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冉荷抬手,想要抚摸秦清栀的脸颊,可这一点儿心思,也是苍白无力,才伸到了半空,便是无力垂下。
秦清栀见此,抓着她的手,往自己的脸上摸去,丝毫不在意她手上上有污渍。
周冉荷唇角弯起,勉强一笑,“栀儿……总算是等来了你,娘生怕会撑不过去,再也见不着你。”
“娘。”秦清栀深呼吸下一口气,而后强笑着,“别胡说。”
“娘还有话要同你说。”
“你说,女儿都听着。”秦清栀见她眉心蹙着,紧握着她的手。
她的手有些凉,不知是不是受了鞭伤的缘故,秦清栀有心想要先带她看大夫,可见她这一副急于想要嘱咐她什么的样子,还是耐心听着。
“如今有皇上宠爱着你,娘也算是安心了,栀儿・・・・・・”
母女情深,便后面的宾客见了也不禁动容。
“・・・・・・如今见你过的好,做娘的,也就放心了。”
周冉荷说话越是有着诀别之意,秦清栀听着也是越发的担忧。
“娘,您再等等,御医很快就来了,您一定会没事的。”秦清栀紧紧握着周冉荷的手。
“栀儿……”方才那短短的时间里,周冉荷身子的温度已经逐渐冷却下去,如今该说的都说了,自己也放下心了,这双眼便是真的闭上了,再睁不开了。
周冉荷这是强撑着一口气,就为和她说说话,再看看自己的女儿。
宾客们方才还在感叹着周冉荷与秦清栀母女情深,好不容易见着了,虽说身子上有伤,可却是丝毫不顾及,如今这人就这么闭上了眼睛,也是意外极了。
“娘!”秦清栀呼吸一滞,心被攥在一起似的疼,钻心刺骨。
虽说并非是自己的娘亲,可周冉荷对她的关怀却是真的,到底血溶于水,现下眼眶里也是布满了泪水,大颗大颗的往下落着。
“娘!你醒醒啊!”秦清栀滚烫的泪珠在周冉荷的面上绽开,人却是没有半点儿动静。
自己的夫人就这么死了,秦旭虽说与她的感情早就已经淡了,可如今亲眼瞧见了,却是心中还有些异样之感。
秦清栀没有哭嚎出声,但那无声的落泪,叫人瞧见了才更是情真意切,当真处于悲伤之中,并非是如今大哭大叫的云姨娘可比的。
云姨娘见周冉荷已经断了气,自是心中万分得意,又少了个碍眼的,奈何如今当着这般多的人面前,不能在一旁站着不吭声。
她假惺惺的哭嚎一声,趴在周冉荷的床前,哭嚎着,“姐姐啊,你怎么就这么去了。”
“栀儿啊,你也别太过伤心了,你母亲定然是舍不得你伤心过度的。”云姨娘一面用帕子拭泪,一面伸手在她肩上轻轻的拍了拍,轻声安慰道。
秦清栀擦去了面上的泪水,转过脸,瞧着云姨娘假装哭泣的模样,只觉得恶心至极。
星晚悲伤之余,见云姨娘这般惺惺作态,当即顾不得自己的身份,便是到了秦清栀身边,“小姐,便是云姨娘害的夫人,若不是云姨娘,夫人也不会没了生息。”
“你这恶奴,可知诬告是何罪名?如今竟敢当着秦贵妃的面,这般污蔑于我,想要挑拨我与秦贵妃的关系不成?”
云姨娘冷眸微眯,瞧着星晚的目光越发冷冽,活像是要吃人一般。
星晚对上她的目光,面上毫无怯意,反而越发胆大了起来,伸手指认着她,“奴婢敢保证,方才所说绝非假话,贵妃娘娘,夫人是您的母亲,您可不能看着她就这么被人害了!”
“你即便是想要诬陷我,也该找了证据才是,不然我也可以说是你害死了夫人,如今只是想要将这事儿诬陷给我。”
云姨娘面目镇定,仿佛因着方才脱口而说的话找着了主心点儿,便是越发理直气壮起来,“该不会是你在夫人这儿伺候,觊觎了夫人身上的值钱玩意儿,便是想出了这么一个法子,既能找了替罪羊,也能拿到了东西,一石二鸟,是个顶好的计策。”
她又转身对秦旭哭诉,“老爷,妾身一早就听说过,这星晚可是觊觎着夫人的东西,如今这夫人的死,也是好解释了。”
秦旭轻咳两声,没有说话。
云姨娘如今这是死不承认,还要反咬星晚一口。
“不是的贵妃娘娘……”星晚急得皱眉,却是半点儿办法都没有,只能将求助的目光看向了秦清栀。
秦清栀自是不会听她的一番胡扯,反而问道:“若非是有人吩咐,谁敢鞭打我母亲,总归不会是父亲,且星晚为何会被关在柴房?”
“府内能做主的,就只有你与父亲,若不是云姨娘,难道还能是父亲吩咐人做的?”
被秦清栀这样质疑,秦旭面色难看不已,锐利的眸子一眯,怒斥开口,“混账,我怎么会去命人鞭打你的母亲?”
“栀儿,你是老爷的女儿,说话岂可这般口无遮拦,再者,怎的便不是你母亲关的星晚,我是全然不知,就是这恶奴想要给我泼脏水,谁对你亲近些,你该亲近谁,你心中也该有数儿,如何能信了这奴才的一面之词。”
云姨娘依旧咬死不认,谁也拿她没有办法。
秦旭深知或许和云姨娘离不开关系,可如今这么多人都在,他自是不能不顾云姨娘的名声,“依我看来,此时与云姨娘无关,许是另有隐情,也或许就是这奴才所为,你可不能冤枉了人。”
这话无懈可击,秦清栀可算是彻底对这个名义上的父亲失望了。
哪怕他能折中,审一审云姨娘,那也是好的……
她凄凉一笑,“家中以父亲为天,可如今父亲不会保护自己的妻女,那还要这个父亲做什么?”
秦旭眉心一跳,紧紧皱眉,“你什么意思?”
“我要和你断绝父女关系。”秦清栀这话说的很是平静。
“和我断绝父女关系?”秦旭重复一遍,面上还有些不敢置信,确定了并非是自己听错了,面容沉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