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时辰不到,沈煊便已经输的一败涂地。
“殿下高明,下官甘拜下风。”
对方也并未挽留,只从腰间仿若随意的拿出一块儿清透莹润的玉饰来。
“算是本王提前送予小侄儿的满月之礼。“
说完又仿佛料到了沈煊的下一步动作。语气温和却又带着些不容拒绝之意。”沈大人可莫言推辞才是。”
沈煊无奈,也只能将玉佩小心收好,又好生感谢一番这才告辞离去。
回去的路上,沈煊悄悄抹了抹头上的汗意,这皇家之人,当真没有一位省油的灯。方才那位更是其中翘楚。
看着手中这块价值不菲的玉饰,这位也不知晓是什么意思。若有机会总是要过了明路才好。
而另一头,精致华贵的别宫之内。
一位宫装妇人眉头微簇,看着这个时辰才杉杉来迟的儿子。
“皇儿怎么这时候才过来,可是路上出了什么事情?你父皇可眼看着快要过来了。”
宫装妇人已然将近五十,然而面上瞧着不过三十些许。提到太上,眼神当中更是有少女般的明媚天真。
一看便是呵护了多年,才能在这重重宫闱之中,神态娇憨仿若当年。
见状下首的司马彦神色复杂,眼中一抹悲悯划过,很快便恢复如常。
“无事,不过偶遇了一位有趣之人。”
第133章
京师的地动仿佛开启了什么机关一般,后续数月之内,各地陆续有震报传来。
不过因着天成帝早有旨意下发,着令各地官员密切注意本地异常情况。迄今为止,情况倒还在控制之内。
当然,其中也不乏阳奉阴违者,等待他们的,即将是当权者无尽的怒火。
“沈兄,放心吧,迄今为止,也没听说桂阳郡内有地龙发生。”
“且这些个时日看来,地动威力明显小上了许多,伯父他们定然会平安无事的。”
见沈煊这些日子颇有些心思难安,谢瑾瑜走上前来,右手轻轻拍了拍对方的肩膀。
“承瑾瑜吉言了,只是家中怕是至今都没能收到消息,爹娘如今必是要为我这不孝儿子操心的。”
都说古代父母在,不远游。这番话也不是没有道理,信息不通的情况下,分隔两地,丁点动静怕都成了惊弓之马。
况且虽然家中并未有地动发生,但是那些个流民呢?哪怕朝廷如今行动已经颇为迅速。但有些事情,沈煊知晓,终归是免不了的。
想到这里,沈煊不由沉沉的叹了口气,
一旁的谢瑾瑜也默了默,如今各地地动频发,想找个商队传个书信都颇为不易。至于驿站,每日的召令信息都够忙的了。谁又敢在这当口裹乱。
“这些日子,眼瞧着情况也好了许多,估摸着很快便会有商队南下。小弟前些日子已经吩咐过管家,赫之先不要着急,估计很快便会有消息的。”
“那小弟在此多谢瑾瑜兄了!”对方早早打听此事为了是什么,沈煊心里明白。谢家在京城根基已久,人脉消息可要比他们高出太多了。
想到马上就可以跟家里互通信件,沈煊眉目中都带出了几分舒朗。
也有心思调侃一下对方。
“对了,小侄儿这两日可长高了些?”
想到出对方信誓旦旦说完抱女儿,连亲上加亲都想的出来。这下,可打脸了吧。
谢瑾瑜明显也想到了这!这一茬,脑门上阵阵黑线划过。他当初就说太医院那老头子老眼昏花,让安华别那么信以为真。
结果弄的,想到家里那成堆的粉色衣裳,谢瑾瑜脸色更黑了几分。
嘴上还带着几分嫌弃
“臭小子倒是长的挺快,平日里也少有哭闹。”
这么乖的崽他怎么就不是姑娘呢?
看出了对方的口是心非,沈煊也只是笑笑。呵呵,乖还不好吗?遇上他家大宝那熊孩子,估计头发都得掉下来个大半。
想到大宝,沈煊登时觉得头皮都在隐隐发痛,小屁孩子一个,力气倒是不小。
“哈哈哈哈!大宝这多有男子气概啊!男孩子嘛,总得有点脾气才是!”
想到沈煊当时那肉痛的表情,谢瑾瑜登时乐不可支。
沈煊则默默的翻了个白眼,别以为他不记得对方当时那幸灾乐祸的小眼神儿。
见沈煊表情越来越黑,谢瑾瑜见好就收。
两人很快便对坐下来,谢瑾瑜执起茶杯缓缓沏了杯茶水递了过去。
“咱们陛下最近可是经常召赫之你过去,合该是有提拔之意。赫之可知六部之中,陛下有意于哪个?”
