冲进府里来了?
这是怎么一回事儿?
贺中齐才想出去看看,只见着人已经到了屋外了,隐约听去,那脚步声的动静还不小。
江颜也有些诧异,难不成是宋七?
可自己这不是没有出什么事情么,为何还要来?
但在看清那为首走进来的身影后,嘴角里的笑意更浓郁了,原以为今日趁着这次机会给贺如霜送份“小礼”的,没想到,竟然是这么重的礼物。
眼下可真是有好戏看了。
来人将整个身躯都藏在宽大的黑袍之内,虽然看不清身形,可通过衣裳的宽松程度和身量,也不能猜测出是位姑娘。
正当贺中齐想要喊人将她拿下后,一只纤细白嫩地手从袖子里伸了出来,将遮挡在自己面前那宽大的斗篷立马给掀了开来,露出一张极清秀俏丽的脸。
但是这张脸再美,也抵挡不住众人的惊讶与恐惧。
尤其是贺如霜。
如今要不是的丫鬟扶住,她的身子早就要栽倒下去了。
她,她不是死了么?
自己亲眼见到了她的尸体,怎么可能会站在这里?
不不,这不可能。
贺如霜紧紧地掐着自己的手心,为了让自己表情看起来自然一些,可如今手心早已经是一片鲜血。
可她却是浑然不知。
“你,你是?”
贺中齐也吓得哆嗦,这,怎么可能有人跟阿雪长得一样?
虽然他也猜到了什么,可眼下怎么也不敢确定,所以脸上的表情十分诧异。
正如贺如霜心想的那样,之前尸体早就还下了葬,这人怎么可能还活着?
来人正是贺如雪,在这些天的治疗,江颜自己都觉得效果不太好,毕竟她自己仿佛一直不愿意记起从前的事情。
哪里会想着今日竟然会突然好了?
“贺如霜,你是要我说,还是自己坦白?”
贺如雪神情十分冷清,声音里没有一丝情绪,这些话,也仿佛像是从牙关里挤出来的一样。
贺如霜脸上的神情,在这声叫唤中,立马坍塌了下来。
哆哆嗦嗦地开了口:“你,你是谁?我是贺家大小姐贺如雪,如霜早已经死了!”
她的情绪明显有些失控。
神情里再也没有了那一贯的娴静温柔。
众人听得云里雾里的,如今说不上话,也不知道要讲什么,只得大眼对小眼地看着。
屋子里顿时间一片寂静,落针可闻。
贺如雪的声音打破了眼下的僵局,语气里带着冷笑:“既然你不说,那我就替你来说…”
“贺如霜,你自己和人苟合有了身子,在沉塘前夜反倒将我迷晕,又换了我的衣裳,害我被沉塘。好在我命大,被人救起,要不然今天也就不会站在这里了…”
“至于你么,这带上的面具始终是会有被摘下的一天,我们姐妹一场,没想到会落到这个地步…”
被亲妹妹谋害,她早已经不是从前那个言行温柔有礼的大小姐了,如今眸子里全是愤恨,如同脱笼的野兽,让人生畏。
从前被自己处处保护的妹妹,没想到竟然会做出了这种事情。
眼下记忆浮起,比起怨恨,更多的是痛心和不解。
贺如霜早就疯了,声音也大了起来:“你,少在这里胡言乱语!”
不过,她脑袋里也存了些理智,就算是到了这样的关头,还是不忘为自己辩驳。
“如霜,我怜悯你,所以便出手相救,还找来了一具跟你身形相仿的女尸,原以为你会远走高飞不再出现,没想到你竟然连我也要算计!”
?事情到了贺如霜这里,又是另一番说词了。
这还真是江颜挺佩服的,不管什么事情,总能被她说得合情合理滴水不漏。
如今不但不认这个事实,反而还将自己的帽子扣到贺如雪的头上。
“你撒谎!这阿雪是我救的!那具尸体也是我找来的!只是这一个月里,阿雪丧失了记忆,要不然也不会等到现在才来找你对峙!”
罗长柏也站了出来,眼里全是怒火,明明是两张一样的脸,可眼下见着贺如霜,他喉头没来由的恶心起来。
不仅心狠手辣,还巧言令色!
贺家的人都傻了,完全没有料到会出现这样的情况,尤其是贺中齐,眼下差不多也知道这两人都是自己的女儿,但是,哪一个是阿雪,哪一个是阿霜他也是分不清楚的。
这两姐妹简直是太像了,几乎到了一模一样的程度,从前是按照衣服和脾性来认,如今这下也摸不着头脑了。
立马在丫鬟的耳边低语了几句。
没过一会儿,大夫人柳氏便来了,如今看着两张一模一样的脸,一对眸子里全是水雾。
这些天只要一想起女儿的遭遇,便忍不住心中郁结,所以一直卧病在床,今天得了消息后跌跌撞撞地跑了来。
“霜儿,雪儿,我的好孩子…”
她眼里如同决堤的洪水,紧紧地抓着两人的手,嘴唇也是哆哆嗦嗦。
贺中齐忍不住出言问道:“夫人,你可知哪个是雪儿?哪个是霜儿?”
“都是我的孩子,都是我的孩子…”
白发人送黑发人,本就难受,就算休养了这么久,精神还是欠佳,如今就算贺中齐再怎么问,柳氏嘴里翻来覆去就是这一句话。
如今证明不了两人的身份,自然也不晓得这话里的真假,都是面面相觑。
就连平日里话最多的二夫人眼下也不知道说什么了。
贺如霜眼底恢复平静,嘴角也露出一丝笑意。
如今两人都是各执一词,她也没有什么好怕的。
“妹妹,你给爹认个错,以后别再这么傻了…”
她还在装,眼里又是一片柔情似水。
江颜没来由地恶心,当下便再也忍不住了,一字一句地开了口,声音十分笃定。
“我倒是有个办法可以证明两人的身份…”
她这话一落,众人的目光汇集于此,十分迫切地想要听她的下文。
倒是贺如霜的面色没来由一沉,难不成,这死丫头早就知晓这里面的事情了?
可若真是这样,为何要等着今天来拆穿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