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姒立刻挣脱他的手臂,往后退两步,细眉紧紧皱起:“怎么是你?”
男人往后一站,还穿着与她约会时的衬衫与西裤,无时无刻都保持着素雅的外表,他微微挑了下唇:“附近转转,看到你一个人在街上走。”
古姒浑然睁大眼睛,原来他从那个时候就开始跟踪了。
得知提心吊胆的跟踪狂是节目组的熟人,她心也半降下来。
但不敢太放心,毕竟男嘉宾她只见过一次。现在没有导演组的机器跟拍,谁知道这男人会做出什么。
但古姒还是有道德操守的,在妄自猜测别人之前,还是认真跟他道了谢。
“小事,下次注意安全。”郁骁低头把那袋米捡起来。听见动静的营业员赶紧跑来,他已经收拾好了现场,伸手夺去古姒手中的两个面包,交给营业员:“买单。”
“诶等等,我不买。”
手头拮据,她哪有闲钱买面包。刚刚不过是想假装买东西观察跟踪狂的动向。
郁骁和营业员同时回头看她。
察觉到她脸色窘迫尴尬,男人浅然抿唇,拿出手机打开付款码说:“微信支付。”
古姒惊讶地睁大眼,他竟然没被没收手机?
心里生出一股不平衡感,导演组也是有意思,不把他们四个当人,反而把约会嘉宾当佛一样供着。
回程的路上,古姒也没客气,捏着面包就吃起来,有点着急差点噎住,她手握成拳敲了敲自己的胸膛。
郁骁静静陪她走着,这条路幽静黯然,好似一直看不到底,走不到尽头。
但他喜欢与她走在一起的感觉。
听她慢慢撕着包装纸,小兔子一样咀嚼吞咽的声音,让郁骁觉得很安心。
他不由想起很多年前,古姒也走丢过一次。
那时的小古姒大概只有十四岁,才被送进他家,脾气非常不好,把对万若素的怨念全都转移到他身上。
饭不好好吃,剪掉他送她的衣服,哭着闹着要回家,离家出走也是家常便饭。
唯一一次离家成功,是她打晕了家里的某个女佣,穿着她的衣服溜出了郁骁的公馆,连夜潜逃。
郁骁动员了宁川派出所找人,循着沿路的监控摄像,找了两天一夜,第三天,终于在一处巷角找到了古姒。
她身上那套白色的佣人服已经变成深灰色,满脸脏兮兮,头发乱如鸡窝,脸上也不知沾着哪天吃的食物,若不是对上那双清澈明净的眼,郁骁或许真就错过她。
当时她正被一群大型的流浪狗围攻着,手里一截不知从哪捡的脏香肠,手里攥着木棍,胡乱挥打。
流浪狗龇牙咧嘴,满面凶光地匍匐下身,准备往她身上扑去时,忽然肚子被挨了狠狠一脚。
不致命,整条狗飞到墙上撞得不轻,呜咽着倒在地上。
郁骁逆着光,一步步朝古姒走去,鞋尖落在她脏兮兮的脚前,把她从地上抱起。
他的怀抱清冽而冰冷,胸膛是硬的,但古姒却很乖地躺在他怀里,再也没有乱动。
那年的夜晚和今天一样,圆月当空、万里无云,一切仿佛都为未来谱写好了篇章。
吃着面包,古姒突然想起他之前说的话,没好气瞪一眼男人:“这么说,你刚刚看到我跟一流氓擦肩而过,还不出来保护我?”
马头斜她一眼,嗓音沙沙带嘲:“张口闭口流氓,他动你了?”
“没动我,可是他说我香,还盯着我笑,不是流氓是什么?”古姒说到后半截声音降弱了,“你还有心思看戏,没良心的。”
他听得清楚,笑了下:“你这是在对我撒娇?”
古姒瞪他一眼,透着那马眼看进去,注视到他的幽深黑眸,翻了翻白眼:“不要脸。”
嘴虽是硬,但有他在身边走着,总比没人好,让她此刻很安心。
古姒背着双手,语气温吞地找话题:“是不是脸皮厚才能去当建筑工?日晒雨淋的也不怕。”
被她嘲讽,郁骁也不恼,只是微微地笑,甚至点头赞同:“有那么些道理。毕竟整天跑工地拉单子,上天入地的。”
“……”
古姒瞧他一眼,“可你的手,一点也不像建筑工的手。”
郁骁低头看一眼,五指摊平,在漆黑的夜里显得干净而修长。
他弯了弯五指,淡声说:“保养得好。”
古姒觑他一眼,只觉这人说的每句话都不太真诚:“不太懂行情,现在建筑工人很赚钱吗?有钱保养手,还有钱买lv包包。”
话语中明里暗里讽刺他收买她同屋们的事。
郁骁不甚在意地一笑,随心编着他认为有趣的故事:“最近刚继承我太爷爷的一笔遗产,数目不小。”
古姒眉毛一提:“多不小?”
他笑了笑,若有若无地擦过她的肩膀:“小财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