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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情,这是一位今年三十八岁的家庭妇女,她是林正华的妻子。钟情卫校毕业,做过一年心胸外科的护士,二十二岁时嫁给了林正华,一年以后就给他生了一个儿子。孩子生下来不久,钟情就辞去了工作,成为了一名家庭妇女。
在外人看来,林正华主外,收入颇丰,钟情主内,把家中打理得井井有条,儿子林尚学习成绩很好,一路重点,这是一个幸福美满的家庭。
可其实在所有人不知道的地方,他们却有其隐痛。
宋文看着眼前的女人,钟情身高一米六左右,有些瘦小,她保养得挺好,身材没有发福,完全看不出来真实的年纪,只像是一位三十出头的少妇。现在她的眼睛是肿着的,有些无措地搓着衣角。今天,她是被通知来认领尸体的。
在签署了一系列的单子之后,钟情被领到了殡仪馆的尸体存放处,林修然是个专业的法医,每具尸体解剖之后都会进行缝合,这具尸体也不例外,残肢拼凑后,能够缝合在一起的都进行过尽可能的处理,让尸体看起来不那么狼狈。
冷库拉开了不多,仅露出了林正华的头部,钟情就捂住嘴点了点头,然后倒退了两步,眼睛流出泪来。
宋文把她从殡仪馆内冷库内领了出来,坐在一旁接待家属的专用休息室中。宋文让陆司语给她倒了一杯温水,随后把死亡证明等递给她。宋文见过太多的尸体认领过程,每个人的反应各不相同,惶恐的,难以接受的,疯狂的,晕倒的,冷漠的,比较起来,这女人的反应较为温顺了。
“现在关于你丈夫的死亡我们正在调查中,我们可以问你几个问题吗?”宋文等钟情的情绪平复下来,开口问她。这是例行的排查,也是刑警工作之一。
钟情把水杯握在手中,似乎需要热水的那点温度给以她力量,然后她直起腰身,点了点头。她的行为显示了她是一位受过良好教育的女性,言行都颇为克制。
看她同意,宋文看向了陆司语,示意他开始问询。这还是陆司语第一次审问嫌疑人,他抬头看了看钟情,似是有点紧张,轻轻舔了一下嘴唇问:“你最后一次见到林正华是什么时候?”
“大概是一周以前,他……不常回家,我们基本上是分居状态,各过各的。”人已经死了,现在再隐瞒那些,伪装家庭和睦已经毫无意义。
“你知道你丈夫在外面和别人同居吗?”陆司语又问。
钟情轻轻点了一下头,“知道,从生下儿子以后,他就再没有碰过我了。他在外面常年租了房子,有时候连续几天都是在外面住,有时候偶尔回家看看儿子。”她喝了一口水继续说,“他们那个圈子挺乱的,这几年,就我知道的,就换过好几个人了。最近的一个叫做什么……”
“叫什么?”
钟情努力想了想,吐出一个名字,“什么……辉。”
“你觉得其中会有什么人,想要杀害你老公吗?”
钟情摇了摇头。
“那最近有什么反常的事情吗?”
钟情又是摇了摇头,然后像是想起什么般点了点头说:“不过他最近似乎有些心烦,还曾向我借钱,理由却说得很含糊。”
“借钱?”宋文眉头一皱,这对夫妻还真是各过各的,如此生分。
钟情解释:“我们婚后,他的一半工资是要打给我的,自己留着花另一半,林正华的工资一直不算低,除了我和儿子的生活支出,我还存下了一些,最近他却忽然想向我提出借钱。”
陆司语继续问:“你借给他了吗?”
钟情听到这个问题,迟疑了一下,低了头,如同蚊子细哼一般:“开始没有,后来……打给他十万。”
十万,又是一个关键点,林正华的死会是因为钱吗?加上他手头的那些,估计钱不止这些,他让朱晓查过林正华的收入,一年五十万左右。可是为了钱的话,为什么屋内没有任何的抢劫迹象,受害人的手机,钱包,都没有丢失。
“案发当天的晚上八点到十二点,你在哪里,在做什么?”在钟情显出为难神色之后,陆司语没有在钱的问题上深究,而是转而问了其他的问题。
钟情回忆了一下,用手绞着包带,“那天晚上,我儿子有个补习班,我送他去上了,时间是八点半开始。”
“班上有多少补课的学生?”
“是个小班,一共有八个人。”
补习班人少,如果她说去了,应该是做不了假的。
“八点半开始,到几点结束?你儿子在补习班的时候,你在做什么?”
“从八点半一直到晚上十点半,两个小时的英语课。我在附近的咖啡馆等了他,由于经常去,那边的店员都认识我。”
大概问了十几个问题后,陆司语看向了宋文,征求他的意见,看看有什么想要补充的问题,宋文在一旁开口问钟情:“你爱林正华吗?”
钟情似是没有想到这刑警队长忽然发问,而且一问就是如此尖锐的问题,一时语塞。
宋文收了平时脸上的笑容,目光沉稳,语不惊人死不休,继续问她:“嫁给一个同性恋,生活不和谐,你没有想过要离婚吗?”
钟情几时被问过这样的问题,一直的忍痛被摆在了台面上,让她的脸都涨红了:“我……我……”
宋文直视着她的双眼,步步紧逼,穷追不舍,又是一字一顿地问她:“你不恨他吗?”
陆司语侧头看了宋文一眼,那人的目光锐利如剑,他刚才的问题还比较温吞,而宋文现在,直指了核心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