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白衫的这一声“哦”噎到，苏苏见到白衫的喜悦尽皆消失，满脸无奈的她扯过安静的站在一边的拉莫，“来，给你介绍一下，这就是大名鼎鼎的死神。我就是靠他走后门来这里见你的。”

　　白衫歪头看了眼站在苏苏身边的死神，正当她准备嘲讽苏苏大言不惭的时候，正在为白衫办理轮回手续的地狱工作者恭敬的向拉莫问了一声好，对死神殿下出现在这里的事情表示了惊讶，充分证明了拉莫的身份，也证实了苏苏的说法。

　　白衫：“……”她的小伙伴，撩了个神？

　　第三十章

　　直到死后将要踏上轮回之路的时候，白衫才发现自家小伙伴苏苏不是一个普通人, 不但不是普通人, 而且还撩了一个神。

　　这一刻, 白衫有一种重新认识了苏苏的感觉。

　　但是想想苏苏的网名——苏苏有个玛丽苏梦想——，白衫突然就不觉得意外了。

　　“所以，你的玛丽苏梦想成真了？”

　　面对认真发问的白衫, 苏苏同样想起了自己的网名。视线扫过身边作为死神存在的自家男友，想想从另一个世界带着丈夫回来的苏德佳女士，苏苏完全不觉得自己达成了玛丽苏梦想。

　　于是，她一脸坦然的表示，“不，我的梦想还没有实现。”和苏德佳女士比起来, 她还差得远。

　　“所以，你撩了个神还不算，还想成神吗？”

　　苏苏：“……”不, 你为什么会这样想？

　　看着即使死了也没忘记怼她的白衫, 苏苏沉默许久，干脆伸手盖住了白衫的脸, “为了避免你又怼我, 你还是去轮回吧。”

　　嘴上嫌弃着对方，苏苏的眼角眉梢却满是见到好友的欣喜。

　　——欣喜于再次见到好友白衫，也欣喜于白衫彻底放下了对布鲁斯·韦恩的感情这件事。

　　伸手扯开苏苏盖在她脸上的手，正当白衫准备笑着打趣对方的时候，她发现了苏苏满是笑意的眸中潜藏的不舍和担忧——不舍与她的离别, 担忧她的下一世。

　　一瞬间，勉强挂在唇边的笑意和强装的坦然尽皆垮塌，笑意从脸上消失的白衫沉默许久以后，转头看向了安静的站在苏苏身边的拉莫，一字一顿的交代对方，“我将苏苏交给你了，照顾好她。”

　　被白衫注视的拉莫轻应了一声，伸手搂住了苏苏腰肢，“恩。”

　　得到了拉莫的承诺，白衫将视线转回到苏苏身上。她伸手抚上苏苏的脸，对着苏苏轻轻勾起了唇，“你要好好的，这样我才能放心去轮回。”

　　“……恩。”迎着白衫的目光，苏苏轻应了一声，对白衫许下了承诺，“我会照顾好自己，你也是。”

　　“下一世，希望你能够成为你想要成为的人，做自己想要做的事情。”

　　“好。”

　　依依不舍的同白衫交代完，她也办完了轮回手续，明白离别将至以后，苏苏给了白衫一个拥抱，“不要再碰到像布鲁斯·韦恩这样的人了。”

　　“……好。”

　　目送白衫踏上轮回之路，明白与对方再无相见之日的苏苏吸了吸鼻子，难过的抱住了拉莫，“拉莫，我还能再见到白衫吗？”

　　面对难过的女友，作为男友的拉莫应该出言安慰，然而身为死神的他最终还是直言戳破了苏苏的妄念，“即使你能再见到对方，她也已经不是白衫了。”

　　“……不说实话，你会死吗？”

　　“不会。”

　　“那你为什么还要毫不留情的戳破我的希望？”

　　“因为……”拉莫捧起了苏苏的脸，轻轻吻掉了苏苏挂在脸颊边的泪珠，“比起关注白衫，我更希望你关注我。”

　　一不小心再次被拉莫撩到，无言以对的苏苏双颊染上了绯红。

　　送走白衫以后，在地狱没有半点不适感觉的苏苏在拉莫的陪伴下，有幸以活人的身份得以参观了地狱的众多景色。

　　苏苏在地狱与拉莫并肩而行，时不时因为看到一些有趣的事物而好奇的拉扯拉莫的袖子询问，而拉莫总耐心而又温柔的回答苏苏的问题，偶尔还会在苏苏没注意到的时候，给苏苏一个轻吻。

　　一路走来，苏苏完全不知道，她的存在吓到了不少地狱的工作者。

　　所有地狱工作者中，唯有早就知道苏苏存在的克劳利能够保持淡定，甚至在某些恶魔被死神殿下的微笑吓到而工作失误的时候，克劳利还能够神色平静的出言教训一点都不经事的地狱工作者。

