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明修栈道、暗渡陈仓,怎么就不考虑两国关系了?”唐子风不忿地说。
“这不一样。”周衡说,“他们毕竟只是宣传本国的正面形象,这也是理所应当的事情。咱们如果到韩国去宣传咱们国家的正面形象,也是可以的。但咱们去揭露他们的阴暗面,就有些不合适了。”
“其实,我让李佳安排人去揭露的内容,也都是韩国自己的媒体上披露过的,我们不制造负面新闻,我们只是负面新闻的搬运工而已。”唐子风争辩道。
周衡被唐子风气乐了,他说道:“这件事,你的想法也是有道理的,我们要想和国外企业开展竞争,首先就要打消这种崇洋的心态。不过,国家间关系的问题,我们也不能不考虑。嗯,这样吧,过几天你跟我一道回一趟京城,我给你介绍几个负责国际关系方面的同志,让他们帮你把把关,如何?”
第210章 不要辜负领导对你的培养
说完宣传的事,唐子风把声音压低了一点,问道:“老周,我听到一个传言,说你要调到滕村机床厂去当厂长,有没有这么一回事?”
周衡愣了一下,然后点点头,说:“局里的确有这个意思,谢局长找我谈过话。”
“你答应了?”
“答应了。”
“闹了半天,我果然是最后知道的那个……”唐子风不无郁闷地说,也没去想这个梗其实并不适用于这个场合。
周衡面有愧色,说道:“小唐,这件事,其实谢局长和我也不是故意要瞒你,而是我调动的事情还没有那么快,如果过早把事情传出来,难免会在滕机那边引起一些波动,咱们临一机这边可能也会受到影响。”
“宋大卓来临河的时候,已经知道这件事了,是不是?”唐子风问。
周衡说:“局里要调整滕机的领导班子,自然是要和班子里的成员沟通一下的,宋大卓也就是这样知道的。临一机这边,我让局里先不要打招呼,不过,私底下,我和老秦、小宁、吴厂长和施书记都通过气。”
“秦总、宁总、吴厂长、施书记,最后不还是就剩下我一个不知道了?”唐子风没好气地呛道。
周衡自觉理亏,他岔开话头,问道:“那么,你是听谁说的?”
“黄丽婷。”唐子风答道。
“黄丽婷?”周衡一时居然想不起来了,片刻之后才恍然道:“就是办超市的那个黄丽婷?我听说现在大家都叫她黄总了。”
“反正是没人再叫她蔡师母了,倒是有人叫蔡越做黄先生……”唐子风说。
见唐子风依然有心情说笑话,周衡便知道他心里没啥疙瘩。周衡对唐子风如何,唐子风心里是有数的。甚至临一机的整个领导班子都知道,周衡一直是想把唐子风培养成自己的接班人。这个接班人当然并不限于是接临一机厂长的班,而是作为国家机床行业主管领导的班。
这一次机二零峰会,周衡把唐子风推到联席会议秘书处秘书长的位置上,就是一个非常明显的举动。联席会议是一个权力机构,只是负责制定大政方针,日常的各种事务都是由秘书处来完成的。唐子风作为秘书长,担负着协调各项工作的任务,需要经常抛头露面,天长日久,在行业里的地位将是不可限量的。
周衡为唐子风做了这么多的谋划,仅仅因为没有把自己将调到滕村机床厂任职的事情告诉唐子风,唐子风怎么可能会心存怨怼?唐子风是个聪明人,他只要稍一思考,就能知道周衡不告诉他这件事的原因,显然是二局有意要对他进行考验,而这又意味着二局将在周衡离开后,对他委以重任。
“老周,你走了,谁当临一机的厂长呢?”唐子风问道。
周衡笑着反问道:“你觉得谁合适?”
