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春深,四月将至,平南王府一贯的寂静,此刻却被少女雀跃甜润的嗓音打破。对于这种改变,夏侯轻微微蹙眉,冷漠如初:“你三个疑点,全部围绕在念奴身上。”
被他猜中,宁姝点头:“是,我想查一查她的来龙去脉,说不定会对解决整个案件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夏侯轻答得随意:“那便查去。”
宁姝却仍有难题:“首先要查清第一个疑惑,恪亲王府的念奴跟揽月湖念奴是不是同一个,就要先查恪亲王府。据我所知,王府要进人不是随随便便就可乱进的,为保证安全,必得将入府之人逐个记录在册,以供必要时查验。可是王府的记录有严格的管控,户部是查不到的,所以――”
她言语迟疑地顿下,然后一双水润乌透的眼眸忽然转了转,卖乖地落在夏侯轻身上,眼中充满了期盼。
那目光太过赤诚,令夏侯轻哪怕看不见也被迫感受到。
“你想问我要消息?”
宁姝乖顺不言。
夏侯轻唇角微微提起,勾出一道凉凉的笑。
呵!他就知道,她今晚造访不是真来找他诉苦的。第一次是打徽墨的主意,第二次是让他承诺保她一命,这次是他的消息库,反正每次寻他,定没好事。
京城都传宁国公府的大小姐容色妍绝,没想到她心里想得更美。
夏侯轻闭口不答,宁姝双眸更诚,再接再厉。
夏侯轻手边茶沸,宁姝提前一步为他撒上姜、桔。
夏侯轻煎茶完毕,宁姝早已将茶碗备好,一个给他,一个给自己,甚为自觉。
仲春里,他以手执壶静默似冰,她乖巧含笑翘首以待。
这场无声的较量,比的就是谁脸皮更厚,这方面似乎还是她宁姝险胜一筹。
最后考虑到时间紧迫,他身上的毒随时可能恶化,提前要了他的命。夏侯轻把手中的茶具扔在一边,冷声唤道:
“九思。”
他旁边那个比徽墨更加稳重沉默的少年,恭敬地颔首,走到夏侯轻身后,背对着宁姝在珍宝架上按了什么机关。只听一声闷声,珍宝架向两侧缓缓开启,露出后面雪白的墙壁。九思再次去墙角按了一道机关。墙壁翻转,面前赫然出现一整排的卷宗架,被打造成极深的格子,足有上千格,每一格颜色、记纹各不相同。
宁姝一双眸登时亮了。
她就知道他有!
还记得那晚挖坟被他拆穿身份,他竟然一字未顿地将她的所有底细脱口而出。她当时便猜,他手中应当掌握一个巨大的资料库。果然没令她失望!
不过,面前这片资料库一眼扫去,足有数十万册之众,从里面找出恪亲王府的那卷绝非易事。
宁姝正想着从何处开始找起。
还没等她开始乱翻,就听夏侯轻如数家珍道:“左二架,从上到下数第五格,恪亲王府所有详料都在那里,太过机密的信息是泄不出来的,能不能找到全凭你的运气,自己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