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灸笑了一下,问那门口的两个跪地的家奴:“我看你们俩欲言又止,有何事,都说来吧。”
家奴感激的对着赵灸一叩首:“卢仙长并非不来,只是正在布置笑宴。”他俩虽然是赵家家奴,但并没什么靠山,否则也不会一直没能得到工作,最后被分派给了卢玳了。如此,卢玳若是见恶于家主,他们也得不到好处。如今当然是努力帮助卢玳说好话。
“哦?上次闲聊,这位道友于酿酒业颇有心得,怕是你们的备下的酒水,不合卢道友的心意吧?”
“长老果然是明察秋毫!卢仙长确是备了好酒,只是闻到味道,我俩都险些醉死!”两个人说的是实话,吹捧起来更加卖力。
“哼!原来非是清高,而是阿谀小人了。”南宫佐理又是一声冷哼。
“我等不要站在门口了,还是进去品品那美酒吧。”一直没说话的家主赵启奎终于发了话。
“家主,我赵家家学渊源,且近日主家正要来人,还是不要随便什么人都接进府来,免得……”
“南宫叔叔,既有好酒在前,哎?我已经闻到酒香了,你们可也闻到?我们不谈公事,只谈风月,如何?”赵启奎哈哈笑着,拍了拍南宫佐理的肩膀,已经走了。
跟在赵启奎身后的赵灸对着南宫佐理冷哼一声,追上家主谈风月去了。
南宫佐理的脸更阴沉了,他虽然是元婴,也比赵灸辈分更好,但他与赵灸都是长老。且比起其他渐渐隐于幕后,专心修炼的赵姓长老,化神的赵灸反而是今年被推上前台,赵姓的代表人物。论身份,南宫佐理还要低他一筹。对方的这声冷哼,他只能受着。
原本以为卢玳这个外来的化神,该是成为外姓势力中的又一助力,赵灸当初亲自去迎接,大概也没怀着什么好心思。只是没想到赵寅的儿子太过蠢笨,送上来的助力让他结了恶果。卢玳一个外姓,反而被赵灸拉拢过去了。
要卸任的赵启奎也一直态度暧昧,并没表现出属意任何一个后辈的意思。
南宫佐理心思百转,花厅已经近在眼前。
***
赵启奎进门的时候,酒水已经从师父的模样,化成了一个酒壶,悬在屋顶上。
“好酒!好酒!在下赵启奎,闻香而来,还请卢兄不要见怪!”赵启奎身姿伟岸,面貌英武,一眼看去倒像是个凡人的青年将军,他笑得肆意张扬,更增豪爽。他进门一看卢呆,也是眼前一亮。虽然从赵灸处知道这位卢道友姿容出众,风度倜傥,但原想着修真者十个里九个不都是如此?真见到才知道,果然是如明珠美玉一般的人物,旁人若是拿来与他相比,就变成了鱼目顽石。
赵启奎的洒脱在卢玳眼里当然和其他人无甚不同……他只知道今天来的人里,有一个是赵家的家主,而赵启奎走在另外两人前面,应该就是了。
但赵启奎明显要表现亲民,卢玳也配合他:“酒虽美,也要有识酒赏酒品酒之人,赵兄请。”卢玳一拱手,将赵启奎迎到上座,有对着赵灸和南宫佐理的方向一礼,“赵兄,这位是……”
“在下南宫佐理。”刚才阴着脸,一个劲的反对将卢玳纳入赵家的南宫佐理,这时候反而一脸温和谦逊,“卢贤弟龙姿凤章,真是让人一见心折。”
“南宫兄谬赞了。”
四人至少见面的这一刻,还算愉快。待分宾主落下,赵启奎端起酒盏正要喝,南宫佐理突然问了一句:“听闻卢贤弟,入我赵家,为的是进小转轮八卦洞天?”
