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大家都知道是谁。
现在回忆起来,三年好像弹指一挥间,充斥着各种作业和压力,两个人之间的交集好像并不深,可一千多个日夜,可以回忆的东西,却也足够多了。
两个人走到隐蔽处,惊蛰倏忽侧身张开手臂抱了他一下。
她垫了下脚,把下巴搁在他的肩膀上,带着几分埋怨说:“你怎么长得这么高。”
林骁微微弯着腰去迁就她,手臂僵直了片刻,然后抬起来虚扶在她腰上,女孩子的腰真的很细,又细又软。
他轻声说:“虽然我很高兴,但你这么主动我总有不好的预感。”
仿佛是分手拥抱之类的东西。
惊蛰低声笑起来,笑得浑身发颤,喉咙抵在他的肩膀,他甚至能感受到她声带的震动。
她说:“你这么没有安全感呢?”
林骁挑眉:“是啊,怎么办?”
惊蛰嘴唇擦过他的耳朵,亲了下他的脸颊。
“别怕,我喜欢你。”
她很淡定地退开,然后转过身朝着车子走过去,林骁从身后跟上,因为心乱如麻,都忘记了得寸进尺,呆呆地跟着她走。
他骑车送她回医院,站在医院门口跟她挥手,惊蛰冲他笑着,倒退着走进去:“晚安,做个好梦。”
林骁“嗯”了声,目光黏在她身上,很久舍不得动一下,直到她整个人看不见,他似乎才缓过来神。
打了电话,让租车行的人来取自行车。
他把车子并进车位里,站在那里接了个电话,拇指时不时擦过自己的脸,遗憾自己错失良机,没有亲回去。
诈骗电话,他时不时“嗯”一声,对方反复问他知不知道自己犯罪了,他才回过神,意识到自己压根儿没注意到接了个什么电话,又好笑又无语,最后回了句:“我知道,对不起,我罪无可恕,我现在就去自首去。”
骗子结巴了一会儿,大概是在那里骂他神经病。
惊蛰回了病房的时候,意欢姐刚走,她和奶奶说了两句话,把今天换下来的衣服和毯子拿去洗。
一出门就看见林骁,有些意外地挑了下眉:“你怎么又回来了?”
她其实也不淡定,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抱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亲他,这会儿无人的时候,心跳才迟缓地剧烈起来,于是猛地看到他,心跳险些从嗓子眼飞出去,声音都带着颤。
但是不可否认的是,尽管刚刚才分别,再见他,还是很开心。
林骁从口袋里摸出一个盒子,把一个项链拎出来,勾了勾手示意她过来点,然后绕到她身后去,给她戴上了。
“你亲我一下,我什么都忘了。”他轻声说着,戴上后顺手把盒子也塞进她口袋里,伏在她耳朵说了句:“交往礼物,晚安。太晚了,我不去看奶奶了,她知道估计得骂我黏人黏得紧。”
他的声音带着笑意,惊蛰混沌地“嗯”了声。
惊蛰晚上睡觉的时候,一直在摸自己的项链,项链是个小蘑菇。
她想起来自己刚去南临那会儿,他说她像个采蘑菇的小姑娘。
那会儿还有点生气。
作者有话要说:来晚了~
这章抠细节抠得我崩溃啊宝子们,删删改改几十遍,我没有偷懒,可是还是码到现在……泪目
这章二百个红包。
第59章 别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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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骁生病了, 大约是水土不服,又或者高考完放松后身体在迟来的反馈之前的苛待,一直断断续续低烧, 后来吹了点冷风,彻底病倒了,那天都没有去医院, 林叔叔直接派人把他接走了。
下了飞机邢曼阿姨才告诉惊蛰。
夜里, 病房里有些闷,惊蛰走出去站在走廊上,奶奶住在单人间,出来就是走廊尽头, 一扇铁窗半开着,惊蛰过去把生锈的窗子推开,外面潮湿的风卷进来,她闻到泥土混杂着青草的味道, 探头去看,下雨了。
听到他病了, 蓦然心里一紧,动作僵在那里:“要紧吗?”
邢曼替儿子解释着:“没事, 单纯发烧而已, 他身体一向不错, 生点儿病要死要活的。刚下飞机,非要我跟你交代一声, 他走得着急,没跟你讲,等他病好了我让他自己跟你说,别担心。”
小破孩还要脸面, 大约刚恋爱,不想叫人看见一丁点自己不体面的地方。
说完又想起来:“对了妹妹,你可能还是得回来,成绩出来还有一大堆事呢!我和你叔叔商量着,要不把奶奶接过来住,砚山那边的房子空着,我叫人给你腾出来。”
惊蛰沉默片刻,并没有客气,应了声:“谢谢阿姨,那我跟奶奶说一下,麻烦您了。”
邢曼笑了笑:“跟阿姨客气什么,跟阿姨老了,指望那小废物是指望不上了,到时候还盼着你来多看看我呢!”
