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啊?我觉得豆角烧茄子简直就是人间美味,我可以拌着它吃好几碗饭。”
周烬沉默了一会,抬眸跟她对视,江飘不明所以,呆呆的回望他。
“小时候,我妈妈很爱做烧茄子。”
“我妈妈也很喜欢做!”
江飘仔细回想了下她小时候妈妈做的饭,还没等她继续说,周烬一句话就让她心怀愧疚。
“但是后来她走了。”
江飘一时半会脑子没转过来,唇瓣嗫嚅着,“走了是我想的那个走了吗?”
周烬平静地跟她解释,“出国了。”
真该死啊,江飘默默将脑袋垂下,想她半夜爬起来都要对周烬说声对不起。
“对不起啊周烬。”江飘语气渐弱,但话说的诚恳。
周烬没在意,跟她说吃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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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训刚过半,学校就出了一个通知,安排他们听心理讲座。
恰逢下午烈日当头,他们幸运的被安排在了有空调的小剧场。
江飘拉着薛吟专挑空调吹得到的位置坐,刚巧碰到了周烬跟陆游,于是江飘跟薛吟对了个眼神,两人相视一笑,江飘挨着周烬的位置坐下了。
“周烬,好巧啊。”江飘朝周烬那边歪了歪脑袋,但眼睛还是直视着前方。
周烬一垂眸就看到少女的发顶,她今天没把头发绑起来,周烬注意到她柔软的发顶上翘起来一根呆毛。
他不动声色地挪开视线,脊背直直靠在座椅上。江飘见他不说话,自讨没趣地把脑袋挪回去。
但下一秒她又凑了过来跟周烬聊天,“周烬,待会讲座要讲些什么啊?”
周烬瞥了眼屏幕上显示的几个大字以及列出的几个要点,“上面有。”
江飘啊了一声,装作看不清的样子朝前面看了看,然后缩回脑袋,白皙的脸上露出苦恼的表情,“可是我看不清…我是不是近视了啊?”
烬烬,快安慰我!快!
她鼓起脸腮,一双干净的眼睛里蓄满潮湿的水汽,仿佛下一秒眼泪就要夺眶而出。
周烬一时无言,看她眼泪好像真的掉出来了,才跟她解释,“新生心理调适讲座,你如果看不清的话,不要勉强去看,更伤害眼睛。”
江飘本来是装的,但揉了一把眼睛,眼睛就一下子变得酸涩起来,她把手一挪开,眨了眨眼,又点点头,偏眸朝周烬看过去,结果一滴生理性眼泪从她的脸颊滑过。
江飘:“……我真掉眼泪了?”
她一下慌张起来,抬手抹掉眼泪,满脸震惊地看着周烬。
周烬没管她的表情,调转了个方向跟陆游交流。
这下情绪是真的控制不住了,鼻子猝不及防涌上一股酸意,江飘把唇瓣抿紧,失落地把脑袋低下去,她不想失态,更不想让其他人看到。
她绞着手指,低头眼泪就往手心掉,忽然一沓卫生纸出现在她的视野里,她茫然地抬起眼,眼圈通红。
“擦擦。”周烬朝她偏过头,声音低低的。
原来他不是不想理她而撇下她去跟陆游说话啊。江飘慢吞吞地接过周烬递过来的纸,她抽了一张,其余的还在周烬的手里。
“周烬,我…”她想说刚刚她以为他不理她了,情绪没控制住,所以才掉眼泪。
但转念一想,江飘又觉得没什么好说的,总而言之就是怪丢脸的。
周烬见她话开了个头没继续往下说也没催促,就是静默地拿着纸递给她。
这场讲座前面倒还好,就是老生常谈的心理教育。但是后面居然播放起爱国电影来,看得江飘眼泪又忍不住掉,周烬手里的纸都被她擦眼泪擦鼻涕用完了。
她哭起来没声音,眼泪像断线的珍珠哐哐往下掉,周烬索性将剩下的卫生纸都塞进她的手里。
不是第一次见,他妈妈也是很感性的人,看别人好她也哭,看别人不好她也哭,唯独她要离开自己的那天,她没哭。
周烬不免深思,人确实奇怪。
他扫了眼忙着擦眼泪的江飘,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反倒是江飘跟他说,以后她也想做出点对民众有用的实事来,哪怕是件小事,她也想在这个社会留下一点体现她价值的印记。
周烬听得怔了下,江飘只说了这么一句,然后又继续看电影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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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训逐渐接近尾声,晚上的时候大家坐在草地上休息,江飘跟周烬被教官安排去器材室拿喇叭跟音响设备。
去找器材室的路上,葳蕤绿树上有此起彼伏的蝉鸣,路灯昏昧,江飘低头,看到两人的影子被拉的好长。
“周烬,你知道器材室在哪吗?”
周烬冷硬的面容被昏黄的路灯抹上了柔光,他脖颈微仰,青筋凸显,陷入沉思。
“知道。”他环顾四周,根据零星的记忆抄了一条近路往器材室。江飘咽了咽口水,认怂似的追上少年的脚步。
太黑了,她忍不住害怕,说话声线都颤抖,“那个,周烬,我们非得走这条路吗?”
忽然草丛里有什么东西窜地一下飞过,杂草被撞的发出唰唰声响,这下江飘是真的扛不住了,她闭紧眼,捂住耳朵,试图与世隔绝。
“什么东西呜呜呜,什么啊?!能不能不要发出声响,大晚上的,就不能安静点吗?让我过个路都不行吗?”
“好吧,我应该好言好语一点,麻烦不要发出声音,拜托拜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