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9章 倒背如流
柳絮很生气。
作为初三年级尖子班的班主任，她的本事是有目共睹的，也正因为她把2班教成了尖子班，所以绝对不允许有人毁掉她的成果，比如走后门托关系，把垃圾学生往她的班级里面塞。
因此，这么一个转校生要想进她的班级，她设定关卡进行能力测试，不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吗？
可是……
她刚开始出的题还说难一些，后面出的题越来越简单，可即便如此对方竟然一题都不会！
柳絮不得不承认，这个小女孩长得很漂亮，漂亮到让人惊艳，但那又怎么样呢？这里是学校，她在乎的只是学生的成绩，事实证明小女孩的成绩，已经差到了难以想象才低劣程度。
这种学生别说进她带的尖子班，恐怕连转学到二中的资格都没有。
当然，柳絮管不了整个学校，管不了校长，无法杜绝走后门这种事，然而她可以决绝这个学生进她的班级。
现在是什么情况？
她给出的测试小女孩一题都不会，反过来小女孩竟然要考她――这怎不让柳絮怒火中烧？
然而，姜如仙这番话说得让她无法反驳，如果拒绝就等于承认害怕了。
考就考！
她才不信这么个小女孩知道的，自己会完全不知道，倘若连这种挑衅都不敢接招，还有什么本事教那些学生？
“虽然我不需要接受你的测试，不过为了让你心服口服，我接受！”柳絮目光灼灼的盯着小女孩。
“老师果然有气魄。”
姜如仙眼神深处闪过狡黠，从兜里掏出点什么，放在柳絮之前出题的纸上：“老师能认出这是什么吗？”
那是一小撮灰扑扑的粉末，连凌霄也不知道是啥玩意。
柳絮傻了。
她以为姜如仙出的题，就算不是天文地理文学术法，也应该是生活中常见的，可她竟然让自己辨认东西。
看了一眼纸上的那些粉末，柳絮皱了皱眉，最终还是走过去低头嗅了嗅，转而摇头说道：“不知道。”
她能闻到一股，类似于中药铺里的气味，可她毕竟不是药师，哪能从气味分辨出是什么？
如果是中药店里的药材，她或许还能从外形上认出一小部分，然而纸上这些已经被研磨成粉，不存在任何外形特征。
“这是地缺木的粉末。”姜如仙微笑道。
“地缺木是什么？我都没听过……”凌霄低声呐呐道。
他对中医药理有不错的造诣，从普通人所用的中药材，到修炼界各种天材地宝级的药材，绝大多数他都是知道的，却从未听过地缺木这个名字。
突然！
凌霄刚说完这句心里咯噔一下：难道这玩意不是自己认知的药材？如果不是……那就是苗疆蛊和毒所用的材料，自然是自己不了解的――这丫头该不会是要对柳絮下毒或下蛊吧？
“原来老师也有不认识的啊？”
姜如仙嘻嘻一笑，又取出一种水红色的粉末：“这个呢？老师认识吗？”
根本不用问，柳絮当然不可能认识那是什么东西，跟第一次测试时相比，她的脸色有点不好看了：“不认识！”
“那这个呢？”
“不认识！”
“这个人？”
“你……”
柳絮终于忍不住发飙了，怒道：“我是老师不是医生更不是万事通，我只需要知道我所负责领域的知识！”
姜如仙一点都不生气，指着纸上分隔开的四堆粉末，微笑道：“老师，你知道这四种药物，以某种特定比例混合之后，会变成什么吗？”
“我不知道！”柳絮怒不可遏。
“我来告诉你……”
“如仙！你别乱来！”听她这么一说，凌霄大惊失色就要阻止。
“我有分寸。”
有些不高兴的瞪了凌霄一眼，她把那张放着四份分量不同粉末的纸，随手折叠成一个小纸包，然后稍微摇了几下递给柳絮：“混合之后叫做凝露散。”
柳絮没去接纸包，脸色极其不悦的盯着她：“我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另外你这些测试毫无意义！”
“哦……那什么样的测试才有意义？”姜如仙笑问。
“我是老师，我不需要教学生这些东西。”
“你教学生什么呢？”
“语文……”
“这样啊。”
姜如仙满脸笑容的看着她，说道：“那就测试你擅长的吧……三字经你该知道吧？”
尽管现代语文课本上，已经没有用《三字经》当教材，可是作为古代的启蒙文字，所有炎黄人都听说过，大多数人都能朗诵前面几句，而柳絮作为初三尖子班的班主任兼语文老师，对《三字经》的了解程度远超常人。
