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梁夫人疑惑的眼神,李画盈咳了一声,解释道:“水神节那晚,我们献舞之后,便一起穿戴那覃国匠人打造的首饰。我让那匠人做三套,除了咱们两个之外,我给平阳也做了一套。”
“哇――!!”梁夫人听到李画盈竟是惦记着给她和平阳郡主,高兴得几乎要跳起来,“娇娇你真是太好啦!”
然而没高兴多久,梁夫人又想起了一件事:平阳郡主晏凤清平日都是飒爽英姿,平日也不像这世子妃步摇额饰一件不落,那真是有多简洁便多简洁。
于是梁夫人看着李画盈,有些犯难了:“平阳平日里不怎么打扮,往年陛下设宴,她从军营里出来后便直奔宫里,衣服都不换,更别提收拾一下妆容了。”
“对,我就没见过平阳施过脂粉的样子。”李画盈点了点头,表示认同,随后又道,“所以给她打造的那套,跟我们两个的是完全不一样的,款式简单但是又不能失了巧妙。不过,要她戴上,还是得小柔你出马,不然我送过去,她肯定不会理我的。”
定江水师主帅晏凤清自小爱慕霍家军统领霍丛,那是全凌州城的事。尽管第一天来到东晋的时候,晏凤清愿赌服输,表示以后绝不纠缠霍丛,也不允许其他人纠缠霍丛,但说到底,人心肉做,感情又不是说断就断,只是晏凤清有晏凤清的原则和尊严,心里不管如何想,行动上却是说到做到的。
尽管李画盈本人是瑞王世子妃,但终归是覃人,与东晋不同根,即使在水神节当晚穿戴独特别致的首饰,东晋的贵族女子也不一定买账。
而梁夫人贵为丞相之女,夫君是年轻有为的兵部尚书,在贵族女子中身份自然是不低的。若是梁夫人也一同佩戴,那便不一样了。
梁夫人与平阳郡主交好,前段时间霍丛被派去围剿水贼,梁夫人来将军府上给李画盈解闷时,经常也带着平阳一起来,虽然李画盈尴尬,平阳也尴尬,但中间有梁夫人在,却相处得还算可以。如今她既然给自己和梁夫人各自打造了一套独一无二的首饰,自然也少不了平阳郡主了。
更何况,平阳郡主除了是定江水师主帅,还是定国公之女,身份地位不比梁夫人差,若是平阳郡主戴着她准备的饰品出席宴会,水神节第二天铺子一开张,凌州城的贵族女子定会趋之若鹜。
梁夫人一听李画盈这么讲,显然也想到了之前她拉着晏凤清到将军府做客时的光景,不由得笑了起来,道:“清清这人刀子嘴豆腐心,这可是娇娇特地给她定制的呢,即使她嘴上说着不要,心里肯定乐开了花。”
李画盈竖起拇指,夸赞道:“小柔目光犀利,这都能看出来,我就不行了,每次看到平阳郡主,我都分辨不出来她是高兴还是不高兴。”
准确来说,是平阳郡主看起来一见到她李画盈就不太高兴的样子。
两人说说笑笑间,李画盈又朝梁夫人打听了一下身份比较高的贵族女子们的喜好――水神节的晚宴,将是她第一次与东晋贵族女子们在正式场合上打交道,自然是要知己知彼,免得出什么差错。
尽管瑞王世子夫妇同在屋檐下,但东晋皇帝勤勉,每日早朝,霍丛天还没亮便得起床。而那个时候,李画盈基本上都还在睡梦中,霍丛为了不吵醒她,动作都是轻得让人听不到任何声响。
霍丛下朝后,又得赶往军营处理事务。如此一来,他们夫妻两人也只有晚上的一点相处时间。
又一个白天过去了,好不容易等到晚上,霍丛沐浴完,看到李画盈拿着一支发簪细看,便坐在床边等了一会儿。
早在他之前,李画盈便先他一步沐浴。此时,她背对着他,墨瀑般的长发被撩到右边,绕过了纤细的肩膀,露出修长白皙的颈脖。
霍丛盯着李画盈的后颈,手指无意识地敲了敲床沿。
霍丛自小睡的便是硬板床榻,但自从知道要娶大覃的永宁公主为妻时,便让人将将军府里里外外修整了一番,这床自然也换了最好的,铺上了柔软的厚褥,此时霍丛的手指在上面敲着,也没发出什么声音。
最近他这夫人画了几个款式的首饰,还让金二叔找了几个手脚伶俐的学徒,让那覃国匠人带着学徒,将她所画的首饰赶制出来。这不,才几天的时间,饰品就已经送到了他家夫人手里了。
这么等可不是办法。
于是,霍丛清了清嗓子,喊了一下:“娇娇。”
李画盈头也不回地嗯了一声,霍丛心里有些吃味了,道:“娇娇,你看我的时间,还没看这簪子的时间的一半长。”
咦?
