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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节

远离病犬[娱乐圈] superpanda 9315 2024-06-29 17:38

  【i was never sosureof anything in my life. in the moment you left me after the air raid, i knew i must find you again. i've found you and i''ll never let you go.】

  【none of your quibbling. none of your questioning. none of yourdoubts. this is positive, you see. this is affirmative, you see. this is final, you see. you're going to marry me, you see!”】【i will discover. spend the rest of my life doing it.】

  我很清楚我必须要再次找到你。现在我真找到你了,我永远不会让你再离开我。

  这是一件确定的事,你必须跟我结婚,我要花上我的一生来了解你。

  江沅望着那些字迹。不知为何,虽然沈度写得极慢、极认真,江沅却一点儿没急,只是静静看着、静静等着,时间缓缓流逝过去。

  这个本子以后就是他用来学“电影”的了,而第一页的第一句,是沈度写的“i loved you, i've never loved anyone else. i never shall, that's the truth, i never shall.”

  不知为何,江沅浑身又痒又疼。

  幸好,片子继续放了下去。

  跟江沅的感觉一样——当天晚上,roy的部队提前出发了。myra立即奔到车站,可是火车已经开动,他们没能好好再见便天南地北、天各一方了。

  此后剧情急转直下——myra担心是最后一面,到车站送别了roy,却耽误了当天晚上芭蕾舞团的演出。芭蕾舞团剧场经理因此将她永久除名,她的好友kitty因为帮myra也拿到相同处罚。myra在战乱的岁月里无法找到新的工作,roy叫myra向他的母亲求助以便渡过难关。而就在这时,她听说了roy的阵亡。myra连遭打击,一病不起,而在仅仅几个月后,myra发现,原来她的好友一直在当妓女照顾自己。myra当然无法心安理得,于是,美丽的myra也成了妓女。

  这里剧情有些紧张。江沅的腿有点儿麻,于是又想换方向,没想到,他跟沈度坐太近了,这一换,他的脚趾竟然贴着沈度裤子踢过去了!他踝骨纤细,五根脚趾圆润白皙。

  本能地,江沅看看沈度。结果沈度也正转眸,二人目光擦了一瞬,江沅赶紧回头了。

  电影中的下一幕是,在滑铁卢车站,浓妆艳抹的myra招徕来来往往的士兵们,却猛然间看见roy从十几米外大步走来!见到myra,roy无比兴奋,他告诉myra,他只是被俘,并未死去,还讲述了他在战场死里逃生的全过程。roy带着myra回到家乡,myra非常开心,她知道她自己的心仍然还是纯洁无瑕的。

  然而,在roy家,大家对她太好了,myra终究无法让“不光彩”的过去为roy家族蒙羞,于是,在婚礼的前一夜,她对roy母亲说出实情,留信离开。roy追到伦敦,从kitty口中知道了原因,但他决定要不顾一切、找到myra,迎娶myra,可,同一时间,在滑铁卢大桥上面,myra走向了军用卡车,用死来恢复“清白”。

  这部片子之所以经典是因为所有角色都很高贵,包括roy、myra、kitty、roy的家人……它的冲突到了极致,可所有人都是好人,甚至包括开除掉了女主角的剧团经理——她也是有原因的。没有现在影视当中必备的所谓“极品”,他们的悲剧完全是由于时代的不得已,于是愈发显得震撼。

  有些意外又不太意外地,江沅眼泪掉出来了。他又想起他听过的一句评价,“看这片子不哭的人全部都是铁石心肠。”

  沈度看看他的样子,轻叹一声,没说什么,伸手揽过江沅后脑,又抚了抚他的头发,最后微微地一用力。江沅此时还沉浸在这电影的氛围当中,有些怔然,也有些恍惚,忘了反抗,轻轻靠在沈度肩上。

  靠着别人,不用自己支撑自己了,江沅莫名有些安心。

  他们两人就那样坐着,江沅的头靠着沈度,脚踩着地毯。

  透过窗子,江沅可以望见天上正正好好盈满的月。皎洁无暇,它的周围还敷着层好像正在融化的淡金。

  因为片子是黑白的,沈度江沅只打开了房间门廊的一排灯。只有需要讨论、写字时,他们才会打开顶灯。因此,室内灯光十分昏暗,屋外夜幕更加漆黑,只有一轮圆圆的月在照着他,也照着沈度。刚刚月亮才摆脱了蒙着它的淡淡阴影,露出自己本来面目。

  江沅真的不太知道自己究竟是怎么了。

  “行了,别哭了。”沈度声音有些低,他的手掌轻轻把着江沅后脑,稍一使力,自然地把江沅的头扳过来,垂下眸子,伸出手指,用食指指背把一边眼泪十分温柔地抹去了,而后是另一边。

  江沅眨眨眼,再次想把目光移开。

  结果,没想到,江沅刚有轻微动作,沈度捏着他后颈的几根长指就突然加力,江沅一扭头,居然没扭开!