　　与苏苏十指相扣，拉莫淡淡的扫了眼某个工作失误的地狱工作者，在对方默默降低自己的存在感消失在他眼前以后，拉莫收回了视线，对着若有所觉的转头看向他的苏苏弯了弯眼睛。

　　一无所觉的苏苏歪了歪头，并未察觉到半点问题的她扬起唇，对拉莫扬起了一个灿烂的笑脸，再次收获了来自自家男友的轻吻，成功的又一次吓到了不远处的另一个地狱工作者，以至于对方失足落入了冥河，至于对方能否在冥河底怨灵的拉扯下回到岸边，那就只有对方自己才知道了。

　　参观了地狱众多著名的景色，苏苏却没能见到所谓的“姨奶奶”，因为对方去参加腐国的“巫师女巫交流会”了，苏苏对此深感遗憾，然而她却得到了拉莫的承诺。

　　“下次她回来的时候，我带你来地狱见她。”

　　“好。”

　　得到拉莫的承诺，苏苏对自家男友扬起笑脸，并捧住了对方的脸，给了对方一个带有奖励性质的吻。

　　抱着文件路过的某个恶魔被死神殿下展露的温柔吓到，脚下一滑，文件撒了一地，以至于被路过的克劳利教训了一顿。

　　被死神殿下吓到却什么都不敢抱怨的恶魔：“……”

　　苏苏一心只有拉莫，加上拉莫的刻意为之，她完全没有察觉到自己带给地狱众多工作者的“惊吓”，参观完地狱的景色后，在苏苏感觉到不适之前，拉莫将她从地狱带回了现世。

　　回到现世，重新站在车水马龙的街头，苏苏有一种恍然似梦的感觉，甚至怀疑起刚刚的“地狱之行”是否为真。就在苏苏陷入一片恍惚的时候，她的视线对上眼底银色还未散去的拉莫，对上拉莫那双似乎潜藏了星辰的银眸，苏苏终于确切的认识到她并没有做梦。

　　她的确见到了白衫，也的确撩了一个神，并且拥有一个身份为死神的男朋友。

　　也许她再努力一下，就能够达成自己的“玛丽苏梦想”？

　　这样想着，苏苏笑着扑入了眸底被一片深蓝掩盖的拉莫怀中，笑得眉眼弯弯。完全不知道苏苏在玩什么高兴，然而并不妨碍拉莫将苏苏拥入怀中，并为苏苏的喜悦而喜悦。

　　彼此坦白之后，苏苏和拉莫之间的关系更近一步，苏苏在拉莫表现得更加坦然，一点都不见外。

　　对此，拉莫深感满意。

　　第三十一章

　　教训了辜负白衫的“渣男”，并且在白衫轮回之前见到了对方一面, 苏苏低落的情绪渐渐散去, 渐渐恢复到了平时的状态, 然而这并不代表她会放过罪魁祸首——小丑。

　　在一个阳光明媚的日子，一身碎花雪纺长裙的苏苏打着遮阳伞，从纽约来到了哥谭, 踏入了“人才辈出”的阿卡姆。

　　正确的说，是伊丽莎白·阿克汉姆精神病患犯罪疯人院，小丑此刻所在的地方。

　　当初，以白衫威胁布鲁斯·韦恩的小丑在撒旦的帮助下，没能被抓住。然而在他意识到身为蝙蝠侠的布鲁斯·韦恩仍旧不失冷静而去挑衅的时候，小丑再次去挑衅了布鲁斯, 结果被对方揍了个半死。

　　就在布鲁斯毫无克制的一拳将要打在小丑心窝的时候，布鲁斯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对小丑的挑衅与讽刺视而不见, 他没有对小丑下杀手, 而是将对方揍了个半死以后将其丢回了阿卡姆。

　　站在阿卡姆门口没有被监控涉及到的地方，撑着遮阳伞的苏苏眯了眯眼睛, 看着眼前的阿卡姆, 她轻勾了下唇，用只有自己才能够听到的声音念起了诗词，“杳杳寒山道，落落冷涧滨。啾啾常有鸟，寂寂更无人。淅淅风欢面, 纷纷雪积身。朝朝不见日，岁岁不知春。1”

　　随着最后一个字从苏苏唇缝间泄出，她将撑开的遮阳伞随手放到了地上，而自己则一脸从容的踏入了阿卡姆的大门，不紧不慢的走入阿卡姆的深处。

　　在诗词力量的作用下，谁都没有发现苏苏的存在，就连监控画面上都没有苏苏的身影。

　　在苏苏进入阿卡姆的时候，打不死的小丑伤势已经恢复大半，甚至有精力与阿卡姆的“病友”谈笑风生，并预谋下一次对“蝙蝠侠”的挑衅。

　　正当小丑回到属于自己的房间，他对上了好整以暇的坐在房间内等着他的苏苏的视线，只不过因为诗词的作用，小丑并没有看到苏苏的身影，然而他却感受到了苏苏的存在。

　　站在房间内，小丑看向苏苏所在的方向，下意识的轻勾起了唇，“哦呀~还真是有趣。”