不是吧?!
她家阿鲤竟然在吃一根簪子的醋!
李画盈顿时有些哭笑不得,连忙放下簪子,小跑着向霍丛那边去,刚准备好言安慰一番,不成想霍丛长腿一伸,脚尖勾了一勾,李画盈顿时被绊了一下,惊呼着往霍丛身上倒。
霍丛唇角一勾,眼里藏着一丝狡猾,快速地侧身避开,眼看着李画盈就要直接栽到床褥上,霍丛又飞快地一手握住李画盈的手腕,一手捞住她的腰,止住了她的去势,将她轻轻放在床上,俯身在她之上。
李画盈顷刻间天旋地转,一颗心脏还在狂跳:“……”
没多久她回过神来,看到霍丛虚虚压着她,平时正直得不得了的一张脸上,此时笑得让李画盈直想喊一声“登徒子”。她瞪着霍丛:“霍丛,你耍流氓啊!”
李画盈被他这么来一下,青丝散乱地铺在琥珀色的褥子上,领口微微敞开,还真像是那么一回事。霍丛喉结动了动,膝盖抵着床沿,再压低了一点腰身,凑到李画盈脸颊边,双唇贴着她的耳朵,哑声道:“殿下,我还什么都没做,怎么就流氓了?”
霍丛的声音明明很小,可李画盈却听得一清二楚――不但一清二楚,还热气腾腾,蒸得她脸上都烫得要命了!
李画盈推了推霍丛,霍丛有些不满,横在李画盈腰上的手微微用力,将她拉得更近,紧紧地跟他贴在一起,硬邦邦地顶着她。
李画盈:“……”
霍丛忍不住蹭了蹭,眼底浮起□□,直勾勾地看着李画盈,呼吸也粗重了起来。李画盈被他弄得面红耳赤,眼看着他就要低头吻下来,她却是很煞风景地抬手挡住了霍丛双唇,飞快道:“霍丛我告诉你啊,没几天就是水神节了,你别乱来……”
李画盈太了解霍丛了,平日对她千依百顺,床上就跟换了个人似的。尤其是隔了一段时间没做,再做时第二天她几乎都不能好好走路。临近水神节,司乐坊的执掌女官也隐晦地提醒她和梁夫人,为了以最佳状态迎接水神节,闺房间最好是温和一些。
她家阿鲤说什么轻一些都是鬼话,干脆熄灯睡觉算了。
霍丛挑了挑眉,伸出舌头在李画盈掌心舔了一下。那舌头温软湿热,李画盈缩了缩手,霍丛舔了舔唇角,仿佛一只魅惑人心的男妖精:“我都这样了,娇娇就跟我说这些?”
第66章
“别闹了!”李画盈推也不是, 不推也不是,最后只得低声飞快地说了几个字。
霍丛一时没注意,愣了愣, 疑惑地问道:“什么?”
“你……”李画盈本来就羞得满脸通红, 眸中波光潋滟,明明房间内没有其他人,但她还是下意识地小声说话。她一把拉住霍丛的衣襟, 霍丛顺从地俯下身, 就听到她咬牙切齿地说,“我说!我用手!”