她小时候已经背得滚瓜烂熟，只要姜如仙考的是《三字经》，无论背诵还是释义她都有绝对把握。
可是……
就在柳絮自信满满时，姜如仙说出了两个字，她就彻底崩溃了：“倒背。”
倒背？
柳絮用见鬼似的眼神看着小女孩：炎黄自古就有‘倒背如流’这个成语，事实上只是一个带有夸张色彩的形容词，形容对文字的熟悉，并非真的能够倒背――谁特么闲得蛋疼去倒背啊？有什么意义吗？
“测试的前提是自己能够……”柳絮恨得咬牙切齿。
“力勉宜，哉之戒，益无戏，功有勤……”那边没等柳絮把话说完，朗朗的声音在办公室里回荡。
显然，这是正宗的倒背版《三字经》。
这次不仅柳絮和周培源傻了，就连凌霄都傻呆呆的看着姜如仙，仿佛今天是第一次认识她。
倒背？
这得有多么的无聊，才会做这种事情啊？
随着最后一个字落下，姜如仙微笑着看向柳絮：“我能做到，而你做不到――这应该是你所擅长的领域吧？”
柳絮嘴唇蠕动着，却根本说不出一句话来：确实，倒背这种事实在很无聊，背下来也没什么意义和价值，可问题《三字经》确实是文学领域的，偏偏姜如仙能够倒背她不能，这是无法争辩的事实。
“总之，我是不会让你进2班的！”
回过神之后，柳絮恼羞成怒叱道：“倒背有什么用？整天学这种歪门邪道，真正的知识一窍不通，如果让你进了我的班级，只会拖全班后腿！”
“老师这是输了不认账吗？”姜如仙轻笑着问道。
“什么叫不认账？我从来没答应过你什么，没承诺这次测试结果，跟你能否进入2班有关系！”
“也是哦……老师，能不能借一步说话？”
“如仙！”
凌霄这次真被吓坏了，之前他以为小女孩会不会下毒下蛊，虽然担心可他毕竟在现场，哪怕她真做了什么他也能及时制止，可她现在却要跟柳絮借一步说话，两个人单独相处天知道会发生什么？
关键柳絮刚才很明确的拒绝她了，别看这丫头表面上笑眯眯的，凌霄丝毫不怀疑她心里很生气，然后在单独相处的时候，避开自己把柳絮毒杀千百遍，到那时自己想阻止都来不及。
“如果真是你想的那样，你真以为能阻止我吗？”小女孩有些生气的瞪过来。
也对……
如果她真的要杀柳絮，就算今天自己能阻止她，也不能一辈子寸步不离盯着――对于苗疆蛊王而言，想杀一个普通人太简单了，以蛊毒的玄妙神奇，即便守着她都不一定能阻止她。
况且听她这么说，凌霄觉得她应该没打算那么做，只能沉默不再说话。
十分钟后。
跟进来学校的时候不一样，进来时凌霄在前姜如仙跟在后面，现在变成了姜如仙在前面。
“等一下！”
凌霄三步并着两步追上去，干笑道：“如仙，你是怎么做到的？你私下跟那个女老师说了什么？她为什么突然答应让你进她的班了？你该不会是暴力威胁，或者金钱收买什么的吧？”
小女孩脚步停下，满脸鄙夷的瞪着他：“暴力威胁？金钱收买？那种下三滥的手段我会用？”
其实凌霄很想回她一句：你真的会用，以前你就经常对我用暴力。
“那你是怎么做到的？”凌霄急忙问道。
“为什么要告诉你？”
“我是你哥。”
“那又怎么样？”
“你要是不告诉我，我就……我就揍你！”
“你敢！”
“你看我敢不敢！”
凌霄做出要打她屁股的动作，小女孩咯咯娇笑躲开，这一刻她的脸上再也没有冰冷和孤寂。
此时此刻的姜如仙，跟同龄的女孩看起来，已经看不出什么不同了。
青春。
活力。
欢笑。
这才是凌霄希望看到的样子！
兄妹俩笑闹着离开学校，走到大门口之后，姜如仙竟然主动提出，让凌霄跟她一起去逛街。
明天开始就要正式上课了，她将成为一名初三学生，而且眼看着快要中考了，虽说以她近乎零基础的情况，想要考进好的高中几乎没可能，不过既然做出了这个决定，她就会全力以赴，所以接下来的时间她会很努力，再也不能像以前那么闲了。
对于妹妹提出的合理要求，作为哥哥当然不可能拒绝。
凌霄不止一次陪女孩子出去玩，以前他陪着逛街的女孩们，最常去的地方就是商场和步行街。
这次不同。
她只是个刚满十四岁的小姑娘，对于衣服、化妆品之类兴趣不大，反而更喜欢吃喝玩乐。
先在小吃街从街头吃到街尾，随后她用手机地图按图索骥，走向一栋略显破旧的建筑物。
一楼是几家生意清闲的店铺，建筑一侧有个楼梯直上二楼，上面写着‘溜冰场请上二楼’几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