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静心听她骂:“你个老不死的货,我整天累死累活还要养活你个多余的老逼,看看人家二婶子多懂事,把儿子一家操持大了自己闭眼走了……伺候你吃伺候你喝,你年轻时候对我有一丁点好处吗……”
我惊愕的看着我师父,这小姑娘骂的是啥话呀?
我去看刘芳,她苦着脸垂着头不语。被骂的老太太却满脸惊恐的缩在墙角,抖抖索索的流泪。
这时那小姑娘骂着骂着忽然看见墙角有一条木棍,她猛地上前握住了棍,我们都没反应过来她已经一棍子打在了她奶奶头上。
顿时她奶奶白发苍苍的头上血流入注。
“我的天啊!”刘芳惊叫一声跑过去夺下木棍。
我忙让我师父给老太太止血。
刘芳紧紧抱住小姑娘边摇晃着想叫醒她,边朝我姥姥们求救:“两位大仙,你们看这到底咋回事啊,这病的病疯的疯,俺这一家子没法过了呀……”
我师父走过去在小女孩额头轻轻一点,小女孩软软的倒在了刘芳怀里。
他又走到老太太身边,用他祖传的治疗红伤的草药给她止血,然后冷冷的问她:“刚才你孙女骂你的话是不是你骂过人的话?”
老太太抬起浑浊的眼睛诧异的看向我师父。刘芳忙跟她说我们是她请来的大师。
老太太听了不再隐瞒,垂着头说:“是,我是造孽了,我不该骂我老婆婆。”
我好像明白了。
我师父沉吟一刻看向刘芳说:“既然你们想让我替你们解决脏事,就得把家里的实情统统跟我说出来,不然我和我徒弟不知道如何下手。”
刘芳听了一脸为难的点点头,低声说:“大师想知道啥,就问吧,人都这样了,我还有啥不敢说的。”
我师父看看他儿子问:“你儿子对他奶奶好吗?”
刘芳听了马上满脸通红,咬着嘴唇艰难的说:“我儿子就是个狼崽子,他小时候奶奶对他可好了,可是大了就嫌弃他奶奶了――”
“他是不是打过他奶奶?”我师父眼神冰冷的喝问。
我听了这话诧异的看向床上昏迷不醒的小伙子,对他的同情顿时荡然无存。
刘芳听了不得不点头,我愤愤的问:“他奶奶也被他打的这样遍体鳞伤的?臀部还生了这么厉害的褥疮?还有,你男人是不是对他母亲也不好?”
她忽然吃惊的看向我们问:“大师您什么意思啊?”
我大声说:“你先说是不是真的――”
她点点头。
我真不想帮他们了。
我师父的脸也越发冷了,他厉声问:“你婆婆死了多久了?”
刘芳听了则瞪着眼说:“我婆婆活得好好的呀。”
“啊?”我跟师父面面相觑。
这么说不是老人死去的冤魂作祟报复不肖子孙?那是怎么回事呢?
我问:“你婆婆现在哪?”
刘芳说:“在老三家住着。”
我师父立刻说:“带我们去老三家看看。”
刘芳不敢违拗,忙带着我们匆匆赶到她老三家。
老三家令我吃了一惊,恐怕这家是全村最穷的一家了吧,家里只有四间平房,还是老房子。
院子里只有一辆破旧的三轮车和一辆自行车,这两样交通工具在一般农村家庭都被淘汰了。
但是这个家里应该是全村住的最满的一个家庭了吧,院子里不光人满满当当的,而且羊圈里一群羊,猪圈里两只大白猪,鸡舍里一群鸡,就连院子里一棵杨树上都占满了一只只鸟。
刘芳就给我们介绍说她老三家两个闺女两个儿子,两个闺女都已经出嫁了,大儿子19了,有些痴呆,自然别想娶不上媳妇了。小儿子15岁,在学校打球的时候摔断了腿,成了瘸子,现在还在家养病。
大女儿呢嫁人不淑,女婿跟一个姑娘私奔了,大女儿只好带着不足一岁的孩子来了娘家。
她觉得没脸,就把孩子搁在父母家出去打工了。
老三两口子看起来都是老实人,见了我们都有些腼腆,刘芳就撒谎说我们是看风水的,她觉着她家老是不顺,就请我们来帮他家看看。
没想到老实巴交的老三两口子听了居然冷哼一声别过头去。
坐在院子里一张简陋的桌子上,写作业的二儿子猛地来了一句:“二大娘你什么时候学会好心了,这不像你呀。”
老三两口子忙嗔儿子,刘芳尴尬的笑笑岔开了话。
我师父很和善的跟这个家里的每个成员打招呼,然后问老三两口子:“听说你们家有个长寿老太太,我们想拜访一下老人,老太太在哪屋住啊?”
老三两口子听了笑的一脸褶子,老三一脸骄傲的说:“哎呀,不是俺自夸,俺娘可是俺这十里八乡的长寿星,一百零5岁了呀……”
“哇哦,一百零五岁呀,真是少见呐。”我惊呼。
不由随口问:“老人一直跟你们住吗?”
我发现刘芳脸红了一下别过头去。
老三憨厚的说:“我是老小,按理说该跟我一起住的,只是俺娘觉着我家人多,我日子过得穷,提出过去大哥和二哥家住,可是――”他猛地停住。
跟媳妇对视一眼,然后笑笑说:“俺娘住惯我这穷窝了,去哪都住不长。”
我看一眼我师父,我师父垂眸一笑,我知道他心里有数了。
他温和的笑着跟老三两口子说:“我们能去瞧瞧老寿星吗?”
老三两口子热情的把我们往西侧一间小屋里领。
刘芳借口抱孩子撒尿,接过老三媳妇怀里的孩子去露天厕所了。
小屋的门敞着通风,为了防蚊蝇,挂着纱窗帘子,我们挑开门帘进去了。
“娘,有人来看你了,呵呵。”老三对着床上喊。
我吓了一跳,冷不丁,我以为看到了僵尸。
仔细看,床上的老太太虽然也跟僵尸一样干瘦,这老太太脸上可没有狠戾和狰狞。有的是哲人一样的宁静和微笑。
我心里居然闪过一丝奇怪的念头:她真的活着吗?
可是随即我又发觉,她一头雪白的头发,脸上的褶子好像盛开的一朵花又一朵花,双目却熠熠生辉。
她的枕头垫的很高,人属于半靠着躺的姿势。她身子一动不动,右手轻轻的捻着一串念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