这一下众人把酒盏都放下了,从进门开始一直哈哈笑得赵启奎眉头也皱了起来。赵灸刚要说话,却突然又闭上了嘴。
“正是。”
“实不相瞒,我长芦赵家,原本乃是祁维赵家的分家。祁维赵家正是浦黎西洲的十二个超等家族之一。”南宫佐理知道卢玳对浦黎西洲这些家族并不清楚,所以说得很是细致,“进入小转轮八卦洞天的八个入口,就掌握在这十二个超等家族手中。每年八月,这些入口会开启,谁进去,谁看着,都由他们说得算。”
“南宫兄有什么指教,恕在下愚钝,还请明说。”
南宫佐理喝了一口酒:“原本卢兄要一个名额,对我赵家来说并非难事。但是如今……小转轮八卦洞天出了些变故,今年莫说是我长芦赵家。”
“我可能知道,是何变故?”
“还请卢贤弟见谅,事关机密,暂不可说。”
暂不可说,你之前那么多废话做什么?
虽然这三人在卢玳面前都是一个样子,但他们一个看戏,一个揣摩形式,再加一个不怀好意,卢玳却看得分明。他也不恼,反而觉得有趣――至少南宫佐理是把卢玳当成隐世苦修不解世事的那种修士了,他们要把卢玳推出去做主角,卢玳怎么能辜负对方的这份心意呢?只是到底戏怎么演,到时候可就不是他们说的算了。
“唉……既然如此,我也只能坐等了。”
“也不一定要等。”
“可南宫兄方才不是说……”
“我们进不去,但是祁维赵家进得去啊。”
第87章 八十七胡闹
“南宫叔叔!此事莫要再提!”赵启奎将酒盏一放,面色沉了下来。
“家主何必动怒?卢兄不知,祁维赵家的使者前日恰好来此,以卢兄的品貌,家主只要代为引荐,对方必然乐于……”
“多谢卢兄的美酒,今日还有些事需做,我等先告辞了。”赵启奎站了起来,赵灸与南宫佐理只能匆匆和卢玳道别跟上赵启奎。
“南宫叔叔,还请别走,我有些事需问问您。”南宫佐理出了远门就要离开,却被赵启奎叫住了。
南宫佐理打出一件法器,将三人罩住,以免他人窃听,这才边走边说:“家主,您要问的是什么我知道。我只觉得这卢玳来的时机太巧了些,他又有意进小转轮八卦洞天,既然如此,不如用这件事试探一番。若他并无什么蹊跷,自然是不会应下。”
“不但不回应下,还会激怒对方。”赵灸冷哼一声,“南宫兄,你若是真想试探,法子多得是,真把别人都当成了傻子?”
“他若是真心投奔我赵家,难道还一点委屈都受不了吗?”
“卢玳一个化神,哪里去不得?与我赵家无恩也无仇,何必在此受委屈?况且,卢玳虽然对浦黎西洲的大势不太清楚,气度见识修为都不是寻常散修能教导出来的,无缘无故给自己树敌?南宫兄,我看你最近有些魔怔了。最好寻个日子,闭关修心去吧!”
“赵灸,你什么意思!”南宫佐理面色一沉。
“我什么意思,你自当该知道。”赵灸揣上袖子,冷眼看着南宫佐理。他那番话听着是有些诅咒的意思在里边,但也有他的真心规劝。赵灸年少时还曾得过南宫佐理的指点,也是有一份长辈亲情在里边的。但自打家主赵启奎的修为到了道胎后期,南宫佐理就越来越不对劲了。
修为再无寸进对一个元婴来说倒是不算稀奇,但是他行事作风也越来越不对劲。
“你!”
“南宫叔叔,对卢道友之事,您确实有些过了。”赵启奎眼看事情越闹越大,抬手打断了两人,“赵灸,你方才的话也过了,还不与叔叔道歉。”
赵灸不觉得也有错,但是给家主颜面,拱手为礼。
“我自会找旁人招待卢道友,南宫叔叔,赵灸,你们各自去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