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近后,她眼尖地看到他锁骨的那粒红痣上甚至还盈着一滴水珠。
虞幼真别开眼,跟他打了个招呼:“早、早啊。”
“在这儿做什么呢?”他低眼看了她一眼,淡声问。
一听这话,管家把刚才他们没说完的话题继续接了下去,他说:“刚才太太问我这些家具是怎么回事呢。”说着,他笑吟吟地看了一眼温恂之,又看了一眼虞幼真,一副很是欣慰的样子。
那眼神横看竖看,好像都只能传达出一个意思――他俩很有什么。
虽然他们的关系……也确实很有些什么,但是她脸皮比较薄,不习惯在人前表现或者谈论到她的私人关系。
特别还是,当着温恂之的面。
那天婚礼的吻过后,她是在强装镇定,内心其实是极其不自在的。当初说好了借位,但是他俩却还是结结实实亲到了,事后她甚至不敢再提这件事,因为是她先说抗拒接吻,后来也是她先碰到他的唇的。
他们之间,本来是清白的青梅竹马的关系。
现在却被一个意外的吻搅乱了。
不管如何,她都不希望还有别的什么意外再搅和进来了,要不然她会觉得对不起恂之哥――人家好心帮她,他们互惠互利,她却表现得在利用这个机会占人便宜,把他们的关系搞得不清不楚的。
这不应该。
现在看到管家的反应,虞幼真心底隐隐拉响了警报,她感觉如果放任管家先生继续说下去,他们的关系大概会更尴尬。
她决心阻拦管家先生。
……可惜没赶上。
管家先生用一种老怀大慰的眼神看着他俩,说:“太太,您不知道,这些家具是先生听说您昨天磕到了腿,紧急要我去订的。”
虞幼真脸悄悄烧起来,她结结巴巴地说:“是、是这样啊,我知道了,您可以……”
她好后悔自己刚才问了管家这问题。
但,还没结束。
管家望着她,声音变得激动而高亢:“是呀!我从小就照顾先生的,除了太太您,我是从来没见过他对谁这么上心过呢!”
他越说越激动,像播报新闻一样,所有细枝末节都关照到,洋洋洒洒,连续不断地输出。
“先生大约是早上五点多醒的,醒来后其实还是很不舒服,本来还准备再休息一会儿的,但是他一听我说您昨夜磕到腿,也不休息了,先是让人找出家里所有的跌打损伤的药油药膏,说方便等您醒了后擦拭,接着又连忙让我去联系人订家具,说越快越好,而且非常清楚地指明,要颜色浅一些淡雅一些的家具,最最要紧的是,所有的家具的边缘必须是要圆钝的,不能有锋利的棱角,如果是有柔软的包边那就再好不过……”
虞幼真:“……”
她现在真的不敢回头看那位的表情。
不知道他是不是也感到尴尬,在她准备出声打断管家先生的时候,她的肩上搭上一双手,似是安慰般轻轻捏了捏她的肩。
“好了,您别再说了。”他淡淡地说。
管家话音一顿,果真停了下来。
虞幼真如蒙大赦,她仰起头,向他投去感激的眼神。
他低眼看她一眼,只见她的耳朵尖都是红的,他轻笑了一声,促狭而慢条斯理地说道:
“幼真羞得脸都烧起来了,您就放过她吧。”
虞幼真:“……”
她垂在身侧的手攥紧了,又松开。
她刚才是为什么会觉得他会帮她的啊?!
他还不如别说了!
不过,值得庆幸的是,他出声后,管家含笑地看着他俩,倒是没再继续说了。
温恂之无视她变得幽怨的眼神,握着她的肩膀,轻轻一带。
“好了好了,该吃饭去了。”
刚才捉弄了她一道,现在竟又是这样云淡风轻的态度,虞幼真越想越不忿,直把刚才那点不自在给忘了,她现在就想给这可恶的男人一个狠狠的教训!她伸出手,打算悄悄地在他身上掐一记,不多,就一下。
哪知她的手刚刚挨到温恂之,就被他迅速捉住了。
他拎起她的手,仗着身高俯视她:“小姑娘,你想干什么?”
虞幼真睁着眼睛说瞎话:“你昨晚醉酒了,我扶扶你。”
温恂之盯着她看似纯良的表情看了几秒,意味不明地哼笑了一声。
今天的早餐很是清淡,为了调整宿醉后的不适感,阿姨还给他俩都准备了一杯甜丝丝的蜂蜜水。早饭过后,虞幼真用湿巾拭了拭唇角,说:
“恂之哥,你慢慢吃。”
温恂之也恰在此时放下了筷子,他亦用湿巾擦拭了一下嘴唇,又换了条手巾净手。
“你今天有什么安排吗?”他问。
虞幼真想了一下,说:“我今天要回学校找老师谈论一下毕业论文的选题,后面应该就没什么事情了吧。”
温恂之点点头,说:“那今晚去见见家人?”
结婚了合该回家一趟见见家里人,虞幼真没有犹豫便应了下来:“好。”
温恂之又说:“我去学校接你。”
这回,虞幼真迟疑了两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