“唔……”霍丛挑了挑眉, 不置可否,显然对李画盈说的不是太满意。他动了动,双手撑在她两侧, 将她笼在身下,问道, “只要一次也不行吗?我会轻一点的……”
李画盈有些好气又好笑,瞪了他一眼:“你哪次不是这么说啊?你这个骗子, 我才不要信你了!”
霍丛眨了眨眼, 想了想, 学李画盈方才那样, 凑到李画盈耳边说了几句悄悄话。
也不知道霍丛说了什么, 只见李画盈一下子睁大了眼睛, 不可置信地看着霍丛,原本就已经微红着的脸, 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更红了,仿佛熟透的蜜桃,耳朵红得像是快要滴出血来。
“娇娇, 好娇娇,”霍丛在李画盈脸上轻轻啄了一下,蛊惑般地哄道,“怎么样?这样弄,就都是你说了算,放轻还是用力都随你。”
“你你你……你别说了!”李画盈伸手捂住自己的脸,连说话都有些结巴了,“你这是从哪儿学来的花招!”
“夫人,我好难受,快帮帮我。”霍丛看着李画盈那花瓣儿似的双唇,忍不住贴上去轻轻咬了一下,继而舔了舔,催促道,“或者,咱们互换也可以――”
“不行!”李画盈放下手,脸色惊慌,飞快地拒绝,“你想都别想!”
霍丛仿佛早有预料,眉眼里全是得逞的笑意,微微侧了侧头,一副胜券在握的模样:“那……”
他故意不说后半句,李画盈只得硬着头皮道:“那你先让我起来。”
霍丛笑意更深,马上翻身让开,李画盈早就浑身发软,手忙脚乱地坐起来,瞥见霍丛衣袍上鼓起的一大块时,目光又飞快地移开。
霍丛从背后抱住她,在她颈备上亲了亲,笑道:“娇娇,我们都成亲这么久了,怎的还如此害羞?”
他的胸膛宽厚而滚烫,贴着李画盈说话的时候,李画盈总是有种莫名的安心。她不服气地哼了两声,虽然脸色还是红的,却仍是不服气道:“我哪有?待会儿就要你好看!”
“我等着。”霍丛声音里都是跃跃欲试,说着就放开了李画盈,大马金刀地坐到床边,除去衣物,还贴心地将里袍递给李画盈,“用这个吧。”
李画盈:“……”
等她接了过来后,霍丛又将双手别到背后,期待地看着李画盈:“娇娇可要绑紧一点了。”
李画盈:“……”
霍丛又道:“放心,我不会挣扎的。”
李画盈:“……”
李画盈怀疑自己头顶都要冒烟了,尽管她和霍丛坦诚相见不知道多少回了,但此时她左看右看就是不看霍丛,只得低头去纠结霍丛的里袍了。
她用那袍子在霍丛身后缠住他的双手,拉出两根衣袖打了个结,然后深呼吸一口气,跳下床,气势十足地叉起腰,站到霍丛面前:“霍将军,你现在不能动了。”
霍丛抬起头看着她,眼里都是笑意:“嗯,我不动。”
李画盈在腰间一拉,双腿蹭了蹭,亵裤无声落地。她笼了笼仍好好在身上的衣衫,拽了拽衣角,往前跨了一步,露出一截藕白的小腿。
霍丛眼神一暗,喉结又动了动。李画盈咬着唇,攀着他的肩膀,跨过他的双腿,慢慢往下坐。
霍丛额角都起了青筋,又煎熬又舒服,想让李画盈快一点,又怕她弄伤了她自己,连大气都不敢喘。
等李画盈坐到他身上时,两人都大大地松了口气,谁也不敢动。
霍丛忍不道:“娇娇,难受吗?要不还是算了。”
这个时候说什么算了!李画盈瞪了他一眼:“你别说话!”
