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脏砰砰跳动着,浑身都僵成一块石头,宁姝命令自己昂起头以最炙热的目光望向曹皇后,望着眼前她最后一缕生机。
曾经死过七回,死亡对她来说一度如同家常便饭。可是这一世来得实在太难得了,千载得一机缘,令她重回这一切的原点,她还没能阻止她宁国公府的悲剧,也没能帮夏侯轻破解梅花吻之谜,她什么都还没来得及改变,绝不允许自己就这么轻易死掉!绝不!
旁边宫人“呵”了一声,道:“为何陛下要请娘娘代劳,这不是再简单不过的问题了么,因为陛下信任我们娘娘。”
宁姝挑了下眉,勾起唇,以神秘的口吻道:“真的是信任而已吗?小女却不这样认为呢。”
那宫女皱起眉,自以为看穿了她的诡计:“那还能是什么?我看不过是你死到临头,还妄想用自己三寸不烂之舌垂死挣扎。不自量力!”
此时此刻,宁姝已经毫无畏惧,她冷然一笑:“或许的确是小女不自量力,只是待小女死后,娘娘可能再无法知晓真正的原因。”
高阶之上曹皇后撩起眼皮欣赏着她这一场太过明显的表演,如同蔑视一只微不足道的蝼蚁,“哼”了声,轻蔑道:“这么拙劣的激将法,就想让本宫上当?”
对上她冰冷的目光,宁姝眼中似有一团火在燃烧:“娘娘圣明,自然能看穿小女的目的。不过反正小女都是要死的人,只不过是早一刻还是晚一刻的差别,耽误娘娘一点点功夫罢了。又有什么值得在意的呢?还是说娘娘您,不敢听吗?”
此刻,她一改之前恭谨胆怯的模样,锋芒毕露,反倒让曹皇后生出一点兴致来。曹皇后嘴角微微一扬,冷冷端详着她,半晌没有说话。直到宁姝心里的鼓点敲快到极致,她终于扬了下手命令宫人:“采颦,先放开她,本宫倒想听听她这条三寸不烂之舌上到底能开出什么样的花。”
悬着她这条小命的线,终于被她握住,宁姝揉了揉被捏疼的手腕,无声吐出一口气。她推开那两名刚才差点让她命丧黄泉的宫人,也越过了那两只盛着剧毒的酒杯,缓缓走到离曹皇后最近的台阶下,心里不断回忆夏侯轻说话的口吻,然后依葫芦画瓢不紧不慢道:“因为陛下想用臣女来试探娘娘。”
她这一句,就让曹皇后眯起了眼睛,可眼中尽是刺骨的寒光:“呵,笑话。陛下无缘无故为何要试探本宫?”
若是往常,宁姝此刻已经立刻下跪请罪明哲保身,但是她清晰地知晓,这一招在今日没有任何用途。她唯一能做的就是,锋利尽展,直刺内核:“因为无论是凤凰台一案,还是这次的八字诅咒案,最终获利的都不是别人,而是您,皇后娘娘!”
果不其然,曹皇后成功被她激怒。戴着精美护甲的手用力地拍在凤座的扶手上,曹皇后低沉的怒喊划破整座高旷的凤藻宫:
“大胆――!!!凭你也想离间本宫与陛下!来人,立刻把这妖言惑众的宁姝鸩酒毒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