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节
心跳却是失衡。
在她触及他双目的瞬间。
砰,砰……
砰。
有如半自动的般,对视的瞬间,是台词在一条条地浮现。
【在那一刻,她确是分不清了】
【那过速的心跳,究竟是因为朝她疾驰而来的马】
【还是……】
【因为他】
作者有话要说:管理员私信摘自微博
下章我让傅傅上个线quq
第15章 薄荷
金边镜后,傅司南视线是沉且安静,形同是工笔泼墨的。
无声且沉稳地,在她手腕的力量缓慢地松开。站直了身体,凌婳反应过来,“……傅先生。”她仰眸向他:“你怎么会在这里?”
微微地垂眸,冬日一道淡薄的阳打在男人的侧脸,勾出他五官与轮廓弧线是如画精致。没有回答她的问题,他一把声音温润如落玉的,像是教导主任教育迟到翻墙学生的语气:“运动员正在训练,你一个人在这里很危险。”
“不是我们两个人吗?”
“……”
我们。
傅司南唇是微抿。
不动声色地,他一道眼风从她姣好脸容扫过,回答了她先前的问题,“盛世冠名了国内的马术俱乐部。”
凌婳想当然地道:“那盈利应该很好了。”
“亏本。”
“……”
没有再说话,凌婳默默地转向他。
如是看穿了她的全副想法般地,傅司南微垂目,语气温淡地回答:“钱多。”
“……”
他的理由,她无法反驳。
有这么十来秒的空档,彼此间是一时的安静。
顿了顿,凌婳仰起脸,学着他惜字如金地道:“厉害。”
“……”
不知是谁先走了第一步,自然而然地,两个人便并行在了一起。
冬日的光寡淡,散落在训练场,穿不过人的阻挡,落地便是长长的一双影子,似是偎依亲密。
薄镜片折过一轮的光,其后视线漆黑而不动声色,却将那一道纤盈的影尽数地收在了眼底。
穿着米色系的羊绒大衣,头顶是偏深而近粉的贝雷帽,女孩子秀丽的发微挽,只丝缕地稍垂鬓边。耳垂点缀两颗的珍珠,色若极光璀璨,流转生辉。
端庄而且典丽。
因而原本的气质沉下一寸,却旁逸了几分温婉与娴静。
此时低垂了一双睫毛,她没有看他,只是带着自来熟的味道开口:“我最近接了个剧本,是古代戏。”
侧落在她纤白的肤与眉目,傅司南视线专注而安静。
他知道。
“我演的是女一。”
他也知道。
若她不是,他也会让她是。
她道:“剧本里有一场戏是在马场。”
对于此,他并不知情。
微垂着眸,傅司南在细听。
正在此时,不远处有人出声叫人,“……傅先生。”
又连续叫了一遍,“傅先生。”
眉不可察地蹙起,他并不欲去搭理。
他和她相处的机会很少,时间很短,因而也很珍贵。
这些很珍贵的时间只属于他和她,不该被外人夺走一分,甚或一秒。
然而她却抬起了一张脸来,表情微惑,“傅先生,有人在叫你。”
“……”
麻烦。
短发下一张俊脸浮露阴翳,只是极轻而且极微,宛如环绕山岩薄雾,那是一种不悦而沉重的气场。
若往近了瞧,几乎看不出端倪。
只是在转向身边的女孩时,那眉眼间的沉郁与戾气尽数地收起了。偏过身,傅司南对着她薄唇轻启,声线是一贯的低沉温润,仿佛玉石相击,“稍等一下。”
凌婳点点头,“……我等你回来。”
不知是如何地愉悦了,这一句落入耳脉,他唇际有轻微弧度扯开。
他从她眼前走开。从一道身影成一道背影,包裹在深色系的长大衣里,脊背是挺直如山青竹般的,斯文而且自持。
然也平白自成瞩目,无需做什么,只他往人群中一站,轻易便能与旁人区分开。
望着他的背影,凌婳不觉的托起腮来。
……
叫他的人是主教练员,对方是要汇报2019年度的主要赛事。傅司南简单地听过了汇报,末了要走时,有轻轻女声在身后唤,“傅先生。”
他稍稍侧身,触及来人,态度客气,“吴小姐。”
叫住他的女孩叫吴言,是云何市马术队的第一,同样也是云何市现代五项运动员,不久前才参加过国家队的选拔。
仍未卸下跑马时的头盔,吴言仰着脸,眼中有明显的情绪如星屑闪动。亦不知是适才跑过马或是由于激动,她的呼吸略微不平,胸口也起伏着,“……我收到入选通知了。”
傅司南淡声,“恭喜。”
是很温和的语气。
很温和,也很疏离。
念头在脑海浮出,也如涨潮时的江海翻涌,止不住地上涌。两只手不安地绞动在前衣襟,勇气忽高而又忽低。
只是忽然的一刹,那勇气将胆怯的堤坝冲垮。
吴言抬起眼来:“为了庆祝今天中午……我请大家吃饭。”她视线上抬,望向男人的脸:“您要来吗?”
“抱歉,”温润一把的嗓音入耳,她听到的却是丝毫不拖泥带水的拒绝:“我没有时间。”
猝然地被拒,吴言却不气馁,只是稍怔一秒,很快地接着道:“那我等您什么时候有空再……”
“不必了,吴小姐。”傅司南微垂着眼睑,视线并不触及她的脸:“我没有空闲。”
“……”
至此,吴言本挂在唇角的笑意才彻底地垮塌了下去。
然并不曾看她一眼,也不再停留,他转身离去,一道背影落在她眼帘里,渐行而渐远。
如同初见,是那般气质的男人。
仿佛更多美好的形容词去堆砌也不能够,仿佛再多的赘述也不显得多余,他是高岭与云端的公子。
是芝兰玉树,生在人间。
宛如穹顶的月。
披散了月光,而华林遍披,便让人觉得那皎洁是触手可及。
在伸出手的瞬间才惊觉只是错觉感受。
原来不是触手可及。
而是……不可触及。
宛如相机的聚焦,凌婳的视线也停驻在不远处相对的一双身影。
定格在那一点,又放大成无限。
盯着一个地方久了,思绪也变得涣散与游离。
他和她在说什么呢?
怎么说了这么久的。
他不是说,让她稍等的吗?
怎么让她等了这么久。
……这么久。
看着他们,凌婳有些百无聊赖。
大概是一只手支得有些久了,她觉得腮微微酸,于是换了另一只手。
下一刻,视野范围内便是笔直朝她走来了,她便不太自然地切换了视线。左顾右盼数十秒,直至皮鞋反射的光泽映入眼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