好好好他不说……霍丛马上乖乖地闭嘴。
很快,霍丛也真是没心思再说什么了,因为李画盈正攀着他的肩膀,开始缓慢地起伏,所谓欲仙欲死,不过如此!
正如霍丛所说,放轻还是用力,全在李画盈掌控之中。
此番云雨,实在是别有一番风味。
即便到了第二天,两人回想起前一夜的事情,仍是忍不住面红耳热。霍丛一大早去上朝时,还碰到同僚关切地询问是否生病了――武功高强的武安将军要是生病,那真是凌州城一大奇闻。而李画盈自然也受到了司乐坊众人的问候,连忙表示自己身体无恙。
在连日的准备下,水神节终于来临了。
这天朝廷百官休沐,凌州全城欢声笑语,到处都是鲜花,女子手上都佩戴着一串珍珠,男子手上则是一串细小的贝壳,临近白水江边的食肆,位置一早就被占满了,一边等待晌午的到来,一边闲聊。
“听说今年的水神舞,是霍将军的夫人呢!”
“不止如此,听说那兵部尚书的夫人也一起。”
“哟呵,今年的水神舞真是了不得!”
“可不,你没发现今年的位置都特别难抢?小爷我花了五十两银子,还进不去那映雨楼!”
……
白水江面上筑起了一方高台,台面横跨了整个江面,两边又有几根柱子和横梁,江边等候的百姓们看了这跟往年不同的高台半天,只觉得气势非凡。
凌州百姓们都聚到了白水江边,沿江均有羽林卫守着,倒是没发生什么意外。
今年水神舞的台子如此大,皇室此次出行观赏,自然便是乘画舫而来。巳时一到,永安帝便携皇后登上画舫,王贵妃及霍行远、尚荣公主跟随在后,瑞王父子也上了帝后的画舫,而其余妃嫔则是上了帝后后面的画舫。
皇室的画舫四周都有护卫舰,平阳郡主领航开路,引着皇室的画舫在白水江上游行。画舫所过之处,百姓纷纷跪拜,永安帝看着自己手下的盛世,满意颔首,对瑞王道:“这些年,有定江水师和霍家军镇着,北寒和西漠才不敢轻举妄动。”
瑞王笑了笑,道:“平阳郡主巾帼不让须眉,阿丛倒是还有诸多缺点,不过是托了陛下洪福,得了陛下的关照。”
永安帝笑着摇了摇头,又转过脸,对坐于下位的霍丛,有些无奈道:“你啊,有时候就是倔脾气,让你继承霍家军,你也不能只会带兵打仗。你别忘了,你还是瑞王世子,将来是要辅助阿远的,就像你父王辅助朕一样。”
霍行远专心地挑着花生米,心想还不知道是谁辅助谁呢。
霍丛端端正正地抱拳行礼,道:“臣谨遵陛下教诲。”
永安帝满意地点点头,看到霍行远这般的,又忍不住斥责:“就知道吃!你什么时候能有点规矩?”
霍行远动作一顿,有些无语,想反问一句“不让吃那干嘛要拿上来”,但他能问?显然是不能的,只能悻悻地把即将到嘴的花生米放回小碟里。
唉,真无聊,早知道他就去请命领护卫舰了,这下得干坐整整一个时辰呢!
皇后抬起罗袖掩唇一笑,道:“皇子心如稚子赤诚,也是难得了。陛下正值壮年,有的是时间教导皇子,今日过节,陛下就别责怪皇子了。”
霍行远将近弱冠之龄,近日朝中又有大臣建议立太子,永安帝并没有马上拒绝,但霍行远吊儿郎当的模样实在是让他犹豫不决。皇后这一番话,便是想侧面提醒永安帝,他这现任皇帝日子还长着,不用着急立太子。
果然,永安帝一听这话,便恨铁不成钢地说:“当然难得,都快二十岁的人了,还成天惹是生非,哪有一点稳重的样子!这也就算了,给你指婚还挑三拣四!你看你堂弟!比你稳重不说,人家家室都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