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平时哪怕手指上被锋利的白纸划开一道小小的口子,都会觉得痛。而肩膀上被刀划开一个那么深的刀口,那得有多痛。
如果不是为了保护她,那么他就根本不会受伤。
正是因为她没有选对瓷器,所以才会触发惩罚机关,可他却生生地替她抗下了原本要由她自己来面对的危险。
都是她的问题。
都是因为她是这么一个自带倒霉体质又永远和幸运无缘的人,所以才会把他牵扯进来。
眼见她一声不吭地盯着他的左肩,而她的眼尾也几不可见地开始微微泛红。蒲斯沅这时低咳了一声,对她说:“我左边口袋里有止血喷剂和绷带。”
她整个人脸上的表情依旧是木愣愣的,但听了他的话,还是先伸手过去拉开了他的衣服口袋,去拿止血喷剂和绷带。
而后她坐到了他的身边,开始动作利落地帮他止血、清理伤口。
蒲斯沅静静地坐在原地,任由她帮着自己处理。然后过了两秒,他忽然低声开口道:“别这个表情,我又没死。”
她现在脸上的表情,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在给他送葬。
只是,就算是听了这种玩笑话,歌琰脸上的神情也还是轻松不起来,她此刻心里的自责已经升腾到了顶点。
因为这个伤口有些深,止血喷剂就算再有效,也只能暂时支撑过眼下,如果拖得时间太长,情况可能会再度恶化。
他们必须以最快的速度离开这里,让专业的医护人员来帮他做伤口处理。
歌琰此时将绷带在他的肩头轻轻地打了个结,然后对他说:“剩下的两个瓷器,你选一个,我去放。”
他盘腿坐在原地,对着她摇了摇头。
她怔了一下,而后蹙起眉头:“你是还嫌被刀割得不够疼么?”
他的意思,是继续让她去选择瓷器然后置放。
蒲斯沅这时注视了她片刻,然后抬起了自己没有受伤的那条右臂。
他的右手轻盈地落到了她柔软的发丝上,然后勾着她的发尾,在自己的指间慢慢地转了一个圈。
在一室的寂静之中,他略微垂着眸子,看着自己指间的那缕火红色的发丝,过了几秒,终于淡声开口了。
“别怕,有什么我都能替你担着。”
作者有话要说:我真的呜呜呜呜,我真的要被小蒲哥哥苏哭了我爱他一辈子tat呜呜呜呜真的好帅好好!!!!我现在站在死神坑里动也不动,战神是谁我不知道!!!
死神:其实我不仅能替你担危险,还能担得动你各种五花八门的样子
火姐:?
死神:(doi)姿势
被阉割的车神只能在作话里开开车了,嗐……我看到有不少宝子在评论里说期待我的雄风,我尽量好吧!!让我们好好享受恋爱的酸臭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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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动心
歌琰听到了自己心里一瞬间如雷般的心跳声。
她一动不动地和他对峙了一会儿, 直到他的手指离开了她的发,她才终于闭上眼睛,深深地喟叹了一口气。
然后, 她破罐子破摔地从原地站了起来,连看都没看,就从地上捞起了剩余两个瓷器中的一个。接着,她将之前那个错误的瓷器从凹槽里取出来扔在了一边,将手里的那个直接填了进去。
她也不知道她是哪来的勇气敢这么干。
这可不是什么手机游戏,这可是货真价实的真人生死游戏,走错一步就是死。
在放下那个瓷器的一刻, 歌琰甚至都已经做好了防御的姿态, 随时准备迎接第二把匕首飞出来。
仿佛时间凝固的一瞬间。
下一秒,她看到那第五个凹槽原本亮着的扎眼的红色陡然消失殆尽,并转而由浅浅的绿光所代替。
五个凹槽的颜色统一为绿,同一时间, 整个房间顿时发出了机关的转动声,那五个凹槽所在的整块空地都完完全全地塌陷了下去,并出现了一排通往下一间密室的下沉式阶梯。
她闭着眼睛瞎蒙的, 竟然被她给蒙对了。
她这一辈子,都没有过这么幸运的高光时刻。
歌琰盯着那片下沉式阶梯张了张嘴,然后回过头看向了蒲斯沅。
那个纵容她第二次试错的人淡定地从地上站了起来,他左肩的绷带此时开始微微地渗出血, 血色从白色的绷带上透出来了一些,在强光下,更是显得触目惊心。
歌琰咬了下牙,看着那个因她而起的伤口,觉得自己的整颗心都依旧紧紧地揪着, 连半点儿都没有释然放松。
空气中,就像有一根无形的线,从他肩膀上的那个伤口开始,一路延伸到了她的心脏处。
他有多疼,她也能清晰地感受到。
那根无形的线,就这么将他们两个紧紧地牵连在了一块儿。
她想,从此以后,无论是多么尖锐的利器,都无法割断这根线和他们之间的羁绊了。
蒲斯沅这时朝她慢步走来,最终停在了她的面前。
“你看。”
他冷俊的眉眼里,慢慢地绽开了一抹淡淡的笑:“只要我帮你担了最开始掩盖在幸运上的那份不幸运,你就是幸运的。”
请相信,你从来都不是不幸运的人,只是在幸运之前,上天为了给你试炼,给你盖了一层不幸运的障眼法而已。
过去是这样,现在也是这样。
所以,你不用对自己产生怀疑,觉得自己会给身边的人带来不幸。
歌琰静静地注视了他片刻,而后故作轻松地伸了一个懒腰。
她的眼尾依然泛着微微的红,然后,她放下手,侧了一半的身子对着他,声音有些含糊不清:“你今天帮我担了一次,难不成以后次次都要帮我担么?”
