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
“可是……”
孟初一看了眼跪在外面的慕容言,慕容言一动不动,仿佛成了木雕石塑,对这边的事情没有任何反应,她能理解他的选择,所以也不苛责,更不会绑架他的决定。
萧老爷子无奈,擦了擦额上的冷汗,“随你,只是我担心你的身体,这前三个月最是要紧,这万一……我跟容珩如何交代。”
“不妨事。”孟初一目光微垂,在自己尚且平坦的腹部上落了落,心里不是不愧疚的。
自打有了这个孩子,一直都是兵荒马乱的状态,忙碌到现在也没个停歇,说起来确实对胎儿不利,但此时也顾不得许多,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她微吸了口气,伸手取过支架,细白的手指在血管之间穿梭,仿佛自有魔力。
萧老爷子一边手忙脚乱的帮忙,一边早已怔住,不时爆发出惊呼,“这样也可以……这放进去,也能成……怎么可以……”
他看向孟初一的眼神也多了几分钦佩与骇然,这样的治病法子,是他以前从未涉足过了,更从未想过,都以为人体脆弱,原来人体也能撑得住这般折腾,仿佛神迹。
无人察觉,外面跪着的慕容言身形忽的动了动,坚毅冷静的面上滑过一丝挣扎。
他一生视家族荣耀为己任,却也是真正喜好医术,医术的传承与发扬,新的医术,对每一个真心热爱医术的医者而言,都是无以伦比的诱惑!
可是……
她的胆子太大!
即便他心中有愧有心动,想起慕容家百年荣耀,想起老母亲,他只能效仿木偶泥塑,做个真正意义上的聋子哑巴!
他微微闭眼,重又岿然不动。
孟初一擦了擦额上冷汗,“老爷子,帮我看住,下面我不能分心。”
“我明白。”萧老爷子觑看了眼孟初一的脸色,忙切了参片过来,“含住!你的脸色难看的厉害,当真不要紧?”
“这边做完,我会休息一阵,接下去缝合的事情就交给您了。”孟初一含住参片,下意识抚了抚自己隐隐作痛的腹部,心里不是不担忧的,只希望自己能撑的下去,这孩子,也能撑的下去。
她微吸了口气,慢慢切开纤细的血管。
“儿臣求见父皇!”外面忽的一声厉喝,霸道之气不掩,分明是献王。
孟初一面色未变,手上动作不停,倒是萧老爷子脸色微变,“怎么回事?”
“儿臣求见父皇!”清冷如冰的声音静默响起,赫然是齐王,“儿臣有急事请见!”
萧老爷子咋舌,“献王与齐王都来了?今日怎么回事,怎么这么热闹?”觑看了眼面无表情的孟初一,他咬了咬牙,干脆走了出去看个究竟,果然见着献王与齐王都跪在殿外,两人俱神情肃然,显然是发生了什么要紧的事情。
萧老爷子一时心里打鼓,“真的来了,这到底是出了什么事?”
“不能让他们进来。”慕容言不知何时已经起身,面沉如铁,“且不说他们进来会影响她,她的欺君之事就无所遁形,大事危矣!”
“我知道,可就不知道外面拦不拦的住啊!两个亲王,真是硬闯进来,外面的影卫怎么可能拦的住!”
说话间,外面影卫统领恭敬施礼,沉声道,“陛下早有旨意,无论是谁,一概不见!”
“事关大雍安危,父皇,儿臣有事必须要当面面禀,此时事关紧急,不能耽搁!”献王性烈如火,几乎按耐不住性子,“父皇!”
相较之下,齐王就平静许多,只是紧抿的唇瓣显露出他几分不悦,“父皇,事关北疆战事,还请父皇见一见儿臣!”
“两位殿下,莫要让奴才为难。”影卫恭敬的道。
“再耽搁下去,大雍危矣!”献王面沉如铁,倏地起身,“陛下如今被妖女蛊惑,为了一个女子不顾自己的颜面,还有什么好说的!让开!拼着父皇不悦,我今日也要见父皇!”
“献王,不可如此放肆!”齐王忙起身拉住勃然大怒的献王,急声道,“父皇,图南那边得到线报,说傅近雪与北越皇族私相授受,竟定下了灭我北疆大军的毒计!事情再耽搁下去,北疆危险!北疆是我大雍北方门户,北疆破,大雍危!”
即便慕容言与萧老爷子不懂军事,也知道齐王这句话的厉害,不由面色骤变,都从彼此眼底看到骇然之色。
萧老爷子脱口而出,“怎么可能?傅近雪可是血烈军的少帅,他为何要这么做?”
他的声音并不如何克制,外面的人也听见声音,齐王略略犹豫,“父皇,儿臣得到傅元帅的秘报,傅近雪其实并不是我大雍人,而是前朝皇族余孽,傅元帅本以为他本性善良,而且一直对他隐瞒身世,却不知道他是如何得知,竟定下了这灭我大雍的毒计!父皇!儿臣这里有傅元帅的血书为证,儿臣不敢胡说!”
萧老爷子听的呆住,“这、这……”
“还跟他们废话做什么!”献王暴怒,竟一把推开了面前的影卫,他骁勇擅战,又是亲王,影卫且退且挡,竟不十分敢拦。
眼看着屋门就要被推开,萧老爷子急的满头大汗,旁里人影一晃,慕容言迅疾闪出门外,扑通一声跪在门口,沉声道,“献王殿下请息怒,这是陛下的意思!请献王殿下稍待片刻,待陛下宣旨!”
献王没想到里面会出来一人,不由脚步微顿,这才仔细看过去,“你、你是慕容家的人?慕容言?”
慕容言没想到献王会认识他,不由微怔,“献王殿下认识奴才?”
“你祖父曾去过图南,救过我祖父性命,也曾言道他孙辈里有一男,禀性相貌肖似他,勤学不倦,可惜出身不佳,还曾请求若他日你前途不顺,让图南给你一方天地。”献王想起过往,皱了皱眉,“我去年曾命人去过慕容府,都说你有济世之怀已去了大雍施医赠药,你又如何到了这宫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