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诺,我能给你的只有这些了,希望今天的这个决定不会让我后悔。――――莫北辰。
……
临时有工作的借口果然蹩脚。
莫北辰不善于撒谎,眼睛里流露出来的东西已经暴露了他的心思。
恒大公司人尽皆知,美国的项目已经圆满收官了,微软的研修计划也是在半年之后。莫北辰之所以选择在这个时候离开,大约是要履行对顾珊珊的诺言吧?又或者他也累了,想离开休息一段时间。
“真的……要走了吗?”
许诺有些失神,反反复复兜了几个圈子,他最终还是选择了离开。
疲惫也好,为了顾珊珊的承诺也好,莫北辰决定的事,一定会去做,答应人的事,也不会反悔。
“嗯,决定了。”他点点头。
“其实你不用来接我也行,走不远就有车。”
“时间来得及,先送你回去。”
“嗯。”她垂下了眼眸。
“今后有什么打算吗?”
“暂时没有。”
许诺能有什么打算,没钱,没工作,甚至连住的地方都没了,她迷失了。
“住我的公寓吧,这有五万块钱,花完了,记得给我打电话。”莫北辰把一个鼓鼓的档案袋塞给了她,又在档案袋上放了一把钥匙。
拿着手里的信封和钥匙,许诺的眼睛湿润了,他们之间剩下的竟只是这些了吗?
“不用了,冉夏让我暂时住在她那里。”许诺要把档案袋和钥匙还给了莫北辰。
“你觉得这样能让我安心吗?”
档案袋又重新放在了许诺的手上,拿着莫北辰公寓的钥匙,许诺的心在抽搐,他安排了这些,便能走得安心吗?
“什么时候从美国回来?”许诺不再坚持。
“暂时没有计划……可能要去很长时间。”
“半年吗?”
他曾说过,半年之后带她去美国,以家属的身份……那个承诺还在吗?
“许诺……”
似乎很什么狠狠地扎了一下,莫北辰的手一抖,随后一脚刹车踩了下去,车身猛的一顿停在了一座大桥边。
莫北辰用力拉开车门下了车,快步走到了桥边,扶着银色的护栏,望着桥下缓缓流动的河水,他沉思着。
许诺在车里呆坐了一会儿,也随后下了车,站在了莫北辰的身后,虽然看不到他的表情,却能感受到他的烦躁不安。
“为什么要推顾珊珊?为什么?”
他发出了一声好像野兽的沉闷低吼,头也不回地质问着许诺,因为她冲动的一推,把他的全盘计划都打乱了。
“我没有,没有!”许诺竭声否认着。
他不信她吗?
眼前不肯转身的僵直背影,许诺的心一阵阵冷涩。
莫北辰的手指紧握着护栏,指结泛白。
“我没想到,你会因为她向总部汇报了完美契约的官司,打击报复。”
“顾珊珊告诉你的?”许诺感到头皮一阵发麻,似乎这七天发生了一些她不知道的事情,莫北辰的态度也有所转变。
“是周旭告诉我的,姗姗对此一个字都没说。”
姗姗,又是姗姗,莫北辰的话语中有诸多对顾珊珊的歉疚和怜悯。
“所以你相信,是我故意推了她?要报复她?”
“如果孙海是诬陷你,那么其他人呢?”
“其他人?”
竟还有其他人作证吗?
许诺整个人呆住了,发觉顾珊珊的手段果然非凡,把一切都安排得天衣无缝,连莫北辰也不信她了。
莫北辰确实不信许诺了,在知道官司的材料是顾珊珊差使周旭递交给总部的后,他便怀疑许诺真的推了顾珊珊,实施打击报复,加上又有人站出来说亲眼目睹许经理推顾部长下楼,他对许诺最后的信任也瓦解了。
许诺的个性,莫北辰很了解。
她倔强不认输,从不会委曲求全,遇到不公也会当仁不让,她会打击报复吗?当然会,许诺是人不是神,在被逼急了的情况下,也会丧失理智。
莫北辰对许诺很失望。
至少五六分钟,两个人保持着沉默。
许诺的鼻腔是酸涩的,知道这一局,她输掉了,输给了那个她一直认为只是花瓶,却老谋深算的女人。同时,顾珊珊也给许诺上了一课,课题是什么叫做戒备之心,只是这一课的代价太惨痛了。
良久之后,莫北辰转过了身,神情已恢复如常。
“我想,我们都应该先以事业为重,结婚的想法,还不够成熟。”
“不够成熟?”许诺的眼睛一痛,快速地垂下了。
“我们想得太简单了,现在提这个还早。”
“是要……分手吗?”
许诺不敢直视莫北辰的眼睛,深怕在那双眼睛里看到无法挽回的决绝。
“许诺,你需要时间冷静。”莫北辰回答。
“是我需要冷静,还是你?”
同样的话,许诺已经听了第二遍,第一次分手时,他说她的猫不喜欢他,他需要时间冷静,这次也是如此,只是现在许诺的猫不在身边,他再无法在猫的身上做文章了。
这就是许诺的莫北辰,让她仰慕无法靠近的男神,心里装着的是她永远也摸不透的东西,
“你知道,我们的处境都很尴尬。”
尴尬之一,莫家的父母不肯接受许诺,为了这个,莫北辰和母亲起了争执;尴尬之二,莫北辰的事业正处于爬升期,需要顾总的支持,对于顾珊珊的付出,他也没办法熟视无睹;尴尬之三,许诺让莫北辰在感情上进退两难,不得不承认,她也处于奋斗期,什么帮不了他,让他难以割舍,却又不得不舍去。
他们真的需要一点时间,各自沉淀一下。
莫北辰即寄希望两年或三年后,他和许诺都更成熟一些,或许就不会像现在这么尴尬了。
“让我们彼此有呼吸的空间,给点儿时间,两年或许三年……”莫北辰的声音从咽喉中发出了,低沉嘶哑,带着些许的痛楚。
两年或三年吗?
许诺没有回答莫北辰的话,或许这句话根本不需征求她的同意,而是莫北辰的决定。
大桥灰暗刚硬,河水浑浊不清,一条废弃的小船停在岸边,船上生了杂草和野蒿。此情此景竟那么适合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