处理完张学明以后,研究所这边一天无事,下午的时候,安月晨接到父亲的电话,火急火燎地前来找寒枫。
寒枫见状,顿时脸色一沉,隐约间已经猜到发生了什么。
两人赶到安家老宅的时候,安家一众当家人已经齐聚――云城安家那边,终于正式登门了。
现场的气氛十分压抑,寒枫赶到的时候,这边似乎已经把该说的事情说完了。
真正让龙江市安家感到压力的,是那个叫做安晓辰的微胖青年,依旧是一脸的笑意盈盈,只是现场却没有人敢小看他。
与龙江市的这只安家分支不同,云城安家一直秉承着优胜劣汰的规则,能够做到安家家主的,一定安家最优秀、最顶级的人物,与血脉的亲疏远近,并没有太大的关联。
当然,这其中有一点还是必要的,那就是对方必须姓安,也的的确确流淌着安家的血液。
诸如寒枫一样的上门女婿,即便是改一个安姓,也终究还是安家的外人,即便是再优秀也不可能做到家主……
而作为云城安家的几位家主候选人,那也肯定是安家当代最优秀的青年。
在老一代家主尚未退位的过程中,从来不会限制这些继承人之间相互的争权夺利。
只要是良性竞争,只要不会对安家的利益造成损失,云城安家的长辈,甚至会鼓励晚辈之间的相互竞争。
所以可以想象,这位看着和和气气,对谁都是一副笑脸的微胖少年,能够在家主候选人的位置上一直不动如山,其真正的本事,绝对不止会傻笑而已。
“你好,我们又见面了。”
安晓辰看到寒枫赶过来,主动开口与寒枫打招呼。
在场众人顿时有些惊讶,一来是鉴于寒枫的特殊身份;二来是讶异他竟然会主动跟人打招呼。
别看安晓辰一直是挂着一幅笑脸,所有人却都能够感受得到他骨子里的那份高傲,对于龙江市安家这边,即便是家主安振刚、甚至是老太太,他都没有表现出过多的热情。
寒枫冷着脸点点头,算是给对方的一个回应。
安晓辰竟然坐在主位,而此地真正的主人,安振刚与安家老太太,却甘愿屈居客座。
这其实本身就是一种信息,在云城安家第一次的正式登门拜访当中,东道主安家,落得了下风。
安晓辰笑颜看着寒枫:“我知道你是谁,想来你也知道我是谁了吧?”
寒枫微微一笑:“你是谁我管不着,就看你们今天过来,是想要攀亲戚,还是想砸场子的。”
安晓辰依旧挂着淡淡的笑意:“可以是前者,也可以是后者;可以都是,也可以都不是。”
这话说的, 看似跟没说一样,却等于是把皮球又踢会了龙江市的这支分脉一边。
这个一脸淡淡笑意、微胖的脸上还未褪去稚嫩的青年,不论是面对安家的软刀子,还是面对寒枫的强势,却都能够凭借这张笑脸,始终不落下风。
“这样的对手,很可怕!”寒枫在心底暗道。
这次云城过来的整个考察团,虽说看着盛气凌人,可能够让寒枫正式的,就只有两个人,一个是张学明的二哥,另外一个就是眼前的少年。
张学义的可怕,在于他的隐忍,哪怕是被寒枫当众打脸,也能够压抑着内心的狂傲,知进退、有张力。
至于眼前这个始终笑意盈盈的家伙,则让人感觉不到他的想法,微胖的娃娃脸加上这幅微笑,就是最好的隐藏资本。
“一个自己都没见过的祖宗遗留下来的,几十甚至上百年前的旧账,现在又被你们翻了出来,应该说我们赖账呢,还是说你们胡搅蛮缠?”寒枫直视着安晓辰的眼睛。
安晓辰微微一笑,“话不能这么说,一般人家的旧账,过个上百年的时间,或许后人已经凋零乃至死绝了,旧账也就变成了糊涂账。可那些账不论过去多少年,也都还在那里,我们两家传承有序,时间并不能代替你们偿还什么。”
寒枫闻言也跟着笑:“你要这么说的话,我也无话可说,就看你要账的本事了!”
安誉在旁又开始扮演一个黑脸:“放肆,你只不过是安家还未过门的一个上门女婿,这里什么时候轮得到你说话了?”
“在老子的地盘,你还敢这么嚣张,信不信让你横着离开龙江市!”寒枫索性摆出一副痞里痞气的样子,既然对方要耍无赖,那就看看谁更加无赖。
安誉见状,一时间怒不可遏,没想到这家伙竟然这么无耻,指着寒枫的鼻子破口大骂:“我们安家人自己的家事,你有什么资格在这里插嘴,滚出去!”
“安家人?天下姓安的就都是你们家的?在你爷爷辈,两家就已经出了五服,你现在跟我扯什么亲戚?”寒枫看似在撒泼,可每句话都是直切要害。
那位尊称“明叔”的老者,不让安誉继续吵下去:“好了,我们都少说两句,无谓的争吵,是最下成的解决办法。”
说完,老者率先起身,高居主座的安晓辰跟着起身,上前搀扶住了这位“明爷爷”。
“今天的谈判,先就此告一段落,我给你们三天的时间考虑。”
说完之后,老者在安晓辰的搀扶之下,漫步离开安家的正堂,安誉紧随其后。
一行人走得很慢,老者在安晓辰的搀扶下,几乎是半步半步往前挪的。
其实,凭这位老者的体魄,本不该是这么一副作态,一切都是故意为之罢了。
在这种谈判的末尾,双方的心神都已经到了强弩之末,像老者这样优哉游哉地走慢一分钟,龙江是安家这边,距离崩溃和妥协,也就更接近一分。
安振刚这边同样知道对方的心态,就只是冷眼看着他们缓步离开,甚至都没有起身相送。
“晴霖,该说的话,我都已经说了,重新归入云城本家,的确会影响到你们家的自主权,可利益也是实际并且长远的,孰轻孰重你考虑清楚。”
经过安家老太太身边时,老者突然止步,并没有转头看着老太太,却留下来最后一句劝诫,或者说是威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