  江沅回过来,却被一双眸子牢牢锁住了。

  他逃不开,躲不掉,二人对视七八秒钟。再一次,有绵延的痉挛感,从头皮到脚趾,一波一波。

  半晌后,沈度眼睛向下一扫,放开手,说:“行了,干了。你回去吗?”

  江沅摸摸自己脖子,发出一个沙哑的音:“回。”

  第20章 《柜》18┃沈度立即后撤开去。

  王金发把摄影指导好说歹说给哄回来了。以后摄指灯指再有矛盾王金发要充当“裁判”。哄回来的当天晚上,摄影指导、灯光指导跟王金发还喝大酒了,据说,摄影指导灯光指导一喝高了互相数落,而后突然“兄弟”“兄弟”地叫起来,先后道歉了。

  江沅知道,导演实在非常需要“领导才能”这个东西。他们有时非常严厉,雷厉风行杀伐果断,可有时又春风和煦温言细语,哄哄这个哄哄那个的。再一次,江沅想起沈度首次拿影帝的那部片了,导演说,因为需要下井拍摄,十分危险,他今天哄这个人不要走、继续拍,明天又哄那个人不要走继续拍,只有沈度这一个人从未产生退缩的心思。

  不过,好导演是艺术家,艺术家又常沉浸在他们自己的世界里,孤僻,甚至怪异,因此,好导演凤毛麟角难能可贵。

  江沅猜测,沈度应该想转幕后,大概也是要当导演的。沈大影帝在片场时常跟各组学习摄制,不光是跟王金发,还包括摄影指导、灯光指导、美术指导、服化等人,不在片场时也常看电影、分析电影。昨天晚上,沈度就说,《魂断蓝桥》众多技巧都被后人参考过,比如开头,老年的roy在大桥上,等永远不会再出现的myra的香魂,接着,一切回到二十年前——摄影镜头由远而近,先拍大桥的远景,还是俯瞰,再推至大桥的近景,这象征着时间的回溯、故事的久远、主角的痛苦、战争的无情。除此之外,他还讲了许多东西,江沅都听入迷了,觉得,沈度可以看出这些也真的是够厉害的了,他甚至想每次都跟沈度一起“学电影”。真的很有意思。

  江沅觉得沈大影帝是很适合“导演”职业。他认真,还细心,对所有人都非常好,可他又有一股子气场,让人不敢得罪、不敢造次,甚至说,沈度如果对谁好点儿,那个人会受宠若惊的。大家就是有种感觉——沈度这人冰冰冷冷,不管对谁都没兴趣,因此,他一旦给谁好脸色了,那个人就高兴极了,虽然沈度在实际上是个非常温柔的人。

  …………

  摄影指导被王金发哄回来的第二天,“姚震”生日这场“初夜”终于正式开拍了。在电影中,“性”总是非常重要,它让人们无比痴迷,却又留下无数谜团。对男人来说,一生就是一场春梦,渴望……,而后……。电影里的剧情推进,通往卧室,通往床上——最后总是聚焦床上。导演们对这东西的挖掘也是五花八门,甚至拍了不少专门研究它的优秀影片,比如提名过2005年金球奖的讲金赛的电影《性学教授金赛》——它钩沉了人性至暗,还有提名过银狮奖的讲赖希的短片《它定能完成》。它们都是最极致的对“性”探索的电影片。

  灯光师们又再一次忙来忙去跑东跑西。灯光师是整个剧组最最忙碌的一群人,设备极重,而他们要爬上爬下搬来搬去的,还老是被灯头砸到、被灯罩烫到,很不容易。

  王金发再一次清场了,片场只有江沅、沈度、王金发跟摄影师了,还有一个摄影助理。王金发他甚至没让其他人用监视器看。

  王金发叫江沅横着躺在片场的大床上,而不是规规矩矩的,因为这样才能显出两个主角的急切来。

  江沅照做了。

  王金发看看,还是觉得不大放心,又把江沅叫起来了,问:“江沅,你是直男,对吧?”