“最合适的,肯定是我了。”唐子风大言不惭地说,说罢,又赶紧补充道:“你放心,我没这个野心。我知道我的年龄是硬伤,局领导再丧心病狂,也不可能让我这样一个25岁的小年轻当厂长的。”
“什么叫丧心病狂,你学过成语没有!”周衡斥了一句,然后说道:“你有这个认识就好。说实在话,临一机现在的班子里,要论魄力,还真没人能比得上你。老秦是个技术干部,做不了管理。吴伟钦作为生产副厂长,接替厂长的职务倒是最合适的,但他能力上还是有所欠缺。
“事实上,他在调到临一机来之前,在鸿北重机只是一个生产处长,到临一机担任副厂长才2年多时间,再提厂长,他的能力跟不上。张舒和朱亚超就更不用说了,反而是你,各方面条件都合适,就是年龄太小了,压不住台啊。”
“那怎么办?还得从外面再调一个厂长过来吗?”唐子风问。
周衡说:“恐怕没有合适的人选。如果换一个强势的厂长过来,只怕会和你发生冲突,到时候反而不利于工作。”
唐子风哑然失笑:“周厂长,我听你这话的味道怎么不太对啊。我毕竟只是一个副厂长,而且还是局里破格任命的,啥时候谢局长看我不顺眼,说撤也就撤了。就我这么一个人,还能影响到厂长的人选,这不是咄咄怪事吗?”
周衡看着唐子风,好半晌才缓缓地说:“小唐,局领导对你是非常器重的。之所以安排了我去滕村机床厂,却迟迟没有任命,就是想给你留下更多的缓冲时间,让你更成熟一点,你不要辜负了局领导对你的培养。”
“不会吧?”唐子风有些意外,“周厂长,你的意思是说,局里是为了培养我,所以在给临一机选择新厂长的时候,优先考虑会不会和我发生冲突。如果会和我发生冲突,局里宁可放弃这个新厂长,而不是考虑把我调走?”
“正是如此。”
唐子风愣住了,这是他完全没有想到的事情。当初他还在二局工作的时候,谢天成对他是不太感兴趣的,他甚至能感觉到谢天成对他有些反感,这或许是因为他的一些作派吧。到临一机之后,他做了几件大事,谢天成才开始重视他。每次他回二局去汇报工作的时候,谢天成看他的眼神里都有几分欣赏与爱护,这是唐子风能够看得出来的。
一个有能力而且踏实肯干的年轻人,得到领导的重视,这并不奇怪。领导有意培养他,这也在唐子风的认知范围内。但他万万没有想到,局领导对他竟会如此偏爱,为了给他创造机会,不但推迟了调周衡去滕村机床厂任职的时间,在新厂长的选择上,居然也要充分考虑与他配合的问题。
“小唐,在过去两年里,你的各种表现,局领导都是看在眼里的。你在工作中富有开拓精神,面对困难的时候勇于担当,工作主动,尤其难得的是,在国家利益和个人利益之间,你能够顾全大局。
“这一次迷你机床的开发,设计虽然是以肖文珺为主完成的,但创意却是你提出来的。从道理上说,你即便不把所有的授权费收入都据为己有,提出几十万乃至几百万的分成,也是完全可以的。海外的包娜娜和梁子乐,还有肖文珺,都是你替他们争取到了分成,但你自己却没有提出任何要求,这就非常难得了。”
“我倒是想提要求,你和谢局长会答应吗?”唐子风装出委屈的样子说道。
周衡微微一笑:“以你小唐的头脑,如果真的想为自己争取利益,可以找到一百种合情合理的说法,让我和谢局长都无法拒绝。但你没有这样做。谢局长说,像你这样大公无私的干部,他已经很多年没有见到了。”
“谢局长这话,算不算把我架在火上烤啊?”唐子风无奈地说。谢天成这话当然是在夸奖他,但夸奖他的同时,却是把其他人都给贬损了。照这个说法,连周衡都算不上是大公无私的干部,只有他唐子风才配得上这四个字,这不是存心给他拉仇恨吗?
