内心震荡,长眸沉冷若万里冰封的星河。
作者有话要说:历史性的进展,啊哈~!我要开始整活了,不然大家都快要忘了咱们是狗血文了,白檀的身份也马上就要揭开了,他都做了啥为啥做很快大家就知道啦,开心诶嘿嘿
感谢订阅正版的小天使,记得撒花呀~
顺便之前有小天使问了,就在这里报备一下,虽然数据不太好但全文会按照我的计划写个五十几万字,不算大长篇也不会很短,中篇吧,过过瘾,最近是真想写修真。
第二十五章
宿修宁此生从未与人如此“近距离接触”过。
很少有人能近他的身, 能近他身的,也很难真正意义上和他有什么肌肤接触。
偏偏陆沉音就是那个打破了每种可能的人。
在青玄峰上日复一日的朝夕相处, 宿修宁早就对她不设防, 也是因着这份不设防,因着那份完全没想过她会这么做,才造就了如今这样难堪的境况。
是的,难堪。这对宿修宁来说, 是有些难堪的。
他看得出来陆沉音出了什么事, 她不清醒,可他是清醒的。
清醒的人才会难堪。
宿修宁清俊隽永的脸上混合着冷漠与严酷,他冰冷的手扣住陆沉音的后颈, 将她从他身上推开,陆沉音完全被药物驱使,还想靠近他, 但他扣住她后颈的手上漫出剑气, 脑子昏沉失去理智的陆沉音只觉一股冷意自后颈袭上血脉的每一个角落, 她战栗了一下,眼神清明了几瞬, 定定地看了宿修宁冷玉般的脸庞, 很快晕了过去。
她脆弱柔软的身体朝一侧倒下去,宿修宁垂眸麻木地看着, 在她即将摔下太微剑的时候,他阖了阖眼,终究还是伸手揽住了她的腰。
太微剑剑气四溢, 极速飞驰,在宿修宁再次接住陆沉音的时候,它极其微弱地嗡鸣了一声。
再次醒来的时候,陆沉音依然浑身燥热。
她身上一点力气都没有,虚弱得很,费了好大力气才勉强坐起来。
这一坐起来,就发觉自己不知何时回到了青玄峰的洞府。
她抬眸望向屏风之后,微微飘荡的重重帷幔之后,有个人影端坐在蒲团上,那个模糊的影子挺拔俊秀,如纸一般干净,如冰一般冷凝。
混乱的脑子里浮现出一些暧昧不清的记忆,陆沉音呼吸紊乱起来,她强自按住心口,难耐的燥热扰得她浑身发麻,手脚不听使唤,摇摇晃晃地想要爬下床去。
就在她要摔下床的那一瞬间,方才端坐在屏风后方的人出现在了床边,他一身月白色广袖锦袍,袖口和领口绣着代表青玄宗的山河日月图,腰间系着滚了银边的宽大腰封,长身玉立在床边时,整个人若泛着皎皎银辉,明明此刻尚是白天,却好似月亮已经在她眼前升起。
“……师父。”
她低声唤了一句,仿若用尽了所有的力气,下一刻就脱力地倒回了床上。
躺着的角度更方便去看宿修宁的脸,他脸上一点表情都没有,却又不同于往日里习以为常的无表情。他此刻看起来有些漫不经心,孤清冷月般的双眸里凉薄默然,一身透骨的清寒,让陆沉音哪怕被药力折磨,也依然维持着难得的清醒。
他不说话,陆沉音却不能就此沉默下去,她想到自己之前有多难受,对比一下现在,已经是缓解了非常多了。
她顿了顿,低声道:“是师父替我延缓了毒性发作。”
她说得肯定,显然不作他想,事实也的确如此。
她这样说了,宿修宁也终于开了口。
他的声音熟悉又陌生,竟像是好多年不曾听到过了。
“你在秘境中出了事,为何不第一时间联络为师?”他声线低沉,语调冷得刺骨,听得陆沉音如被兜头破了一盆冷水。
“不是给了你珠花?为什么不捏碎它?为何把自己搞成这副样子?”
他是真的不明白。
他猜不透她心中所想,有生以来第一次对某件事这般好奇,接连发出数个质问。
是的,质问,尽管他没有太重的语气,但陆沉音就是能感觉到他对此的介意。
她躺在床上看着他,这个角度让她莫名觉得两人是平等的。
虽然他在俯视她,她在仰视他,可这是难得的一次,她觉得他们没有差别那么大。
他好像有了凡人的情绪,会不解,会质疑,甚至,会愤怒。
陆沉音张张嘴,半晌才慢慢说道:“看来师父来时,什么都看到了。”
她想到自己险些用别人解了毒,自嘲地勾了勾嘴角道:“……为什么不联络师父,为什么不捏碎珠花?这其实很好理解。当时那种情况,即便师父不来,我也不会死的,说不定我现在已经解了毒,还有心情和力气继续在秘境里试炼。”
宿修宁没想到她给的“解释”会是这种话。
他薄唇紧抿,皎月般俊美的脸上泛着珠玑光辉:“我平日里就是这样教你的?”他仿若忍无可忍,一字一句道,“你便是这样糟蹋自己的。”
“糟蹋”两个字让陆沉音越发难堪起来,她猛地坐起身子,她觉得浑身快要烧起来了,理智也越发微薄。
“师父是不是觉得我很不知廉耻?是不是觉得当时那种情况,我应该宁死不屈,哪怕横剑自刎,也不该丢了清白?”她情绪有些激动,呼吸急促,鼓鼓的胸口上下起伏的很厉害,宿修宁余光瞥见,倏地转开脸,那双总是平静淡漠的眼睛里,星河滚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