这一次,他们恰好是一起来到这个八度空间。准确地来说,是他陪着她一起来到了这里。
所以,他才能在遇到危险的时候,屡次伸出手,不由分说地将她护在身后。
那么以后呢?
等他们从这儿离开之后,等他们去抓捕o,或者总有一天o被抓捕到,他们总会各奔东西。
他们本就是两条截然不同的平行线,因为意外而交织在了一起。
她并不知道,还有什么天大的理由,能够让他以后再帮她担一次、乃至更多次的不幸运。
蒲斯沅一时没有开口。
歌琰其实也有点儿不太敢听他的回答,所以,她扔完这句话,就转过了身,准备朝第六间密室走去。
只是,当她快要踩上那下沉式阶梯的第一格时,她看到有一只漂亮的手轻轻地从她的脑后绕了过来,覆在了她光洁的额头上。
下一秒,她感觉到自己的后脑勺,轻轻地抵在了一个温热的怀抱里。
那是他没有受伤的右肩膀。
歌琰感受着他的手心和他肩膀的温度,在自己震耳欲聋的心跳声中,听到了他低沉黯哑的嗓音响起在自己的耳后。
他说:“为什么不行?”
我为什么不能以后还一次次地帮你担着?
只要我还活着。
我就一直都会在你的身边,替你抗下那层不幸运的皮囊。
这五个字,带着他一贯的直接和笃定。
却也在这一刻,彻底地将歌琰之前对自己的担心,变成了现实。
她的贪欲,终于变成了货真价实的依赖。
从此以后,她都会贪恋这个人给予她的帮助,这个人给予她的保护,这个人给予她的温暖。
那是她自从失去亲人之后,很久很久都没有得到过的东西。
她一个人奔跑了那么多年,起先背负着黑暗,后来又背负着污名。
而现在,这个人将她拦了下来,然后将她、连同她身上所有的负累和痛苦,都一起背在了自己的身上。
只是,她对他产生的这种感情,又好像和亲情有所不同。
这层贪欲,会让她除了动容温暖之外,更感到心跳不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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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第五间密室通向第六间密室的下沉式阶梯并没有很长。
两人走进第六间密室之后,歌琰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去看墙上的倒计时时钟。
还剩下最后10个小时的逃生时间。
而他们还要面对三间未知的密室。
并且,她不希望拖到10个小时的尽头才从这个鬼地方出去,因为蒲斯沅身上的伤耽误不起。
因此,接下去的三间密室,她必须以最快的速度去破解。
这第六间密室,比他们之间经历过的任何一间密室都要大,也没有什么摆件,看起来相当空旷。
但最令人感到毛骨悚然的是,这间密室几乎没有让人可以落脚踩的实地——因为这间密室的地板是一块池子。
池子的水的颜色是墨黑色的,因此深不见底,根本不知道掉落下去会遭遇什么样恐怖的后果。
整片池子上,只有正中央从北向南的方向分布着五块正方形的石块,是勉强可以让人落脚去踩的地方。但这五块石块之间的距离也并不近,需要大跨步、甚至是跳,才能够够得到。
他们站在密室入口的边缘看了一会儿这间密室的布局,歌琰便转过脸,看着蒲斯沅的眼睛,一字一句地对他说:“机关肯定在这片池子的对面,我先去探路,你在这边等我。”
蒲斯沅动了下唇,他似乎是想说句什么,但却看到她轻轻地抬了下手。
然后,他就听见她斩钉截铁地告诉他:“这位朋友,你之前已经有太多高光时刻了,你行行好,让我也出出风头好么?”
他听到这句话,眼眸微微一闪。他似乎是有点想笑的,但是眨眼之间,目光里又涌上了一些别的东西。
他知道她虽然话是这么说,但其实根本不是想要去出什么风头——她只是担心他的伤口,也不想再让他为自己以身犯险,所以坚持这间密室一定要由她去探路。
眼看着她已经向前一步,站到了池子的边缘。蒲斯沅思虑两秒,也没有再坚持,只是在身后低低地嘱咐了两个字:“小心。”
歌琰没回头,她看着离她最近的那块石块,深呼吸了一口气,背对着他用上扬的语气说:“你可别忘了,我虽然长得美,但可不是个空花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