  “对,”江沅两手掐着自己围在腰间的大浴巾。说完“对”,不知为何,竟然抬眼看了一看站在一旁的沈度,莫名其妙地补充了一句,“……应该吧。”他以前在广告公司的那个team一共9人,五男四女,男人里面就他是直男,被说成是“以一己之力把直男率从0%拉高到20%的男人”。他是直男,脸还招人儿,因此,只要甲方是个女的,老板就派江沅出场。

  沈度也是围着浴巾,白色浴巾这一刻正零零散散垂过膝盖。沈度抱着他的胳膊,因为姿势,胸肌显得更加鼓了。他见江沅望过来,微微微微笑了一下,而后轻轻摇了摇头。

  江沅:“……”

  他不知道“笑着摇头”究竟是个什么意思。是觉得王金发“你是直男,对吧”的问题好笑?还是觉得自己不太确定似的的回答好笑?又抑或是……别的意思?比如,替自己回答的意思?

  江沅收回目光,觉得自己想多了。他告诉自己,不可能的。

  “那你起开,”王金发没注意他们,一把推开江沅,往床上爬,说:“我还是给你演示下。你的角色应该这样。”

  江沅连忙让一边。电影导演亲自演示是很正常的情况,他们在片场经常上蹿下跳,一会儿给这个演员演示,一会儿给那个演员演示,一会儿是这个角色一会儿是那个角色,宛如精神分裂。很多导演自己就是非常出色的演员,他们甚至自导自演,比如伍迪·艾伦《安妮·霍尔》,凯文·科斯特纳《与狼共舞》,梅尔·吉布森《勇敢的心》,北野武《花火》,罗伯托·贝尼尼《美丽人生》等等。即使他们不是主角,也常常是配角,比如《出租车汽车》中的乞丐,《喜宴》中的客人。

  因此,江沅认真看着。

  王金发躺在床上,他身材壮、皮肤黑,正三角脸,上细下粗,水桶腰,中间粗两头细,于是,只见此时的王金发跟一条大黑鱼似的,两手放在脑袋两侧,在床上扭了扭,一边扭动,一边说:“啊啊啊啊————”

  江沅:“…………”

  沈度:“…………”

  摄影师:“…………”

  摄影助理也:“…………”

  “啊”完,万金发又翻身坐起来,问江沅:“学会了吗?能演好吗?”

  江沅利用抽象思维体会了下角色精神,点点头:“我试试。”

  “好。”王金发整理了下头发,说,“那开始吧。”

  …………

  于是,浴巾拿掉,摄影机开始拍摄了。

  江沅躺着,……。

  江沅:“……”

  这一回,电影脚本依然没有太多细节。

  为、为什么要这样演——

  江沅突然想起昨晚自己回到房间以后,翻来覆去半宿未眠,内心颤抖着、激越着,他不知道那种心情是什么——好像什么都是,又好像什么都不是,他只知道它足够强烈,强烈到了迟钝如他也感觉到那种心情,知道前方等着他的可能有场天翻地覆。只是可能。

  他的心里似乎有着挺疯狂的冒险因子。沈度这人压抑、克制,又不正常,于是他就有点儿想去惹惹对方,刺激对方,看对方为他加倍地压抑克制,看对方为他能做到什么程度。他感性上跃跃欲试,而理性上警告自己:别这样,不行。

  思绪回到片场,接下来是“正餐”了。

  王金发将两个演员按照脚本摆好姿势。两个演员横在床上,写字台在床脚方向,而摄影机则摆在了辛愿送的礼物后边,这样,正接吻的小瓷娃娃刚好挡住一片地方。

  “好了!”王金发抱着胳膊,只把它当普通拍摄,“一二三,走!”他觉得这只是艺术而已。

  沈度扣着江沅十指,固定在对方耳旁。他紧盯着江沅双眼,一瞬不瞬。

  在这样近的距离里,江沅溺在对方眼神中,无力拒绝、无力挣扎,让他有些手足无措,简直产生眩晕感了。

  江沅觉得,男人真是够悲哀的。他喜欢这个感觉,甚至迷恋这个感觉。他回握着对方手指。

  江沅学着王金发,可到了后来,他自己也不太清楚是不是在学王金发了。

  沈度背部肌肉隆起,似两座小山丘。

  江沅、沈度二人知道这个镜头会有多长。等时间差不多了,二人十指紧紧扣着,代表他们已经完成这个重要的仪式了。

  下一镜,导演上来把江沅给翻过去了。

  到最后,沈度直起身子,扬起脖子,还闭上了一双眼睛。从王金发的角度,在昂贵的摄影机下,他能望见沈度长长的睫毛、禁闭的眼睛、高挺的鼻梁、扬起的颈子、性感的喉结、饱满的胸肌。

