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星辰说了啥,两口子也没仔细听,光顾着抱着两孩子了。
因韩鹏飞都吓昏过去了,又是掐人中又是抱着喊的都没喊醒。
韩江只能抱着韩鹏飞给先送了回去。
彭彩兰一见儿子站着出去,躺着回来,整个人都吓傻了,张着嘴就开始哭:“哪个丧了良心的害成你这样的啊,我的儿子哎,我的儿子哎。”
她压根就不记得自己使唤人家闺女跑出去这事儿了。
黄穗华赶紧来劝:“你快看看孩子到底怎么了,别光哭啊。”她翻了个白眼,这女人可真是会嚎。
又跑过来掐韩鹏飞的人中。
人中大法好,可韩鹏飞就是闭着眼睛一动不动。
摸一摸,是发烧了。
这孩子最近就一直在感冒,这一吓,直接就烧出来了。
彭彩兰就只知道哭,她怀疑是韩江看不惯她生了儿子,男人不在家她也不敢当着大伯哥的面质问她。
这个时候韩海也从外面回来了,还没进门就听见媳妇哭,又跟大哥打了个照面,问清楚情况以后就进去看韩鹏飞,这个时候都五六点了,屋里阴暗暗的,彭彩兰刚跟人扯谈扯了半天,家里冷锅冷灶,连个炉子都没生。
韩鹏飞只是吓到了,已经感冒好几天,鼻涕也流了好几天,这一受惊吓,人直接就病了。
韩海就气不打一处来:“你就知道哭!”
彭彩兰气得直哆嗦,指着外头说:“我怎么就不能哭几声了,你问问你大哥,小飞出去的时候好好的,回来就躺着了。”她没看见是跟韩星辰一起回来的,知道没准也会心虚:“是他害的,他就是看不惯咱们生了儿子。”
韩海一张嘴长得老大了,说什么都不信是大哥害了他儿子。
他大哥是心里跟他疏远了,但是不至于害韩鹏飞,当初他们一家刚来京市,跑上跑下的都是大哥大嫂。
彭彩兰不依不饶:“他就是嫉妒咱们生儿子,不想看我们小飞讨到什么好啊,就是他们害的,我小飞出去的时候还好端端的,怎么就晕倒了呢。”
可打死韩海也不信他哥会害他儿子。
从小到大,韩江就是这个家里的脊梁骨,做事都是响当当的,要是为了他生儿子的事情来害他,这还是他亲大哥嘛,再说大哥家里那个,一向就是憋着气干不过彭彩兰的,也没啥心眼,要说她气不过抢他们几张饭票也可能,害他儿子的本事确实是没有。
韩海一琢磨,先去卫生所给孩子买点药,吃药还不行就得送医院去了。
见韩海一走,彭彩兰的战斗力马上就上来了,冲到韩江那边就咧咧:“范晓娟你给我出来!”
范晓娟拍了拍小星星。
韩星辰眼睛马上一闭。
我也晕倒鸟。
小手一直抓着妈妈的衣服,死活不肯松开。
范晓娟看着心酸酸,看起来很是凄凉:“都怪我没看好她。”
这话说的,这年头哪有人跟着孩子跑啊,指不定就跑外头去了。
她仔细检查了孩子身上的伤口,没有被狗咬到的,而且刚才也问了少年,少年也说狗只是发疯了叫,并没有咬到人。
没被咬就好,可能只是吓到了,韩江抚摸着她的后背宽慰了几句,好歹,范晓娟没刚才那么担心了。
正说着话,彭彩兰就跟疯了一样冲进来。
今天不找范晓娟麻烦,她心里就不舒坦!
“范晓娟,跟我说说到底怎么回事!”
范晓娟气得不行:“我怎么知道怎么回事,我还想知道到底怎么回事呢。”
好心好意的给人带回来。
彭彩兰不依不饶冲上来就要揪着她的衣服掐:“我儿子出去的时候好好的,回来就是昏迷不醒了,你还说不是你害的,前几天你还说要割了他小吉吉。”
范晓娟翻了个白眼:“吓唬孩子的话你也信呢。”
韩江打着圆场,要她先别闹了,孩子的病先管好了再闹成不。
他都要烦死了!
彭彩兰不管,一屁股坐在地上就哭,嚎天嚎地的。
这是头一回,韩江真觉得要把弟弟赶出去才有好日子过了,否则,这一天天的闹得人脑袋都要炸掉了,也真算是见识到了范晓娟说的这人不讲理的地方。
以前范晓娟老抱怨,他总觉得女人之间那是瞎闹腾,轮到自己身上背黑锅可真不好受,好好的给你把孩子抱回来,一句“多谢”都没有,她还撒上泼了。
他也想不通韩星辰两兄妹怎么会去招狗。
彭彩兰嚎:“你们就是想害死我的鹏飞啊,就是看不惯我们生儿子!”
他都要气笑了:“你这都是说些啥?”