惊蛰知道阿姨只是在宽慰她,但她还是笑了笑:“好,您要不嫌烦,我天天去看你。”
邢曼没再说什么,她其实想说都是一家人,说什么麻烦不麻烦的。
将来俩小孩结婚,那奶奶也就是林骁的奶奶,合该要照顾的。
可到底都还是小孩,将来未必都真的走到最后,不想给她徒增压力,就简单谈恋爱就好,哪天不在一起了,林家也是她的亲人。
惊蛰商量完这个,想要问问他到底怎么回事,可大约换了身份,突然有些局促起来,于是干脆闭了嘴。
挂了电话,转而去问陈沐阳,知不知道他怎么样。
陈沐阳并不清楚,问了母亲之后才确认少爷生病住院了,说了句“等我去给你刺探军情”,然后就没声响了,应该是去医院了。
昨天医生说,奶奶拆了线就可以办理出院了,今天情况又有些微的变化,年纪大了,身体变得脆弱,她紧张到不行,怕有什么后遗症。
最后排查出来没有问题,惊蛰还是决定要多观察一晚,今天没顾得上联系他,连他生病了都不知道,瞬间觉得有些愧疚。
她扭头回病房,这会儿奶奶睡下来,呼吸轻到听不见,脖子歪在枕头上,惊蛰忍不住过去摸了下奶奶的手,感受到温度才眨了下眼,眼睛有些酸。
奶奶醒了,轻声问:“尧尧打来的电话?”
惊蛰坐在床头,趴在奶奶胳膊上:“嗯,他生病了,阿姨把他接回家了。”
“好好的怎么病了。”奶奶担忧说。
惊蛰也不知道,昨天见他还好好的,以至于刚刚阿姨给她电话,第一反应是他谎称有病去干别的了,然后又觉得他是不是突然腻了。
跟她在一起,好像确实没什么意思。
这会儿安静下来,才觉得荒唐,不由苦笑了下。
“不知道,明天我问问他。”
奶奶含混“嗯”了声,闭上眼又睡着了。
惊蛰盯着奶奶看了会儿,有些不知道,自己的决定是对是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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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爷打了退烧针,然后又挂了吊瓶,眉眼看起来很疲倦,但却没有睡,单手握着手机在玩贪吃蛇。
他的“巨蟒”已经占据了全屏,他仍然不急不缓操纵着往前走。
邢曼阿姨不在,门口有个男护工坐在那里等差遣。
陈沐阳挨着他坐在床头,偏头看着他的手机屏幕,露出百思不得其解的表情:“你这不好好的,为什么不跟惊蛰说,她跑来问我你怎么个情况,我还以为你生命垂危、不省人事了,我出门衣服都没有换。”
林骁闻言皱了下眉头,稍微一错神,他的蛇死了,游戏结束。
他按灭了手机,身子靠在床头,半仰着头看病房的天花板:“昨晚做了个不好的梦,晦气。”
陈沐阳看看他的脸,又看看他的脸:“所以跟你联系惊蛰有什么关系吗?”
梦到成绩下来了,她如愿进了临大,他差两分没考上,只能退而求其次去了她附近的学校,可临开学告诉他,学校改建,他们要去别的校区,于是坐上大巴去新校区,车子开了八个小时还没到,他不停看表,等终于到的时候,发现就在落阴山,他打电话给惊蛰,发现没有信号,好不容易假期去找她,没有车。
他步行走在狭窄的盘山路上去找车的时候,还下了雨……
他一脸生无可恋地跟陈沐阳平静转述,然后丧气地总结道:“你不知道,比唐僧取经还艰难。”
陈沐阳原本还在心疼他,他成绩一直不太稳定,好的时候特别好,不好的时候就特别不好,考临大确实需要一点运气。
但听着听着他实在憋不住了,最开始肩膀耸动,紧接着笑声从喉咙里挤出来,最后干脆拍着床板哈哈大笑起来,笑得满眼泪:“少爷,你完蛋了你。”
林骁愣了下,继而捶了他一拳:“我乐意,笑屁啊!”
病来如山倒,他觉得难受得要死,不想在离城看医生,怕惊蛰知道去看他,一脸丧气样儿,影响他颜值。
可回来就后悔了,一下飞机就开始不愉快。
想她,又不想这会儿跟她联系,坐在那里翻两个人的聊天记录,翻到最顶的时候,他唾骂了句自己,然后去玩贪吃蛇,脑子里却都是惊蛰的声音。
上次他在她面前玩的时候,她很认真地看了会儿,然后说:“你的手好漂亮。”
于是余光里不停看自己的手,琢磨怎么发挥一下自己的优点。
早就完蛋了。
林骁最后认命地遵从了内心,发消息给惊蛰。
拥抱春天:妹妹啊,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拥抱春天:我后悔了,我就应该待在离城,骗你来陪我。
拥抱春天:一天没见,我就开始想你了。
春天:……
春天:还不睡觉吗?
春天:快睡觉。
林骁在那儿发骚呢!趁着后半夜吐露一下心声,看到她回复吓得一愣,半晌才“哦”了声。
拥抱春天:你怎么也没睡。
那边没说话,半晌才回了一句。
春天:也在想你。
春天:失眠了。
林骁低骂了一声,这下彻底睡不着了。
他在医院待了好几天,每天做最多的事就是抱着手机聊天,惊蛰很少能回他,他就去别的群里水群。
顶着一个骚里骚气的昵称,还有一个蘑菇头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