　　视线扫过房间的各个角落，察觉到有视线在注视他，然而小丑却没有找到对方的存在。意识到这点，小丑忍不住轻笑出声。

　　在小丑笑出声的时候，坐着打量小丑的苏苏轻抿了下唇，突然失去了装神弄鬼吓对方的兴趣，她直接解除了诗词作用在她身上的“隐藏”效果，将自己暴露在了小丑眼前。

　　看着突然出现在视线范围的苏苏，小丑轻眨了下眼睛，待得意识到苏苏是谁以后，小丑拖过一把椅子坐下，歪靠在椅子上的他对着苏苏咧了咧嘴，“白衫小姐的朋友，你是来杀死我的吗？”

　　“不，我不是来杀死你的。”站起身，苏苏踏着不紧不慢的步子，走到了小丑面前，缓缓低下/身子，与歪坐在椅子上的小丑视线相对，“我是来报复你的。”

　　杀死小丑？

　　不，她并不准备这样做。

　　杀死小丑，太便宜对方了。

　　四目相对之际，小丑看到了对方眸底的认真，忍不住轻笑了一声，“是吗？那你准备怎么做？”

　　“怎么做？”重复了一遍对方的问题，苏苏直起了身子，看着面前毫不畏惧甚至还有所期待的小丑，苏苏用“欲渡黄河冰塞川，将登太行雪满山2”这句诗让小丑失去了反抗能力，随后她直视着小丑的眸子，一字一句的背起了《离骚》。

　　在苏苏会背诵的诗词当中，苏苏最喜欢也用得最多的其实是《离骚》这一首。所有诗中，唯有《离骚》能够让她自由发挥。

　　在她意识不清醒的背《离骚》的时候，会出现不可控的情况，然而在她意识清醒的背《离骚》之时，她可以掌控《离骚》这首诗的力量，甚至达成“言出法随”的效果。

　　“帝高阳之苗裔兮，朕皇考曰伯庸。摄提贞于孟陬兮，惟庚寅吾以降3……从此以后，你将感受不到快乐与悲伤，感受不到恐惧与害怕，你将失去所有的感情，无悲无喜。”

　　在苏苏话音落下的时候，有看不见的东西彻底的从小丑身上剥离，就连小丑脸上的笑意也渐渐变得比以往还要虚假，如果以前还能够从小丑的笑脸上感受到他的情绪，那么在苏苏背完这句诗以后，小丑脸上的笑便只是笑，宛若形式化的笑。

　　此后，小丑再也无法从对身为蝙蝠侠的布鲁斯·韦恩的挑衅中，感受到乐趣与愉悦。

　　“皇览揆余初度兮，肇锡余以嘉名：名余曰正则兮，字余曰灵均。纷吾既有此内美兮，又重之以修能4……从此以后，你将无法死去，不老不死，无法痛快的生，也无法痛快的死。”

　　与现世相隔的地狱，铺在拉莫办公桌上的羊皮卷颜色突然变得暗淡，就在处理文件的拉莫若有所觉的看向桌上的羊皮卷的时候，羊皮卷的颜色又恢复到了原本的模样。

　　拉莫轻皱了下眉，看着桌上毫无变化的羊皮卷，轻垂了下眼。

　　刚刚那一瞬间，有看不见的力量浮过了羊皮卷，而羊皮卷上附着的“规则”承认了这股力量对某样东西的改变，并加重了这股力量对这样东西改变的力度。

　　眨了眨眼，待得意识到并不会妨碍到他的工作以后，拉莫收回了目光，接着处理起了文件。

　　既然不会妨碍到他的工作，那么便与他无关。

　　在“规则”对苏苏的话进行了承认以后，歪靠在椅子上毫无反抗能力的小丑的灵魂颤了颤，“规则”的印记烙印在了小丑的灵魂上。

　　此后，哪怕某一天布鲁斯·韦恩或者超人克拉克终究没忍住对小丑下了手，小丑也无法痛痛快快的死去。

　　小丑能够感受到时光加持在他身上的痕迹，然而逐渐随着时光老去的小丑却终究不会死去。

　　哪怕百般求死，小丑也不会死去。

　　这便是苏苏针对小丑的“报复”。

　　苏苏不会对小丑动手，**上的伤害对于小丑而言毫无作用，而精神上的伤害……一般的“刺激”并不能够伤害到小丑。

　　所以，苏苏换了一种方式。

　　她让小丑失去了感情，此后小丑再也无法感受到欺骗他人与摧毁他人“信仰”的愉悦，再也提不起与身为蝙蝠侠的布鲁斯·韦恩相爱相杀的兴趣。

　　同时，她让小丑无法轻易死去，追求极致死亡的小丑哪怕百般求死，他也不会死去。

　　小丑将感受到无法死去的感觉。

　　不，失去了感情以后，小丑根本无法感受到无法死去是什么样的一种感觉。

　　这便是苏苏对小丑的“报复”。

　　苏苏一字一句的将《离骚》这首小丑根本听不懂的诗背完，加重了小丑灵魂烙印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