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刀却毫不理会,又向Anton和那男孩追来。
最近的一个警察果断举枪,可是眼前寒光呼啸,那人的刀竟然比枪还快,那警察的手在众人面前顷刻间飞了出去。
几个警察瞬间面如土色,纷纷退后,寻找掩护,远远围住那个人,再不敢上前。
中间的Anton听见背后风声,急转身让开了迎面的刀锋,再次把男孩推开,刀锋再次呼啸而来,“退后!!”耳边一声断喝,Anton肩膀已经被人用力拉开,一只短铁棍架住了那刀。
“带他走!”Rene大喝。
“走!!”Rene再次接住那刀,大喊出来。那铁棍是Rene刚才匆忙间在一边地上拾起来的。
Anton犹豫了一下,返身抓住那男孩,飞快离开空地。
拐角的空地上,剩下Rene独自一人对着那把可怕的长刀,两人相持着角力,长刀沿着铁棍滑下,顷刻间火星四溅,金属刺耳的摩擦声在街道上尖利地回荡开来,刀棍之间,一溜火星四溅。
对方的黑色身影再次跃起,夜色里,Rene看见那个人一身漆黑,脸上带了一只万圣节面具相仿的东西,看不清面目,十分诡谲恐怖。
不容他多想,顷刻间面前已经刀光闪烁,煞是逼人。
Rene的铁棍太短非常吃亏。他连挡几下,向后退去。
空地上接连地响着金属的撞击声。
Rene灰色的风衣和那人黑色的影子在空地上闪展腾挪,交错晃动。
车边,两个警察再次举起了枪,刹那间,难以置信地,那人仿佛四面都长了眼睛一般,长刀依然指向Rene,顷刻间身体却已跃起,略一旋转,手里白光再次一闪,两只匕首飞向那两警察。
Rene毫不示弱,趁这一瞬间架开刀锋,那人重心未及回转,胸前已经敞开,两人交错间,一脚重重蹬在那人胸口,那人身影一摇向后跌到墙上。
远处终于传来了迫近的警笛声。
“小心!”就在这时,Rene身后传来Anton的高叫,他急忙抬头,漆黑的房顶上多了一个人,诡谲的面具下,一只银色的手枪正指了过来,Rene急忙缩身,子弹呼啸而过射向自己身后。
原来身后Anton安置好那男孩已经返身回来,Anton急忙卧倒就地一滚,躲开了子弹。
“走!”就在两人闪避间,高处那人伸手拉起墙壁边的人,两人一起跃上屋顶,顷刻间,消失在了漆黑中。
几个警察这才走出,惊愕地看着眼前梦魇般的情景。
警灯闪烁着,已经拉起了警戒线。有警察驱散了围观的好事者。
周围的警察都在忙碌着。
脸色苍白的Rene依然穿着刚才的风衣,缩在Anton的汽车里。
制服和肩膀的的空隙里,他抬头再次向墙上看去闪光灯闪烁着,鉴定科的警官正在把它们拍下来那几个字依然十分清晰,像可怕的谶语一样压在他的心上罪恶的灵魂要受到的惩罚。
地上的男孩已经死了。
三个警察进了医院。
什么人的刀会比子弹还快?
两个人,为什么有两个人?
Rene闭上眼,他的眼前晃动着耀眼的刀锋,还有那诡谲的面具。为什么一切又会重来?到底为什么?他揉了揉脸,手挡在脸上,在车里向前弯下了身体。
“你还好吧?”耳边响起一个低沉的声音。
Rene抬起头,Anton正注视着他,“没事。”他淡淡地说。
“你脸色非常难看。”
“恩,想吐。”Rene摇摇头,“没事。”
两人一起向墙边看去。
尸体正被装进尸袋。
“等我一下,”Anton看看他,说着向那边本走去,“我说一声,我们先走。”
Rene的视线跟着Anton移去,呆呆地看着那一片空地。
周围的嘈杂声渐渐混到了一起,那声音渐渐凄厉、刺耳,响彻了夜空,仿佛夜色笼罩的大地上,无数的叹息、哭泣、叫苦,呼号和叫喊,混成了一片;静静心,却又像自己耳鼓里血液的奔涌声。
眼前,闪烁的警灯、蓝黑的制服、肩膀、人的脸孔也渐渐模糊,只有漆黑的夜色满满伸展开来,带他回到过去,多年前也是那样的一个墙角
“小心!”眼前刀光一闪,他摔倒在地,有人一把他拎起又推开,“快跑,Jimmy!”
那个人接住了刀锋,和一个漆黑的影子打在一起,周围也是几只犹疑晃动的枪口。
“跑!”
他不敢回头拼命向远处跑去,那个人叫他跑的声音一直在耳边回荡,直到第二个街角,他忽然犹豫的站住了,他跑了,那个人怎么办?
此刻,他甚至不敢再去回忆那个人的脸,但是他知道,那是Jack。
Jack怎么样了?
他的心终于忽然一片冰凉,他在木板里找到一只钢筋,又返身往回跑。
Jack摔倒的时候,他接住了那刀。
那空地上,仿佛就剩下了他跟对手两个人,刀光在他眼前呼啸,Jack也插不进来。
镇静!镇静!他逼迫自己正视着那个人的面罩,在心里一次次对自己说,小心地观察着对方诡异的套路。
终于在架开那人的刀时,他用对方的腿法踢在那人胸口,他看见那人跌倒在身后的木板上,激起高高的尘土和碎屑,周围立刻响起枪声。
“好了!”耳畔传来关门声,Anton又上了车,“我先把你送回去。”
街上的刺杀,证实了Anton的判断是对的。但是其他的资料和法医的检测还没最后出来。警署的人还要等待。
Rene听着Anton的叙述,想着那多年前的场面,渐渐睡着了。
“到了!”有人摇他的肩膀。
Rene醒来,看见自己的住处就在眼前,有人正试图把他扶下车。
“谢谢。”Rene听见自己含混地说,声音很遥远,他推开那个人往台阶上走去。
晓风吹来,Rene清醒了几分。他忽然停下,转回头,看见台阶下,Anton正绕向另一边的驾驶座。
“Anton!”他张口喊住了Anton。
Anton听见喊声回了头,看见Rene正站在台阶上注视着自己。
“你那些同事说得一点都没错。”他听见Rene说,注视着自己,“我就是那样的。”
“那个凶手,写的也没错。”Rene平实地说,语气平板。
Anton微微一愣,瞬间有点诧异地看向他。
“其实我很清楚,我在你眼里,就是个婊子;在很多人眼里,也一样。”
“但是,我不在乎;我是什么,我早已经不在乎了。”Rene轻声飞快地说完,看见台阶下Anton举步开口要上来安慰自己。
但是Rene已经向右转身,疲惫地抬起左手,手掌张开随意地朝Anton摆了摆,做了个让他止步的手势,就像隔着空气把他推开了。
Anton于是站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