周衡说:“小唐,临一机是一家大型企业,是咱们国家机床工业的骨干。这样一家大企业,需要有一个得力的领头人,而你就是二局选定的这个领头人。二局希望你能够带领临一机不断开拓,把临一机发展成为中国的马扎克,中国的德马吉。为了这个目标,二局可以付出任何代价。”
唐子风一脸苦相:“这个任务也太高大上了,其实我还是个孩子啊。”
周衡瞪了唐子风一眼,说道:“组织上给你压担子,是对你的信任,你不要成天这样油腔滑调的。局里会给你一段过渡时间,等到时机成熟,就会正式任命你担任临一机的厂长。在此之前,你也要大刀阔斧地干,不必畏手畏脚。你要相信一点,就算我不在临一机,局党组也会给你遮风挡雨,保驾护航。”
“那么,我的职务还是副厂长吗?”唐子风问。
周衡说:“你的职务应当会提升为常务副厂长,主持日常工作。”
“主持日常工作?你是说,局里打算不派厂长来了?”唐子风问。
周衡说:“目前的考虑是这样的。不过,局党组会给临一机配备一名书记,主要任务就是监督你的工作,以免你跑得太快……”
“我明白了,步子太大,是会扯着那啥的……”唐子风把后面不雅的话给咽回去了。
“我大概四月份去滕机,从现在算起,还有三个月的时间,你要逐步把我的工作接过去。吴厂长他们的工作,局里会安排人去做,保证他们心情愉快地接受你这个常务副厂长的指挥。”周衡交代说。
唐子风重重地点了一下头,说道:“我明白了,我不会辜负组织对我的信任的。对了,老周,你到滕机去,可又是白手起家了,到那边如果有什么需要临一机帮忙的,你尽管开口。我这句话放在这,不管老周你走到哪去,你都还是临一机的厂长,但凡是你提出来的要求,临一机绝对不打折扣。”
“哈,那我就谢谢唐厂长的大力协助了。”周衡笑着跟唐子风开了个玩笑。要知道,唐子风刚才那话,可就是站在临一机厂长的位子上说的,看起来,他还真是迅速地进入角色了。
第211章 拒绝啃老的李太宇
明溪省常宁市,大韩东垣机床,括号中国,有限公司。
董事长李太宇是一条精壮的韩国汉子,今年刚满30岁。他父亲是汉城一位小有名气的律师,收入不菲,算是韩国的中产阶级。李太宇在韩国拿了一个商科的硕士学位之后,找过几份工作,但都因眼高手低而没能做下去。毕业几年来,他倒有一半的时间是在家里啃老。
啃老是一份舒适但缺乏自由的职业,老爹与提款机不同的地方有两点:
第一,提款的时候会询问用途,如果用途不当,则老爹会拒绝付款。李太宇平日里想弄点钱去泡泡妹纸,都要想方设法地编出合理名目。别误会,他老爹从来都不反对他泡妹,但他老爹坚定地认为,一切不以传宗接代为目的的泡妹都是耍流氓。
第二,提款机不会打人,但李太宇的老爹是会打人的,而且下手极狠。每次李太宇给老爹揍得鼻青脸肿的时候,都萌生出一种要把施暴者绳之以法的冲动,但不幸的是,他老爹自己就是一位律师,李太宇不认为自己与老爹打官司能够获胜。
这种憋屈的生活在几年前有了转机。1992年中韩建交之后,韩国民间掀起了一轮到中国淘金的热潮。中国是一个幅员辽阔的国家,拥有12亿人口,劳动力充沛,但资本极度匮乏。韩国人的收入在美国人、日本人面前没法看,但拿到中国来,就可以算是土豪了。
许多来中国投资的所谓韩商,在韩国也不过就算是略有家财,平时见人都得自称“韭菜”的,但一到中国,就会被各地的政府官员奉为上宾,随便投个十万八万美元的,就能够享受到政府给予的超国民待遇。
人傻、市场大、快来!
