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挣扎，我呐喊。可是却没人愿意帮我。”
小谭已经哭成了泪人。
可能这么些年，她将这些全部隐藏在了心底，从未向外人吐露过。
“我报告老师，可是老师却说如果不是我故意跟他们勾搭，怎么会惹上那么多事。老师不但不管，还把责任推在我身上。我还能怎么办？去找那个走路都不利索的奶奶吗？她连自己都快养不活了。”
“后来呢？”
李星河忍不住开口问了一句。
小谭的讲述，让李星河也回想起自己读书的情形。
那时候虽然没有遭遇校园欺凌，但是因为来自农村，加上高中时期的李星河营养不良，发育不好。
整个人看起来就是面黄肌瘦，与同班的同学同样也是融不进去。
李星河也自卑过。
努力过。
迷茫过。
直到考上大学，情况才好转了一些。
小谭的话，让他触景生情，想起了那一段青葱岁月。
“后来啊，我可厉害了。”
“厉害？”
“是啊。”小谭的语气冷漠了起来，抬手抹去脸上的泪水，说道：“那时候我以为我会被打死在学校里，真的，我当时就这么想的，每次上学，都像是上战场一样。后来学校有个混混头子，不知道怎么就看上了我。”
“那家伙长的一点都不帅，还不怎么爱干净。可是他打架厉害，三四个小混混一起上都打不过他。”
李星河眉头凝结起来，“所以你就因为他打架厉害，他追你你就答应了？”
“也不算是他追我吧，严格说来，是我追的他。”小谭说道：“不过也是因为他对外人无意间说了一句，他喜欢我，我才敢去找他的。跟他搞上的第二天，我就让他带着兄弟，把那些欺负我的人全部打了一遍。”
“看着那些人躺在我脚下，你都不知道我有多开心。”
原来小谭追逐强者，从那个时候就滋生了萌芽。
李星河以为小谭的悲情故事该结束了，哪知道小谭话锋一转，剧情又跌宕了起来。
“后来我就天天跟着他，逃课，打架，抽烟，酗酒，反正大人们眼中的坏事，我全都干了一遍。后果就是，我读到高二，便被老师劝退了。”
“呵呵，真搞笑。当初那些人欺负我，老师说是我的问题。我有能力欺负别人了，老师就要把我劝退，道理都在他们口中，我啥也不是。”
“劝退就劝退呗，反正以我那时候的成绩，也考不上大学。不过到了社会上我才知道，一个小太妹啥也干不了。”
“去工作吧，吃不了那个苦。”
“还能去干啥呢。”小谭苦笑摇头，“有个朋友介绍我去ktv工作，去了才知道，原来就是当陪酒小姐。陪就陪呗，反正我挺能喝的，赚钱也快。”
“那个学校里的男朋友，在社会上也没啥本事，我就把他踹了，跟ktv的一个看场大哥混在了一起。”
“然后就一直走到现在，换了无数花场，阅尽无数男人。”
“我不算是自甘堕落吧？”
小谭忽然问道：“我一个小女孩，只是想要寻求强者的庇护，能有什么错？”
小谭的故事终于讲完了。
但李星河却是唏嘘不已。
忽然也能理解，小谭自甘下贱，与地仙界的老道士走在一起，其实也不过是在寻求一个庇护罢了。
但，好像哪里不对？
不得不说，小谭的经历的确很可怜。
难道就因为可怜，她就能反过来欺负别人？
李星河摇了摇头，轻声说道：“你错了。”
“错了？”
小谭面色微变。
“没错。”李星河的思绪逐渐清晰起来，刚才一着不慎，差点被带入小谭的语境里面去。
站在小谭的立场，或许没有错。
别人欺负我，我就要欺负回去。
李星河也是这么做的。
可是李星河有一个原则，不伤及路人。
更加不会逞强凌弱。
类似今天在酒楼发生的事情，如果没有小谭的推波助澜，事情就绝对不会这么复杂。
那一家四口，也就不必遭受无妄之灾。
“小谭……”
见了三次面，李星河第一次喊她的名字。
“不要总盯着人心险恶，这世间，其实还有很多美好的事情正在发生。”
小谭顺着李星河的目光，看到一个正走向船舱的修士。疑惑问道：“世界都变成这样了，还有什么美好？”
“你指的是他们？”
“嗯，他们那么厉害，咱们怎么顶得住。听说有些小国家，连政权都被把持了。”
“呵……”
李星河轻笑一声，道：“多去发现，这个世界美好之处还是很多的。比如，曾经照顾你的奶奶，比如在酒楼内站出来的平凡人。世界虽然乱了，只要人心未乱，就一定可以期待。”
“还有你呢，仙长。”
小谭眯起眼睛，嘴角勾起一抹妩媚的笑容。
“仙长是清凉山的吧，咱们华夏，能到清凉山修行的，都是个顶个的大人物。”
“哈哈，那不至于。”
李星河尴尬的笑出声来。
看来经过十年的发展，清凉山在华夏，在人界已经占据了举足轻重的地位。
这跟当年李星河的预计也差不多。
“仙长，你说万一打起来了，咱们会赢吗？”
“你希望我们赢吗？”
“当然希望啊，你别看他们一个个厉害的很，其实心里一个比一个坏。”
这样的小谭，让李星河觉得还有希望。
她本性并不坏，甚至愿意站在人界的立场想事情。
之前的恶意欺凌，无非就是幼年的压迫，造成了心理扭曲罢了。
如果一席谈话能够拯救一个女孩的心灵，李星河倒是不介意去开个心灵辅导班什么的，专门拯救小谭这样的失足少女。
李星河最后点点头，声音中透露出一丝坚定。
“会赢的。”
“耶，太好了。”
小谭蹦起来，差点控制不住惊呼出声。
鬼头鬼脑的查看左右，见没人注意这边的动静，小谭才重新坐下来，攥着柔嫩的小手，咬牙切齿道：“仙长，我决定了，要为咱们这边贡献一份力量。”
“嗯？你怎么贡献。”
小谭罕见的脸色微红，用低到快要听不见的声音说道：“我以后就专门找那些人，榨干他们。能干掉一个是一个。”
“啊……”
这下子轮到李星河惊呼了。
小谭这是……几个意思？
“仙子，反正我的身体也脏了，不值钱。那些人厉害的很，我也只能想到这个办法了。总不能什么事都让你们清凉山出头吧。”
画风跑偏了。
李星河猛然抬头，“小谭，你听我说，不是这样的。”
“仙长别劝了，我决定的事情就不会改。”小谭坚决的说道：“你不是说让我发现世间的美好吗？我以前做了那么多坏事，这样做，也算是我弥补一些吧。”
这个……
李星河就感觉很诡异。
望着眼前眼中露出兴奋之色的小谭，张了张口，忽然不知道该怎么劝了。
很难想象，一个女孩子能把这件事情，说的这么大义凛然。
小谭还以为李星河同意了，凑近一些，趁着李星河不注意，忽然在其左脸飞快的亲了一下。
“仙长，可以告诉我你的名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