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纷纷:“他为什么生气?”
明时节盯着她看了两秒,嘴角向下垂着:“纷纷,这是我妹应该关心的问题。”
言下之意:你应该多关心关心你老公。
路纷纷秒懂,眼睛微微弯起,挽起他的手腕,瞎找话题:“今晚的电影好看吗?”
“好。”
那你怎么一脸漠然!
路纷纷保持微笑:“我听嘤嘤说,你小时候身体不好?面部神经是不是也,”她顿了顿,委婉地把“面瘫”替换成:“受了点儿损伤,不太能够表达喜怒哀乐?”
明时节立刻就解读到了她话里的意思:“想看我笑?”
她抬眼对上他的目光,点头:“想!”
“为什么?”
“你跟妈妈长得很像。”路纷纷斜睨着他,笑道:“想看你笑起来有酒窝跟虎牙的样子。”
听她叫他的“妈妈”,明时节眸色瞬间变得柔和。他嘴角浅浅地扬起个弧度:“没酒窝。”
路纷纷抿嘴尬笑:“我就说呢,你这么酷怎么会长那种可爱的东西。”
“妈妈长的那个叫梨涡。”
路纷纷:“……”
提到他的妈妈,他一整晚的低气压总算消散。路纷纷呼出一口气,偷窥情书的事情总算是糊弄过去了。
*
晚上,路纷纷睡意全无。
明时节跟程让在办公室说的话一直在她脑子里盘旋。
她也不知道程让是怎么知晓的她和明时节在分房睡,就,感觉还挺让他没面子的。
这儿本来就是他的家,她搬进来之后,家里阳台和卧室里的窗帘就都换成了她偏爱的浅色调。
路纷纷总觉得自个儿有点鸠占鹊巢的意思。
当初是她矫情把人赶走的,这会儿怎么都有点拉不下脸开这个口叫他回来。
路纷纷听见外面的脚步声,轻手轻脚走到门边,将门拉开一条缝隙,暗中观察对面动静。
客房门没关,窗帘敞着,落地窗外漆黑一片的夜空偶尔有灯光闪烁几下。
明时节手上端着水杯,背对她站着,身影被灯光拉长,模糊又孤独。
路纷纷突然产生了一种,冲上去叫他回来睡的冲动。
她克制住了。
她没锁门,规规矩矩越过明时节的那一半位置,滚到最里面躺下。
她翻身朝外,看到床头柜上的药罐子。
那个是之前医生给她开的外敷药,她太懒,三天用一次,后面好了就没再用,然后忘了收起来。
路纷纷一愣,突然意识到,明时节是不是看到了这个药,以为她还没好,所以一直睡客房?
他每天都会进来拿衣服,这瓶药摆了那么久,他肯定是能看见的。
也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心态,路纷纷一下子翻身坐起来,穿上拖鞋,拿着药罐子走出去。
明时节规律的作息今晚不知道被什么打破,他刚清理完榨汁机,把明早要用的水果洗干净,一颗一颗放进冰箱。
路纷纷下楼,故意绕道从他面前经过。
然后当着他的面,把药罐子扔进垃圾桶。
路纷纷悄悄回头,确认他看见了,才挪脚慢吞吞站到他旁边,一边洗手:“都过期了呢。”她早就好了!药都过期了!
明时节递给她一张纸擦手。
“给你买?”
路纷纷:“……”她有点沮丧,又有点自我嫌弃。
为了泡男人,她居然用了这种不入流的剧本!
还演砸了。
路纷纷开始跟自己置气,没什么表情地“哦”了一声,嘟哝:“不用买,用不上了。”
她回到房间,关上门,钻进被窝用力捶枕头。
――她是疯了吗!?她到底!在做什么!!
“纷纷。”明时节在外面敲门,“我进来了?”
他话音刚落,门把“咔哒”一声。
路纷纷动作一顿,倏地掀开被子。
明时节已经洗完澡,身上穿着睡衣,他随手关上房门,动作自然得就跟回他自己房间一样。
虽然这本来就是他的房间。
这几天路纷纷不止一次地暗示过他,每晚都给他留半张被子。他终于回来了,路纷纷又觉得害臊。
自然而然地,就想到接下来心照不宣的事。
她抬起头,注意到明时节手上拿着刚被她丢掉那瓶药。
路纷纷:???
“没过期。”明时节把药瓶子放回原位,嗓音低沉性感:“留着下次用。”
哦。
原来是进来送药的。
路纷纷幽怨地瞥了他一眼。
她刚从被窝钻出来,长发蓬松,裙摆凌乱,修长的小腿搁在黑色被子上,被衬得越发莹白扎眼。
明时节眸色渐深。
过了几秒。
他收回目光,哑声说:“晚安。”
“等等!”路纷纷身体前倾,两根细细的手指扯着明时节的袖子,她低垂着脑袋,小小声问:“下次,是什么时候啊?”
第15章
说完这句话路纷纷立刻就后悔了。
明时节是听不懂过于委婉含蓄的话, 但她这也太直白了点儿,是一点点矜持都没给自己留下。
明时节站着,路纷纷半跪着。
他不动, 她也不敢动。
明时节垂眼看着她的手指。路纷纷自以为不动声色,松开他的袖子, 以一种缓慢的速度把她的小爪子缩回去。
缩到一半,手腕突然被他握住。
“?”路纷纷抬起头。
明时节也正看着她, 眼神像是在确认她说的话是否可信。
她上一次一碰就喊疼, 然后把他赶去客房流放两个月。
路纷纷眨了眨眼睛暗示。
怕他接收信号失败, 她支支吾吾,扭扭捏捏了一会儿, 才开口说:“天儿冷,被窝里都不暖和。”
明时节迟疑了一秒, 问:“家里的暖气不够?”
路纷纷脱口而出:“我不要暖气我就要你。”
“……”
路纷纷:“不、不是那个意思。”
“不是那个意思?”明时节注视着她, 过了两秒, 像是悟了,轻声说:“好。”
*
第二天早上。
路纷纷睁开眼睛, 大脑宕机。
她怎么抱了个男人!
呆滞两秒。
哦,明时节是过来给她暖床的。
也不知道是怎么睡成这样的, 她像只八爪鱼似地缠着他。
一定是昨晚那个梦。
昨晚她梦见以前家里养的那只狗子,特别粘人,一个劲儿舔她脸, 她就给一把抱住了。
路纷纷深吸一口气, 不敢弄出太大动静,怕吵醒明时节。
她脑袋枕着他的手臂,他的鼻息划过她脸颊,路纷纷耳尖像被点燃一般。
她有点接受不了这种醒来的情况。
路纷纷把脑袋稍微往一边歪了歪, 耳朵正好贴在男人胸膛上。他有力的心跳扰乱了她的心智,路纷纷很不适应这种仿佛一切都不可控的慌乱。身体不可控,心跳不可控,连脸颊都热得不可控。
她又往旁边挪了挪。
已经退到床沿边,再退就要掉到地板上,路纷纷硬着头皮,将脑袋埋进明时节臂弯,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继续挂在他身上。
她还蛮后悔昨晚说“天儿冷”那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