  用来拍摄电影电视的太阳灯非常热,沈度额角出了一滴汗,顺着下颌滑下来,不见了。

  这一场,王金发的打光也是十分极致。摄影机拍沈度左侧,而光则由沈度另侧打过来。沈度只有右肩那边有光源,左边没有,前后也没有,因此,沈度上身的轮廓被勾勒出来,十分立体,带着一些剪影效果。他头发正被右侧光源给点上来一些金光,睫毛也是,长长的,又密密的,带着光晕。鼻梁显得无比高挺,平时禁欲的两片唇此时竟然微微张着,在类剪影的效果中给人极强的冲击力。下方,喉结明显,偶尔一滚,胸肌背肌则是微微鼓起,让人感觉有些恍惚。

  “好了好了!”当室内的温度仿佛升至了顶点的时候,王金发喊,“cut!cut!cut!”

  顿顿,又叫:“行了行了!收工前的最后一镜了!”

  沈度立即后撤开去。

  …………

  这一天的最后一镜,两个主角贴着、搂着,姚震说,他马上要出差两周,叫辛愿等着自己回来。

  江沅知道,接下来的内容就是开机首日拍摄的了——辛愿、姚震正要接吻,没想到,姚震母亲突然出现,辛愿只能落荒而逃,灰头土脸,狼狈不堪。姚震母亲震怒不已,最后甚至吃药“自杀”。

  第21章 《柜》19┃“明早开拍!!!现在要加戏!!!这他妈不故意的吗?!”

  “姚震生日”结束以后, 姚震出差,辛愿等着,而两个人再次见面就接首日的内容了——姚震回来, 辛愿开门, 他们两人对彼此的想念刚好到了极致, 没想到,姚震母亲突然出现, 二人突然“出柜”了!姚震母亲震怒不已,最后甚至吃药“自杀”。

  出院后,姚震妈妈压着姚震到他父亲的遗像前, 对儿子姚震说, 她管不了了, 要他亲自跟父亲说“一定要当男同志”, 还要他亲自跟父亲讲,妈妈自杀是他逼的,而且自杀不止一次, 请爸爸在阴曹地府见到她后不要痛斥,要原谅妈妈,接受妈妈, 因为她是真的太绝望了,她不是不想照顾儿子, 更不是不想照料公婆,等等等等。

  于是姚震也崩溃了。

  本来沈度十分出色,那位扮演姚震母亲的女演员也十分出彩, 可是就在王金发在监视器后回放两次, 还是一次快一次慢,点头说“过”时, 江沅看看那个遗像,眨眨眼,而后拔脚走到王金发的导演椅旁,蹲下,笑笑,仰着头看王金发,轻声问:“王导,咱要不要重拍一次?”

  王金发:“嗯?”哪有问题?

  江沅说:“那个照片上边儿有灰。我寻思着,既然姚震妈妈第一时间就想到了那个遗照,说明姚震妈妈非常重视、非常爱惜这个遗照,她肯定会经常擦的,不会让它落灰了。”江沅知道,这肯定是遗照道具在箱子里放太久了。这十分正常,电影筹备动辄一年甚至数年,各种道具搁置久了,就有灰了,需要擦拭,然而道具组的大老爷们擦不干净是常有的——他们大多只是工人,东抹一下西抹一下,只擦他们看见的“脏”,做家务毫无条理。当然,这回也可能是遗照道具摆在卧室的床头柜,挨着窗子,才落灰的。

  江沅觉得,其他那些室内摆设不干净也没有什么,可是“姚震爸爸遗照”这个东西太重要了,王金发在监视器的小屏幕里看不出来,绝不说明电影院的大屏幕里也看不出来。他知道,荧幕会让一切纰漏一览无余,烂电影在尺寸越大的屏幕上显得越烂。

  听了这话,王金发挑挑眉,离开椅子起身走到“姚震爸爸”的遗照前,看了看,又伸手摸了摸,而后转身走了回来,对摄影师打个手势,说:“再来一条儿。”

  摄影师比了一个“o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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