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渊转念一想,忽而说道:“那你拜吧。”
“啊?”
“本座便是被人称之为奇峰山仙人的人。”
“不会吧……”咱能别这么巧么?
“你不相信。”
“嗯,不相信。”
“……”
“本来就是啊,我要找国师,你就是国师,我要找奇峰山的仙人,你就是奇峰山的仙人,会不会太巧了?”
“所以,你的目的是一定要去奇峰山。”
“所以,你的目的是不想让我去奇峰山?”
“……”
胆子倒不小,敢这么跟他一句一句都顶嘴的她还是第一个,帝渊浅淡色的唇角一弯,问道:“你不想让本座救你了?”
“……”
好卑鄙……赤、裸、裸地威胁啊。
“怎么会呢,那我拜你为师吧。”花囹罗笑道,他就不信他真的要收她为徒。
“……”狡猾的丫头,“你确定要拜本座为师?”
“当然。”
“当本座的徒儿必须跟随本座左右。”
“……”太狠了吧这招?显然他是在阻止她去七十二峰。“那能不能又拜师,又去七十二峰?”
显然她有必须要去七十二峰的理由:“告诉本座你真正的目的,或许本座会同意让你去。”
“啊,败给你了。”花囹罗说道,“我要找玄天镜。”
“你找玄天镜做什么?”
地界存在之时,就分正邪两种力量。
玄天镜封印的是地界邪恶之门的法器,据他所知,那是在地界被封印之前,就已经用于封印的法器,她居然直言不讳说出这个。
难道她真是为了地界而来的?但如果是,她怎么会如此坦诚相告?
花囹罗拿出自己的玄天镜:“原来的那个坏了,要重新换上才行。”
即便淡定如帝渊,看到她手里的玄天镜时,也不由吃惊了。
他将镜子拿过来,查看,是真的没错,可是为什么会出现了姬舞洺手里?
“你如何知道这些?”
“呃……我不是死过一次嘛,醒来后就知道这些,你要问我为什么,我也不知道,反正据说这镜子不换,会造成非常严重的后果。”
她说的确实没错,或许傀儡的出现,就跟地界的邪恶之门封印被破坏有关。
“玄天镜从何处来?”
“醒来后就发现它在我身上。”
“姬舞洺,这攸关苍生,不能随便敷衍。”
“我说的是真的啊。”
不然她要说爷爷给的,让她穿越过来替换。尊上要还问爷爷的镜子是哪来的,她要说是花家的传家宝么?不过也奇怪,爷爷怎么会有这里的东西?
之前没想过要问,只想着完成任务就回家,如此而已。
帝渊看了她好一会儿,不管是不是她有所隐瞒,他将她控制在自己的范围之内,就算她想做什么他也一目了然。
将玄天镜还给她,他缓声说道:“就如你所说。”
“如我所说的哪句?”
“既让你拜本座为师,又可以去七十二峰。”
“真的?”这转变来得好惊喜。
“不仅如此,且本座会随你去寻找玄天镜。”
“……”
“怎么,不愿意?”
“不是不愿意,而是太愿意了!”
反正她的目标就是为了更换玄天镜,要是尊上帮忙的话,老爷子,估计不用半年她就可以完成任务了!
花囹罗激动拳头一握,欢快说道:“尊上,你人太好了,我太爱你了!”
帝渊:“……”
难道他中了她什么计谋了么?为什么她如此高兴?可如果真是他中计,她应该不会表现得这么明显吧?
完全让人捉摸不透的丫头。
这就是两个人冲突的地方,她的目的其实很单纯,却牵扯到了帝渊的警戒线,他一直在质疑她的动机。
“你在找什么?”