彭彩兰才不管那么多了,与其说她是为了孩子的事情生气,还不如说是把最近憋在心里头的郁闷给一口气发泄了出来。
以前当着大伯哥的面,还多少给范晓娟点面子。
现在她哪里还记得这些,揪住范晓娟的领子:“你给我说清楚了。”
范晓娟气极反笑:“说什么说清楚了,咱两有什么好说的,你发的什么脾气,难不成你自己心里不清楚。”
真是混账!
谁他妈是天生天养的,谁家里自己没孩子养,就你生了个儿子金贵!
范晓娟越想越生气,一把就把彭彩兰给搡到一边。
彭彩兰直接给吓愣住了。
力气怎么这么大!
范晓娟的力气怎么这么大呢!
――――
妯娌两个闹了一场,不过孩子们还是没醒。
韩江寻思着不行,要送小家伙去医院。
这韩海也不知道去哪了,还没回来,彭彩兰又是个不靠谱的,孩子明显感冒都很久了,始终不肯带去医院瞧瞧。
到了晚上十点,韩星辰又发起烧来,小脸烧得通红。
韩江一边拿衣服:“咱们还是去附近医院瞧瞧吧。”
范晓娟觉得也行。
那头韩鹏飞也发着烧还没醒来,吃了伤风感冒的药,没啥用,韩江怕给他烧出肺炎来。
韩江说:“那我把鹏飞也带上吧。”
这孩子出门的时候是跟着韩星辰的,当时两口子没说,就是怕彭彩兰发起疯来连孩子都不放过。
想着上辈子开车去机场等他们,吹了几个小时风都不忘梳理发型的的小纨绔,范晓娟就点点头:“把户口本带上,你去抱韩鹏飞吧,我不想跟她讲话。”
她记得上辈子,小纨绔年前生了一场病,烧得一只耳朵都聋了。
凭本心讲,她不待见彭彩兰,但是跟孩子没仇,况且医疗费也是有报销的。
现好些个单位不光给职工报销医疗费用,孩子的也能报一部分,不过得带上户口本做登记,也就是顺道带孩子去医院的事儿,彭彩兰都干不好。
说她是废物都是对废物的侮辱。
韩江点点头,往外头走。
这是两妯娌之间的龃龉了,其实从不好过。
韩江他老娘看范晓娟不顺眼,但是她跟彭彩兰是一派。
于是连带着两妯娌从没和气过。
不一会儿,韩江抱着韩鹏飞从那边过来,口袋里还放着个棕红皮的小本子,斜斜的插外头口袋。
范晓娟翻了个白眼,他还带着户口本过来干啥,难不成还要给彭彩兰报销?
她出了看病的钱,给那两口子报销?
你说人怎么能这么精呢,她想想又开始气不顺了,一脚踢在韩江小腿上。
男人被踢了也不气,还嘿嘿笑着:“走吧,我估摸着没啥事,两孩子就是感冒了。”
感冒了,也嗜睡。
看吧就看吧。
韩鹏飞这孩子平常是淘气了一些,但是也总是大伯娘大伯娘的叫着,一看彭彩兰那不靠谱的样儿,这大半夜的还能指望她把孩子送医院去不成,等她良心发现孩子估计都烧傻了。
范晓娟没好气的抱上自己家娃。
两夫妻深一脚浅一脚的往医院走。
她觉得自己又小气又会撕逼,韩江肯定看透了自己的真面目,又凶又横。
韩江笑着,走出门以后,用额头靠近她冰冷的小脸,在她脸颊上亲了一下:“谢谢你。”
范晓娟吃了一惊,看着他。
外头寒风凌冽,昏黄的灯光照进她黑漆漆的眼睛里,里面写满了疑惑,眼珠子却像星星一样闪着光芒,又亮又灵动。
韩江再看着她,温柔的像是一汪泉水包裹住了她。
他他他,不觉得她特别事儿特别计较吗?
韩江再一次笑出声:“谢谢你。”他的语气很郑重:“我觉得你做的很好,咱们这一支人是长子,也就该承担的多一些,当然,在我们那里,长子长媳的地位也是很高的。可韩海两口子也没怎么尊重过你,以后咱们就跟他们划清界限,她撒泼你就要比她更泼,你干不过她就找我,我是大伯她总会怕我的。”
付出了,也有同样多的回报。
范晓娟的眼眶顿时都红了,好像韩江随时都会把所有的偏爱跟信任都给她。
就算是上辈子放弃了公职出国,吃了那么多年的苦,他也从没有抱怨过。
她扭捏起来:“跟我说什么谢谢。”
韩江盯着她看:“是吗,那我以后都不说谢谢了。”
他觉得范晓娟脸红红的样子真的很可爱,像极了别扭的小姑娘,出来的时候还一身怒气,马上就跟戳破了的气球,一下子就不气了。
韩江并不太担心孩子们,倒是比较担心她。
两人到了医院以后先是挂号,这么大晚上的只有急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