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贵妃脸上血色唰的退的干净,“你……”
她想要说话,却发现自己根本发不出声音,极度的惊恐与慌乱让她彻底乱了方寸,她霍的站起,脚下不知怎的,一个趔趄重重摔倒在地,带的软榻摔在地上,发出砰的一声巨响!
门外候着的心腹婢女听见动静立刻就要进来,却被暗卫拦在外面无法入内。
容珩居高临下的看着伏倒在地的女子,眸里没有多余的情绪,“母妃休息吧。”
静贵妃见他转身要走,慌忙挣扎着撑起身,嘶声道,“我不管你到底从哪里知道这些事,也不管你恨不恨我,容珩,你记得,这些事情,你万不能在他面前提及!你可知道你说的事,是他最忌讳的!他对她……”身体因为恐惧竟不由自主的颤抖起来,“你不可以说!”
容珩脚步微顿,俊美脸上讥诮更甚,他抬眼,恰好望着不远处的屋檐,雪后天晴,愈发显得那琉璃屋檐冰冷异常,没有一丝温度。
又如这冰冷腐朽的宫殿,又如这宫殿里的人。
他回头,看向伏倒在地狼狈不堪的贵妃娘娘,竟笑了笑,只是那点笑意在空寂的大殿之中显得冷酷而冰冷。
“您放心,我惜命,我怕死,我母亲更想我长命百岁,若非逼到生死紧要的关头,我自然是不会说的,这便不劳母妃挂心了。”
静贵妃怔了怔,心里一时间说不出是什么滋味,终于凄然一笑,半晌,“是,是我多虑了,你……”她闭了闭眼,终究还是将满腔的话都吞了回去,“我会自请闭宫休养,你好自为之,你下去吧。”说着,挣扎着站起,虽然妆容零乱神色苍白,但站在那里,锦衣华服,竟自有一番威仪姿态。
容珩退后两步,神色平静的敛衽行礼,不近不远,依旧与往常一般的距离。
静贵妃心中悱然,终于了悟,她与他之间,终究只能保持着这样的距离,刚才那些言语,那些想法,终究是她自己不智了。
望着容珩退出屋子,静贵妃慢慢坐了下来,望着那一点袅袅的烟气,眼角酸涩,终究不曾落下泪来。
这些年这个地方,已将她所有眼泪乃至良心全部消磨干净。
只是恍惚间,她仿佛又见着那个秀美女子,与那人相似的声音里却是截然不同的温柔,“主子您放心,陛下一定会再来看您的,您放宽心。”
“主子,我下半年便可以出宫了,待我出宫了,我一定为您日日诵经祈福,保佑您诸事顺遂!”
“主子,我求求您,青哥还在外面等我,我不能侍寝,我真的不能侍寝啊!”
“从今以后,珩儿便是您的儿子,奴婢什么都不求,只求您看在他是皇子的份上,护着他一些,他是个懂事的孩子,以后一定能报答主子的。”
“主子娘娘,我怨,我恨,我为什么不是哑巴……”
凄厉的尖叫声忽的自耳边响起,仿佛一把尖刀划破心口,鲜血涌出,刻骨疼痛!
静贵妃闭上眼,秀美脸孔瞬间仿佛枯槁下去,再也没有半分秀美,“婉娘……婉娘……”
……
容珩走出巍峨华美的宫殿,侧头看向东北方向。
那是冷宫的方向,也是他出生的地方,也是母亲埋骨的地方。
她到最终,依旧是一个卑微的宫女,即便生了一个皇子,依旧上不了大雍皇族的牌位。
他也从来没有想替她争取些什么。
这座宫廷,锁住了她孤苦荒凉的一生,锁住了她所有幸福的可能,既然在世的时候她无法逃离,便让魂魄逃离出去,至少,不用死后也要日日对着那些令人作呕的人或事。
偏居一隅,远离纷争,勉强也算是自由。
他望着那里,忽而笑了笑。
那些住在冷宫之中的岁月,似乎是模糊进了时间年轮里,他站在这里,远远望着,竟一时记不起那些琐碎的事,仿佛他的记忆,也被锁在了那座宫殿里,无法打开。
他抬眼,望着天,叹了口气。
此时此刻,他竟有些难受了。
只是他这般难受,他的女人却还在为了另一个男人拼死拼活,着实是让人失落。
这么一想,他更难受了。
“雍王……殿下?”身后突然传来试探的低语,声音刻意压低了些,愈发显得温婉柔美。
容珩回头,望着身后容色端丽姿态优雅的女子,目中闪过一丝锐利,却没有说话。
孟玉恬被他眼神看的惴惴,心中没来由的一阵慌乱,但想起前日宫里如妃娘娘在她面前透露的风声,一时间她又羞不自抑,美丽脸上浮上一点红晕,却也多了几分勇气,她微微敛衽,姿态端庄优雅,脸颊微微侧着,那是她最美丽的一面。
“玉恬见过雍王殿下,殿下是去看静贵妃娘娘么?贵妃娘娘常常在我面前提及殿下,想来娘娘见了殿下,一定十分欢喜。”
容珩望着孟玉恬,即便他心中挑剔,也不得不承认,她与孟初一着实有几分相似之处,他一时倒也起了几分兴致,见不到真人,把这孟玉恬当做画像看看也好。
“哦,你去见过母妃?”
孟玉恬见容珩跟她说话,大喜过望,忙道,“我昨日还去见过贵妃娘娘,贵妃娘娘还说殿下最爱的便是藕粉糖糕,我恰好会做这道点心,殿下可有空尝尝?”
“你还会做吃的?”容珩慢悠悠的道,“看不出来。”
“我母亲自幼便教导我要做个贤良女子,玉恬虽不才,却也会上一些。”
容珩欣然,“孟家家教果然不错,庶女也能如此这般贤良淑德。”
孟玉恬面上微微扭曲,勉强笑了笑,维持住自己大家闺秀的风范,“我,我根本不是……”
“既然你会做,就帮我做一些吧,也无须太多,初一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