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他最后那句话,颜西西的背上倏然渗出了一身冷汗,怔怔地说:“你以为我去找他就有用吗?”
“当然有用。”颜利斌感觉女儿的这种语气还不似反对得太激烈,应该是有戏,心中微微松了一口气:“我听子安说过了,那个萧禹辰一直就对你有意思……”
“是子安哥告诉你这些的?”颜西西蹙紧了秀丽的双眉,一字一句地打断他,简直不敢置信。
“是啊。”颜利斌却不觉得有什么不妥,继续大言不惭地说了下去:“子安今天专门去找过了萧禹辰的特别助理,许特助直接就是这么回复他的,这件事让颜西西小姐亲自来找总裁会比较好,别的人说什么都没用。”
“原来是这样……”颜西西喃喃自语了一句,白皙的脸颊越发苍白无血,心仿佛又一寸一寸坠入了冰冷刺骨的万丈深渊,再也感受不到一点温度。
“西西,爸爸现在就只有你这个女儿可以依靠了,你不会真的看着爸爸陷入绝境见死不救吧?”颜利斌看到她这副失魂落魄般的模样,有点慌了神,生怕她不答应,又声情并茂地加了句:“鸿运也有你妈妈的心血啊,你妈妈在世的时候,天天念叨着要把咱们鸿运做大做好。如果就这么垮了,她在地下也不会心安不会瞑目的……”
“爸,你别说了,我会去找萧禹辰的。”颜西西苦涩地笑了一下,像是在自嘲又像是在逼迫自己下定决心:“明天我就去锦越集团……”
“你答应了?”颜利斌欣喜若狂,那双昏暗无神的眼睛里迸发出了如释重负的光芒,仿佛又焕发出了精神抖擞的第二春:“西西,我就知道你是爸爸的乖女儿好女儿。这次鸿运的危机度过了,爸爸再给你买辆车。”
“我会去找他,不过,能不能说动他放过鸿运,我就没有把握了。”颜西西却一点儿也不像他那么激动,漠无表情地说完,便转身走出了书房。
回到自己房间的门前,颜西西竟然意外地看到夏子安正靠在走廊的墙壁站着,好像是在专门地等她。手里,仍然拿着一支快要燃尽的香烟,也不知道他在这儿站了多久?
此时此刻,颜西西真是丝毫也不想跟他多说什么话。
可是,走到他的面前时,她还是忍不住站住了脚步,不轻不重地问了一句:“是你跟爸爸建议的,让我去找萧禹辰?”
“西西,你别怪我……”夏子安又吸了一口烟,面色十分复杂,话语也说得干巴艰涩,极不流利:“这几天我几乎把所有能用到的路子都试了一遍,实在是没有别的办法了。许辉说,只有你去,萧禹辰才有可能放鸿运一马。而我和颜叔,都不能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鸿运垮掉……”
“我可以不怪你,但你知不知道,我这次去找他,就意味着什么?”颜西西向前逼近了他一步,一双盈盈黑眸,如同秋日天空下最清澈明净的湖水,幽静又深刻地看住他:“子安哥,他的想法我一直都很清楚,也一直都在努力抗拒着。现在,我主动送上门去,或许,就会真的变成他的女人了……”
夏子安不自在地躲闪开了她乌黑清亮的目光,好一会儿才声音低哑地说:“反正,已经跟他睡过了,再多睡几次,其实,也……没什么不同……”
颜西西愕然地睁大了眼睛,用一种困惑无比也生疏无比的眼神凝视着他,好像根本不敢相信这样的话竟然是从他的口里说出来的。
是的,面前是她从小就熟悉也亲近的男人,也是她差一点点就想嫁给他与他共度一生一世的男人。
可是现在,她却只觉得他是那么的陌生和遥远。陌生到,她几乎已经快要认不清他是谁……
而夏子安在她持久不变的注视之下,那颗清俊儒雅的脑袋越垂越低,并且再也没有说一句话。
也许,他是根本不敢直视颜西西那美丽又带着圣洁光辉的面庞吧……
过了好久,颜西西仿若终于回到了现实,恢复了理智和正常思维。
她居然笑了笑,唇角漾开了一丝近乎艳丽的弧度,虽然满含讽刺,却迷人万端:“明白了,子安哥,你可真是一个聪明人。我也会向你学习,好好把握属于我的机会的。”
说罢,她抬脚走进自己的房间,重重关上了房门。
将她和夏子安,彻底隔开在两个不同的世界……
虽然晚上躺在床上几乎想了大半夜见到萧禹辰应该怎么说和说些什么,也在心里设想好了种种见到他时可能会出现的情况和应对之策。
可是第二天,当颜西西再次走进锦越集团那座气势恢宏的大楼时,心底依然感到了一种莫名的恐慌,简直比她第一次来这里做作品展示的时候还要紧张不安。
她是一大早就跟黄英打电话请好了假,直接从家里过来的。
既然陶晶和萧禹辰自己都说他那么忙,她觉得,还是早一点过来找他比较牢靠。
像萧禹辰那样身兼重任日理万机的大集团总裁,稍微来晚一点,没准他就会离开办公室出门办事去了。
所以,来得早肯定要比来得晚保险。无论如何,她今天一定要见到他。
然而,现实往往事与愿违,时常不以人的意愿而发展,偏偏不让她顺利得偿所愿。
即使她是这么急切而又虔诚地想要快点找到萧禹辰,却还是被秘书十分歉然地告知:萧总现在有很重要的工作要处理,实在抽不出空见她。而且他们也不知道,他具体什么时间才能忙完……
颜西西咬咬牙齿,自觉地选择了耐心等候。
然而这一等,就是等了好久好久。
她也没别的位置可以去,只能先坐在陶晶她们的办公室里心神不宁地等下去。
尽管有陶晶和以前熟悉的一些同事热情洋溢地招待她,亲昵地拉着她问长问短,可是颜西西还是觉得坐在这里的每一分钟都是那么漫长煎熬,分外难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