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方你来我往,互不退让。
凌寒溟坐在上首既不着急发话,也不偏颇任何一方,没人注意到他眼帘下幽深的情绪。
正在双方僵持不下的时候,殿外忽然传来了小黄门唱礼的声音。
“启禀皇上,大理寺卿庄大人殿外求见。”
元冬特有的尖锐声音响彻整座宫殿。
原本还在你来我往的秦旭和古城都因这声停下了声,纷纷仰着头看向殿外。
“宣。”
凌寒溟抬起眼漫不经心地往殿外看一眼,一直轻敲龙椅的手指悄悄停了下来。
好戏终于上场了。
不一会儿,现任大理寺卿庄源匆匆上前而来。
“臣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庄源跪下,叩首行礼。
“起来吧。”
凌寒溟目无表情,淡漠地看着殿中跪着的庄源。
“谢皇上,皇上,臣有本要奏。”
庄源并未起身,说话时连头也不敢抬起。
“准奏。”
凌寒溟的嘴角漫不经意地扯出一抹弧度,没人敢抬头看他。
“皇上,诸葛大人是被冤枉的,刘长卿一族的惨案并不是诸葛昭云下的毒手。”
此言一出,殿中一片哗然。
秦旭原本跪得笔直的背一下垮了下来的脸色瞬间难看。
凌寒溟音线低沉,状似不经意的扫了眼下殿的秦旭一眼,“如实回答,诸葛大人是怎样被冤枉的。”
“回皇上,害死刘长卿一族的凶手,是江湖上除奸佞恶徒的组织红枫阁。”庄源将头抬起来,目光却不敢与凌寒溟对视。
“不可能!”秦旭骤然抬起头。
“刘长卿贪污受贿暗地贩盐,谋取百姓私利,臣顺藤摸瓜已经将贩盐组织一网打尽,故太尉大人是无辜的。”庄源神色不变,一字一句清晰道,还从袖袋里拿出一沓证据。
这话一出,殿中原本还有些不愿相信诸葛昭云是清白的人立刻不说话了,刘长卿贩卖私盐的事情,不是什么秘密。
“臣请皇上还诸葛大人一个清白。”
庄源深深跪下,大声道。
“刘长卿贩卖私盐罪有应得,既然事情已经查清楚了,诸葛大人就释放吧。”凌寒溟轻飘飘下结论。
知道今日朝堂上一定会有一个结果出来,这才支使静思去议政殿门外打听。
静思福了福身,“庄大人查清楚了,诸葛大人是被冤枉的,皇上已经释放了诸葛大人。”
“嗯,我知道了。”
秦清栀按捺着自己的情绪,这本就在她的预料之中,之所以让静思去打听,不过是为了证实她的猜想罢了。
虽则她的猜想没错,秦清栀还是感到唏嘘。诸葛昭云是凌寒溟的人,凌寒溟在这件事情上的运筹帷幄远远出乎她的意料。
凌寄阳步步为营最终偷鸡不成蚀把米,手底获取巨额利润的私盐组织还被消灭,可见凌寒溟这样的人只宜友,不宜为敌。
秦清栀这里得到了消息,同样寄王府也得到了诸葛昭云被无罪释放的消息。
“什么?诸葛昭云被无罪释放了?”
凌寄阳一把将手中的茶杯扔在地上,满脸皆是戾气。
“回王爷,庄源查清楚说杀死刘长卿的人是江湖上的红枫阁,还顺藤摸瓜断了盐路。”
暗卫恨不得将头埋到地底下去,一点不敢同凌寄阳对视。
“滚!”
凌寄阳恨不得一脚踢翻下面回话的人,他现在要听的是这些吗?
“属下告退。”
暗卫猛不丁爬起来,忙不迭往外跑。
凌寄阳黑眸微眯起来,气极反笑。
凌寒溟真是好样的,为了对付他,竟然不惜下这么大的一个圈套。
就在此刻,暗卫幻风推门而入,凌寄阳旋即沉声问道,“如何?”
幻风迟疑片刻,不敢直视凌寄阳阴鸷的目光,“此前秦昭仪去找过皇上,或是为了诸葛昭云一事。”
“秦清栀!”
旋即,凌寄阳咬了咬牙,猛然拍了桌案,心中怒火腾然升起。
若是说凌寒溟算计他让他气极,而秦清栀屡次的作为更是火上浇油般的燃烧着他的思绪。
竖日天光大亮,凌寄阳便命人备了马车,出发尚书府。
到了尚书府后,秦旭恭敬将人请至书房。
“王爷今日来可有何事?”秦旭坐在凌寄阳对面,随即问着。
凌寄阳冷笑,面露阴沉,将昨夜暗卫所说之事,尽数说了出来。
秦旭听后神色阴沉,眉头紧皱,“这个逆女!”
“本王今日来找你,就是要与你商讨如何对付凌寒溟与秦清栀!”凌寄阳冷笑勾唇,黑眸闪过狠意。
秦旭瞬间明白了凌寄阳的意思,点头快速思绪,“如今朝中局势,有一半都在王爷你这边,虽然此次有所损失,好在还有他法所寻。”秦旭想着局势后分析道。
现下朝中的局势分为了三大派,一为拥护凌寒溟一派,二为凌寄阳一派,三便就是那些古板至极中立的老臣。
他们自当是偏向名正言顺的凌寒溟,不过要对付起来,只要有‘流传’凌寄阳才是真龙天子消息,想来要他们归顺也是易事
凌寄阳听着秦旭的话,顿时嗤笑了一声,双眸犀利看向秦旭,“凌寒溟已将秦雨兰赐婚与本王,你有心思想着秦清栀,倒不如想想应当如何对付他们!
若是要对付一个人,那么必然要寻出这个人的弱点来。
“若要对付这丫头,利用她的母亲周冉荷是再好不过了,臣认为倒是可以借这个机会桎梏她重新为你所用。”
秦清栀如今到底也是凌寒溟的妃子,万一日后有大涨之势,皆是他们有了隔阂,于他们来说也是不利。
听闻秦旭的话,凌寄阳没有说话,而是细想了一番。
秦旭话中并不是没有道理,只是凌寄阳有一点担心,就是用周冉荷来逼秦清栀,一个不好只怕会使得其反,她总觉得那丫头和以前不一样了,不会那么轻易受制。
但如今之计,也唯有此法可行。
有了凌寄阳的命令,秦旭很快便行动了。
钟粹宫灯火明亮,正欲休憩的秦清栀拽紧案几上不知何时出现的带血绣帕,美目冷凝,“好你一个秦旭,你敢做初一,就别怪我做十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