这是最早到中国投资的李太宇的同学给他发来的消息。在听同学讲述过在中国的幸福生活之后,李太宇就再也宅不住了,他与老爹进行了一次触及灵魂的交谈,指出如果老爹不支持自己去中国淘金,自己就将彻底堕落,进而影响到老爹孜孜以求的传宗接代大业。
李太宇的老爹李东元像平时办案子一样,认真研究了中韩关系以及此前若干赴中国投资的案例,得出一个判断,认为到中国投资的确是一个极好的方向,于是同意了儿子的请求,并给了他50万美元作为投资本金。顺便说一下,这笔钱,是李东元全家储蓄的一半。
按照1994年的汇率,50万美元相当于430万元人民币,这样一笔钱,在中国已经堪称是巨款了。李太宇在有经验的同学的引导下,带着钱来到明溪省常宁市,并立即得到了常宁招商局官员的热情接待。
一连几天,招商局官员陪着他到处考察,每顿饭都由招商局买单,桌上的菜肴品种和菜量之多,让李太宇深感震惊。偶尔饭桌上少于8个菜的时候,招商局官员都要再三道歉,说时间匆忙,来不及安排,敬请原谅之类。李太宇一度怀疑自己到的是一个假的中国,这个人均gdp只相当于韩国120的国家,怎么会有如此多的美食?
胡吃海塞了十几顿免费餐食之后,李太宇终于有些脸上挂不住了。他随便选择招商局推荐给他的一家中国企业,斥资100元人民币进行了全额收购。
被他收购的这家企业,是常宁二轻系统下属的一家集体所有制工厂,主营业务是磨床制造,但其实这几年生产出来的磨床除了少数被上级部门强行推销给同系统的一些企业之外,余下的都积压在仓库里,等着生锈。
李太宇大学和硕士学的都是商科,对工业一窍不通。他的投资决策是向其他同学学来的。他的同学告诉他,中国的工业水平很差,随便找个厂子买下来,再从韩国买几项技术拿到中国来生产,产品销路是根本不用发愁的。
同学还告诉他,当前一个很有前途的投资方向就是机床,韩国机床的技术水平高于中国机床,而价格又远低于美、日、欧的机床,因此在中国市场上很受欢迎。李太宇正是因为听了这个建议,所以才在一干名单中选中了这家名叫常宁第五机床厂的企业,并在收购之后将其更名为大韩东垣机床公司。
买下企业之后,李太宇才开始学习有关机床的知识。他从接收过来的技术员和工人那里了解到,原来的常宁第五机床厂是制造磨床的,于是便返回韩国去,打算买几个磨床专利到中国来生产。
回到韩国一打听,李太宇才知道自己无意中踩进了一个坑,韩国在车床、加工中心等方面还算不错,磨床基本上就是空白,连韩国本国的企业都是从国外进口磨床的,其中也包括了从中国进口磨床。他想从韩国拿磨床产品到中国去生产,实在是有些强人所难了。
知道自己摆了乌龙,李太宇却不敢承认。在老爹面前,他声称自己选择了一个极好的方向,其他韩国人去中国造机床,都集中在车床、加工中心这些领域,只有他独具慧眼,选择了磨床作为突破方向,这在营销理论上叫作差异化战略,是富有战略眼光的企业家才能够做到的。
靠巧舌如簧躲过了可能遭遇的家庭暴力,李太宇的麻烦并没有结束。他向李东元说了东垣公司要生产磨床,那么就无法轻易改变方向了,要知道,李东元不是韩国首富,做不到给儿子50万美元然后就不再过问。东垣公司的每一项决策,都要向李东元汇报备案。如果李太宇前面说得花团锦簇,最终又放弃了磨床这个方向,李东元是不会放过他的。
没办法,李太宇又去找自己的同学,最终在同学的帮助下,找到了一家韩国机床设计公司,请他们为东垣公司开发了几款数控磨床产品。要说起来,机床设计还是有一些共通之处的,这家设计公司虽然没开发过磨床,但在数控技术方面的积累还是不错的,机床外观的设计也很高明。