当今这般做为,馆中众人也常有些议论,关乎小伙伴前途,谢瑾瑜自然不能不在意。
沈煊此时却是摇了摇头,轻笑道:
“什么六部,起码三年之内,为兄我都得在翰林院扎根了。”
馆中到传的像模像样的,然而陛下近几日已经跟他透露过了,此时离开翰林院还为时尚早。
谁知谢瑾瑜听到此处,却是更为高兴了。一双神采奕奕的桃花眼都跟着亮了几分。
“看来陛下当真颇为器重赫之。”
此时高升六部看着是风光无限,然而翰林院之所以倍受推崇,称之为阁臣的预备役。跟其当中所受全面教育学习脱不了关系。除此之外,没有一个部门可以让你深入了解内阁政令,实时政务。
尤其是自前朝至今,翰林!林所受重视与培养不可同日而语。
因而此时,听闻沈煊得以留在馆中,谢瑾瑜着实是高兴不已。
且另一方面,这何尝不是说明,陛下如今是将好友当做可以培养的肱骨之臣,而不是手中用过便弃的工具。
沈煊又何尝不明白这个理儿呢?甚至比起前者,他还是更为在意后者一些。
如今此举,明显是更为在意他日后的用途,培养意味颇为明显。
这种定位,对于许多臣子来说,已经是颇为难能可贵了。
两人很快相视而笑。
从去年10月份开始,直至今年三月。这场历时将近六月的天灾这才堪堪落下帷幕。
沈煊这位首倡者自然不会落下。
关于沈煊的任命很快便下发,果然仍是翰林院无疑,时任从六品翰林院侍读。
别看只有半品只差,然而对于一个刚入职一年的新人来讲,已经颇为不错了的。
没瞧见那位“提携贤能”的王大人气的鼻子都快歪了好吗?作为翰林院“颇有资历”的老人儿了,如今却要被一个毛头小子直追而上。
关键是这“黄口小儿”还是自个儿送上去的。可别提心里多郁闷了。
偏偏此时还要随着众人上前道贺,若非还有几分理智在,此时王大人早早便拂袖而去了。
他到想以恩人自居,然而馆中众人有哪个真蠢了,当时什么情况大家还能不知晓?身读书人无论内里如何,在外头都是要讲究风骨一说的,王大人这般甩锅的行为可着实令人不耻。
因而沈煊只是颇有意味的笑了笑,王大人憋在嘴里的话登时便说不出口了。
“恭喜沈大人!!”瞧着周围众人看好戏的眼神儿,王大人憋了半天,这才不情不愿的吐出这几个字。
沈煊含笑以对,仿佛对方不过一普通同僚罢了。
这反而让王大人更为不自在了些,只觉得一拳打进了棉花里。方才种种忐忑不过都是自个儿一人独角戏。
本就僵硬的老脸更为难看了。
觥筹交错之间,其中几位花中老手便开始起哄起来。
“这雨蝶姑娘的琴艺当真是不错,沈兄觉得呢?”
说完还颇有含义的冲沈煊眨了下眼睛。
沈煊也只是客气的笑笑没说话,说实话,听惯了自家师傅的琴声。再听到这些,他着实没办法违着心称赞下去。再则,他对这些情意绵绵的琴声素来无感。
沈煊觉得自个儿此时不做评论已经很够意思了。可惜在这位抚琴的美人儿眼里,可就不是这般了。
自古文人多风流,何况明月楼在京城也不过属于中等档次的酒楼。来往者多为一些下层官员,还有小有功名的士子。
而这些风流文人嘛,遇上美人,无论怎样,语气都先是要放缓了几分的。
眼前这位明显也是颇受推崇的主儿,此时见沈煊面色淡淡,不为所动的模样,倒是心生不服。
只见这位蝶姑娘很快便迈着莲步走下台来。用其在镜中练过无数次的最优雅迷人身姿轻轻福了福身子。
出口间更是颇具江南女子的娇柔婉约。
“沈公子可是觉得奴家技艺不精?”
美人轻愁,最是惹人怜惜。
这不,沈煊还没开口,立马便有拥护者出口安慰。
“怎么会呢?雨蝶姑娘若是技艺不精,那在下几人怕不是要羞于弄琴?”
“是啊,是啊!沈兄不过是听的少了,一时不大习惯而已。”
!沈煊黑线,什么不大习惯,直接说他不解风情不就得了。
见那位姑娘眼睛还一直往他这边瞧着,还有一旁谢瑾瑜揶揄的小眼神儿。
沈煊也不愿多说,只好无奈道:“朱兄说的是,在下着实不好此道。”
“雨蝶姑娘可不知道,咱们沈大人平日里最是正经不过,一到下馆定是要早早回家。连这些酒楼都是少有过来的。”
“想必尊夫人定是位惊才艳艳的绝代佳人才是,有尊夫人做比,沈大人自是瞧不上小女子这般粗陋的技艺。”
说着还羞怯一笑,别有一番意味儿的瞧着沈煊。仿佛对那位沈夫人颇为好奇的模样。
然而沈煊此时却自顾的喝起了小酒,仿若丝毫没有听到对方言语。气氛登时尴尬了一瞬。说实话,他此时已经有些不耐烦了。
并非他对这位姑娘的职业有什么意见,毕竟人人都有不得已之处。
更别说,对方还用这般语气的说起他家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