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清栀这幅波澜不惊的模样被诸葛瑾颜瞧了去,更是忧心。
诸葛瑾颜与花无香提起此事,他却不以为意,“说不定是她心中有数,你何必替她所虑?”
诸葛瑾颜听他不咸不淡地回应一句,瞟了他一眼,眉头微微蹙起,
“女人家的心思,你还是不懂。”
花无香见她莫名生气转身走开的模样,他挠了挠脑袋,面露不解之色。
今日薄雨连绵,向来去小店里的客人不多。
午膳后,花无香让诸葛瑾颜留下,独自一人去店铺。
诸葛瑾颜轻咳两声,特意嘱咐一句吉祥,“吉祥,我或许是感染了点风寒,你能拿着些药到厨房煎一煎吗?”
吉祥直接应下,拿着药赶去厨房。
她走到院前,瞧见静思跟在秦清栀身侧一同帮忙挑选药材,她特意上前,“静思,我来吧,你心灵手巧,能帮我将我屋里还未织好的荷包织了吗?”
静思看了秦清栀一眼,秦清栀微微颔首,见诸葛瑾颜坐落在旁,“你去吧,这有瑾颜助我便可。”
细雨连绵,雨滴从屋檐低落下来,天色微微阴沉。
淅淅沥沥的声音交杂着二人挑选药材的窸窸窣窣声。
“清栀,你这挑药材的手法比我还要精湛了。”
二人静谧时,诸葛瑾颜夸赞了秦清栀一句。
“我来时间不长,哪比得过你?”她红唇微翘,看起来心情不错。
“多亏你,你可帮了我们不少忙,无香偷偷还向我夸赞你呢,说你这认真的样子是铁了心不想回宫了。”
秦清栀手中拿着的北芪段一顿,平静的眸子里无一丝波澜。
“他这个人能夸我,真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诸葛瑾颜见她不咸不淡地调侃着花无香,却不接自己下一句,也不着急。
她一双如水般的秋眸微微弯起,
“他这人就这样,刀子嘴豆腐心的,他听闻了皇宫中的消息,忧心你会被那些别有用心之人下绊子。”
秦清栀淡淡笑着,笑不见底,手中动作却不停。
诸葛瑾颜仔细观察她的一举一动,又缓缓说,“可我却说了让他不必忧心,天大的事还有皇宫里的那位替你兜着呢,你说是吧?清栀?”
秦清栀半掀起眼皮,语气平缓,唇角弧度不减,“还是瑾颜了解我,的确不必忧心,我如今身处在外,也不想搀和那些乱摊子。”
诸葛瑾颜本想暗中试探秦清栀如今对凌寒溟是何种看法,却不料她始终只字不提皇上,叫人看不穿心中所想。
人反倒是四两拨千斤般一句句回了自己的话,将她弄得心里痒痒,恨不得直言不讳当面道出心中疑惑。
“这......”诸葛瑾颜语气迟疑,还想继续说,却被不远处端着药前来的吉祥打断。
“诸葛姑娘,你的药煎好了,趁热服下吧。”吉祥小心将药端来。
闻着浓重的药味,秦清栀诧异看向诸葛瑾颜,“你病了?”
吉祥一脸困惑地看向诸葛瑾颜,“诸葛姑娘,你不是说你感染了风寒吗?”
没想到人这么快回来,好不容易将人支开,与秦清栀交谈了几句,却无半点收获。
诸葛瑾颜在秦清栀狐疑的目光下连连轻咳了几声,“是夜里着凉了,一点风寒,喝点药就没事了。”
淅淅沥沥的雨声并未减弱,随着天色愈浓,雨势渐增。
院前归于平静,秦清栀看着诸葛瑾颜的侧颜,一瞬显出复杂之色。
眼下凌寒溟既然道出三日之内能找回凤印,定是有所准备,她自当是静观其变,看一看宫中动向。
不论是秦清栀还是其他人,都在等着看凌寒溟要怎么找回凤印。
三日之期很快过了两日。
在他答应朝臣的第一第二日,他一如既往地处理着朝政之事,泰然处之,似乎无事发生过,没有任何表示。
皇后和丞相一派都以为皇帝不过是在拖延时间,可实际上对找回凤印并无准备。
直至第三日期限即将要到之际,晚上,一直无动静的皇上却是翻了甘泉宫淑妃的牌子。
“元春。”凌寒溟一抬眸,元春领命去准备一切。
消息传至长春宫中,皇后紧紧捏着手中帕子,眉眼间满是嫉恨,“这个淑妃,可真是有手段,在这种紧要关头,竟是引得皇上去了她宫中?”
元春的人派来知会甘泉宫的宫人一声,众人皆喜气洋洋。
“淑妃娘娘,奴婢马上给您梳个好看的发髻,还有两月前皇上亲自赏赐的珠钗首饰......”
“娘娘,您新做的那匹甘云纱已经送到甘泉宫了,奴婢这就给你备上!”
......
淑妃看着铜镜中的精致美人,满意地微微颔首,“都有赏。”
她总算将人盼来了。
甘泉宫的宫人们笑意盎然。
“皇上驾到!”
凌寒溟来到甘泉宫后,见到悉心打扮的淑妃,眼中毫无波澜,淡淡地将殿中宫人尽数散去。
“随朕前来。”
他背负双手径直朝内室走去。
淑妃眼中含羞,没想皇上竟是这般急切,一来就要......
不过两刻钟,宫殿中的烛光被吹灭,墨色浓重。
元春和两个大宫女站在宫殿外候着,突地听到一阵阵低声啜泣声。
淑妃的贴身宫女脸色微变,压低声音道了一句,“是淑妃娘娘......”
元春却是面不改色,如老僧入定般站如磐石,“主子们的事情,你勿要插嘴过问。”
宫女被他一说,不敢再多言。
只是那殿中的哭叫声愈发大声,“别,别过来,救命!”
两个宫女面面相觑,逐渐羞红了脸。
此前她们也不是不曾守夜,可这番大动静,她们还是头一次碰到。
今晚皇上可真是兴致盎然啊!
......
翌日,就有旨意传出。
“皇后娘娘,皇上方才下了旨意,说要将淑妃升为淑贵妃!”
皇后一朝醒来,见宫殿中的下人急匆匆前来禀告消息,胸腔中燃起一阵气恼,“怎么回事?”
“娘娘,这......”宫人迟疑地看了她一眼,支支吾吾的,说的含糊不清。
“再不说,本宫就命人将你拖下去先打二十辊!”
宫人吓得赶紧直言,说起皇上昨夜就在甘泉宫留寝,还当晚听见哭天喊地的求救声,听声音像是淑妃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