在早已过了专利保护期的传统磨床基础上,加装数控系统,再罩上一个漂亮的外壳,就成为东垣公司现有的几个数控磨床主打产品。李太宇带着全款图纸兴冲冲地回到常宁,立即吩咐主管生产的公司生产总监开始组织生产。
公司生产总监名叫王迎松,是原来常宁第五机床厂的生产副厂长,第五机床厂被李太宇收购后,他被留用,职务改称为生产总监,干的还是原来的那些活。拿到图纸,王迎松傻了眼,支支吾吾了半天,最后憋出一句话:要生产这些机床,臣妾办不到啊……
“为什么办不到?”李太宇瞪着眼睛,怒气冲冲地问道。
他这副表情来自于自己的童年阴影。在他心目中,但凡是牛叉的人,都是要三天两头揍孩子的。王迎松不是他的孩子,而且肌肉发达,二人如果pk起来,李太宇不认为自己有获胜的把握,所以他不敢揍王迎松,但是发发脾气是可以的,而且也是必要的。
顺便说一下,李太宇读书的时候勉强算是一个用功的孩子,课余时间学过一点汉语,应付一下日常交流是没问题的,这也是他敢于到中国来投资的原因之一。
王迎松苦着脸说:“李总,这些机床太高级了,咱们现有的设备加工能力达不到,要生产这些机床,咱们必须更新设备。”
“更新设备,是不是需要花钱?”李太宇警惕地问道。
“应该,可能,或许……要吧?”王迎松小心翼翼地回答道。这个韩国老板脾气太大,一句话回答得不对,就会被他劈头盖脸地训上半小时,而且前三分钟是用汉语,后面二十七分钟是用韩语。韩语的发音原本就铿锵有力,再配上李太宇那张由表情包叠加起来的脸,对人能够产生出双倍的伤害,王迎松实在是不敢轻易招惹对方。
“需要花多少钱?”李太宇问道。
王迎松摇头,他的确是不清楚。第五机床厂是个大集体企业,技术实力弱,王迎松这个生产副厂长,也就仅限于会开几种不同的机床,懂一些基础的生产工艺,以他的水平,放到临一机这样的国营大厂,连个车间里的班组长都当不上,汪盈的技术都够给他当师傅了。
“那么,厂里谁懂这个?”李太宇再次询问。
王迎松还是摇头,厂里其他人的水平,比他还不堪。他都回答不上来的问题,找其他人就更是白给了。
于是,李太宇再次进入狂躁模式,开始用中韩日英四种文字大骂王迎松饭桶,骂常宁招商局坑爹,骂约他来中国投资的那几个同学是骗子。
王迎松封闭了六识,进入冥想状态,听凭李太宇表演。他把全身真气运转了十几个周天,这才感觉到周围的气息趋向平和。他睁开眼,看着像泄气皮球一般瘫坐在大班椅上的李太宇,给出了一个建议:
“李总,这件事,恐怕只有到常机去找个工程师来问问才行,整个常宁市,也就常机的工程师懂这些事情了。”
第212章 下星期来上班行吗
王迎松说的常机,全称叫常宁机床厂,与临一机一样,也是机械部二局直属的国有大型机床企业。常宁市有第二机床厂、第三机床厂直至第十几机床厂,但却没有一家名叫“第一机床厂”的,这个第一的位置,其实就是留给常宁机床厂的。
常宁机床厂成立的时候,常宁市只有这一家机床厂,所以无须加上“第一”的前缀。后来,常宁市工业局自己建立了一家机床厂,取名第二机床厂,并试图说服常宁机床厂改名为常宁第一机床厂。当时的常机厂长听完市工业局长的建议,二话不说,直接就端茶送客了,事后还故意让人传了一句话到工业局长的耳朵里:
一家垃圾一样的市属企业,也配和我们常机相提并论!
市工业局长听到这句话,好悬没气出个好歹,可也没勇气去与常机理论。没办法,人家常机是部属企业,平时连市长的面子都敢扫,自己一个小小的工业局长,能跟人家呲牙吗?
常机不愿意挂第一机床厂的牌子,常宁市也没敢自己命名一家第一机床厂,后面什么农机局、二轻局之类新建的机床厂,就只能顺着往下排,李太宇收购的那家第五机床厂,就是这样排下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