“找茶拜师啊。”
“……”不知道是真单纯还是另有目的,“姬舞洺,你过来。”
“是。”
“跪下。”
花囹罗仰头望向他,心中蓦的一惊。
他傲然立于她面前,是一种高高在上俯视众生的姿态。虽然只与她站于同一个平台,却感觉他高高矗立在云端之上。
她一直觉得他有种让人想要朝拜的傲骨仙气,如今他静静俯视着她,双目深邃沉敛,更多了几分尊贵与威严。
也许没人可以在这样的目光中不心悦诚服。
花囹罗也是。
膝一弯她屈膝跪下,轻叩在他脚边,这是一种无法自控的倾身膜拜。
“抬起头来。”帝渊开口,如二月的轻风,三月的落英,似暖却寒。
花囹罗慢慢抬起头来,便看到帝渊慢慢向她伸出了手,手指莹白如璧,棱角分明,异常清美。
当他的手伸到她的额前,花囹罗忍不住闭上眼,心中有种虔诚的喜悦。
他冰凉的指尖轻点她眉宇之间,似以指为笔镌刻眉心,犹如一丝水墨沁入她的心底。
晕染开……
他收回手,她慢慢张开眼睛,一道粉红的印记烙印在她的眉心。
尤其在她灵动清澈的双眸之上,显得格外清新。
“从今日起,姬舞洺便是我帝渊的徒弟。”
帝渊淡然说道,声音不大却如响在耳侧。
“以你眉心帝渊之印为誓,从今日起,弟子不能违反天道,师父责无旁贷。”
“是,师父……”
“起来吧。”
一切定数之后,花囹罗摸摸眉心,才又觉得有点不对劲,好像太过慎重了……
呃,虽然她也是想拜师,但想到的就是,她开开心心敬茶拜师,然后去换了玄天镜,再好聚好散说白白。
本来她觉得自己挺有城府的,想利用帝渊早点完成任务。
可是被帝渊这么慎重又别具一格的拜师礼这么一弄,她又觉得帝渊才是那个别有用心的人。
帝渊看她一脸困惑,问道:“怎么,有何困惑不解?且说来为师听一听。”
“就是,我忽然有种上当的感觉。”
很诚实……
帝渊嘴角微扬,话语说得风淡云轻:
“舞洺,不论是以何目的的开始,为师都会对你负责到底,而你也不能悖天道而行,否则将受天刑之苦。”
好吧,反正最多也就一年时间,到时候她就会离开这个异世大陆,回到她的世界。
不过……
“什么天道,天刑,是这里的一种法律还是师门门规?”
“你就当是门规吧。”
“可我又不知道是什么?”
“帝渊之印会给你提示,如果你做的事让印记发光,那么你必须停止。”
果然是中计了啊……
“那要是听不了呢?”
“会停得了的,这个印记连着你的心脉,不停止就会触动天刑,你会很痛苦。”
花囹罗无语了,怎么刚才她还觉得他让人景仰,明明就是令人鄙视的嘛。果然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啊,她想占帝渊的那点点便宜,结果却偷鸡不着蚀把米。
花囹罗一脸不高兴都表现在脸上。
“委屈了?”
“当然委屈了,要换你你不屈?不仅委屈我还很生气,我跟你无冤无仇,可你这不是在坑我嘛……”
“为师也一样。”
“什么……”
“你受多大的刑罚,为师百倍承受。”
“……”花囹罗顿时说不出话来,支吾了半晌,冒出一句,“你虐我还不够,你还自虐。”
帝渊被她这赌气的一句话给弄地气不打一处来:“你不触犯门规不就相安无事?”
“……”也是啊,好好的,她也没必要去触犯门规啊,“可是,门规不会很bt吧?”
“如何?”
“就是很龟毛,很斤斤计较,比如我看到人家果园里的果子去摘一个,也得受刑那样?”
“……”他该说是不还是不是?“好好的你要偷人家果子做什么?”
“算了,要是真偷了,我就放颗银两好了,我放银两会有用的吧?”
她能想点像样的理由反驳他么?这都举的什么例子……
花囹罗还是想不通,抬手狠狠戳了一下眉心,哭着脸说道:“我还是后悔。”
“没的后悔。”他忽而却更坚定这样的做法。
“我这身体里是术法还没解开呢,你又给我加了一个,感觉我身心都在坐牢,我不自由……”
委屈的层次越来越高了,她开始在室内不停地走动。
“我心里憋屈,我就不高兴……”
帝渊看她焦躁的模样,无奈说道:“印记不会限制你平时的行动自由。”他只是不想让她触动地界的封印罢了,“而且……为师不是看着你么?”
花囹罗挫败道。
“算了,反正都这样了,你得先帮我解开穴道。”
帝渊看了她一眼,手指起了一层白光,在她身上点了几个穴位,收手。
“就好了?”
帝渊点头。
花囹罗趁机运行了一下力量,果然发现力量恢复了,脸上起了笑意:“为什么就这么几下非得师父你做才行?”
“不是同一种力量制造出的术,若是另外一种力量不能抗衡是解不开的。”
大概的意思就是,比如是灵力使用者封的穴道,由魂魄之力使用者来解,那么魂魄之力必须要凌驾与那个灵力之上。
花囹罗眼睛一亮:“师父的意思是,这个手法跟力量都很特殊?”
“确实。”
“既然这么特殊,师父你应该知道是谁做的吧?”
她倒要看看,哪个挨千刀的陷害她,等她把他揪出来好好收拾一顿。还要问他,她漏掉的那七天都哪儿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