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后面来看,我无比感谢当初做出这个决定的自己。两天前,赵阿妹老人因肺炎和身体多处器官衰竭病逝。距离我收到这封信,仅隔32天。
在纪录片的拍摄过程中,我曾经问过阿嬷,为什么没有对政府说明自己曾经慰安妇的经历。
当时这个九十六岁的老人说,她此前在电视机上关注过慰安妇的国际维权,以及相关的一些诉讼。但是这些事情都没有争取来一个结果,她不愿意让自己始终活在那种煎熬里。
现在,作为很可能是中国最后一个慰安妇的赵阿妹离开了。
她的身体作为永远的证据,献给了博物馆。她的经历被拍摄成了《殇》这部纪录片,留给了我们。
她走了,可我们还活着。她走了,可我们的事儿还要做下去。
虽然目前所有登记在册的慰安妇都已经离开了人世,但是她们应该得到的抱歉仍然被始作俑者拖欠着。
根据赵阿妹老人个人经历拍摄的最新作品《殇》,目前已经通过广电方面的审核,定档十月一国庆档。
《殇》这部作品,是我从业以来做过最特别的一部作品。我不敢保证它的票房如何,也不敢保证它会不会达到我以往作品的商业高度。
但是在这里,我郑重的做出承诺:这部作品上映后的全部收益,都将捐赠给国际慰安妇维权协会。
虽然已经没有了人证,或许永远不会有结果,但是这件事我希望活着的人能够坚持下去!
至少,不要遗忘!”
一口气编辑完了动态,李世信直接点击了发送。
随着他的微博更新,评论区不可避免的......炸了!
......
“根据最近透露出来的消息,其实已经大致猜到了信爷最近一段时间在做什么。但是看到这条微博的时候,还是忍不住的泪奔了。很多话堵在嗓子里,不知道该怎么说。那就感谢吧!感谢赵阿嬷最后做出的决定,也感谢信爷将老人的经历拍摄成为一部可以流传下去的影视作品。十月一,《殇》的首映厅里,我预定一个位置!”
“预定位置+1!老人的事情听说了,但是还没有真正去了解。所以想先不谈赵阿妹阿嬷,只能死挺信爷!兜兜转转,从国内到国外再到国内,不论你身处哪里,你还是我认识的那个信爷!”
“原来是这样,我明白了。十月一日,我们电影院见!”
“有时候特别恍惚,身边的人都说信爷是一个明星。可是我怎么觉得,他都像是一个侠客。我这么喜欢信爷,或许......是因为一直以来心中都有侠客的情节吧。十月一日,希望能够见到信爷。亲眼目睹一下这个老侠客!”
“唉、说了无数遍了。可是此时此刻,我还是想说。还是想跟那些好看的明星们说,你们天天在镜头前搔首弄姿,卖弄人设算什么本事?好好的看一看,这才是偶像应该做的事情啊!为弱者发声,向强者亮剑。这特么才不愧公众人物之名,这才是真正的艺术家和大师啊!”
“从《漠北》时候加入的老护爷侠了。以前都是开玩笑,说粉信爷粉到逝世。今天我改主意了。信爷,就冲您今天这一遭。您要是死了,我给你坟头打call,头七应援,我特么粉到你投胎转世!”
“粉到转世投胎+1!”
“+1008611111!”
“废话不要多说,电影票直接上连接!”
“......”
看到评论区内如钱塘江大潮般翻滚的评论,李世信咧了咧嘴。
坟头打call,头七应援......
嘶。
听起来......蛮热闹啊!
滴!
收到喝彩值,6019911点!
耳旁的一声喝彩值入账提示,打断了李世信关于自己骨灰粉的胡思乱想。
与此同时。
蓉店,赵瑾芝家中。
“赵董,版号已经拿下来了。李老师那面的想法是让电影在国庆档上映,现在已经进了九月份了,如果按照他的想法来做,宣发从现在就得开始了。公司刚才开会研究了一下,对于《殇》这部影片,大家普遍的想法是好作品,但不是好的商业作品。之前咱们华旗的影院和其他的几家影视公司签订了一些放映协议,我们的想法是,十月档还是以商业电影为主,《殇》这边我们大力宣发,但是排片上不能按照李老师之前的《流浪地球》标准来做,尽量的走口碑路线。”
听到电话中影视公司总经理李欣鼎的报告,赵瑾芝面无表情。
“这事儿,你们跟李倦打招呼了吗?”
面对赵瑾芝的问题,电话那面的李欣鼎客气的一笑,道;
“赵董,李总监说这个事儿他持保留态度,让我联系您。”
赵瑾芝微微点了点头。
此前,集团副总的位置引发了内部不小的竞争。
作为影视公司总监的李倦,其实不论是资历还是成绩,都略逊于其他几个竞争者一筹。
现在做了集团副总,分管影视部分,似乎对影视公司的一把手控制力稍弱了些。
想到其中的关节,赵瑾芝牵起了嘴角。
“第一,李倦目前的职务是集团coo,常务总经理,不再是影视公司总监。第二,李倦让你跟我联系是没安好心,你中了他的圈套。第三,很不幸,你如他所愿惹恼了我。回头我会跟肖总知会,给你安排新的职务。你估计还有一个小时的时间收拾东西,从你现在的办公室里搬出去。”
听到赵瑾芝的决定,电话那面呆住了。、
“不是......赵董,我只是从公司的利益出发......”
“对了。少带点东西,你的新办公室可能没那么大。”
不顾电话那面变急促的呼吸和磕磕绊绊的辩解,赵瑾芝贴心的提醒了一句之后,挂断了电话。
第1250章 事情,本该不是这个样子!
《殇》的宣发事宜李世信不打算插手。
该做的他都已经做完了,后续的事情就得靠着公司去运作了。
在拍完了《殇》之后,李世信整个人都感觉异常的疲倦。
就像是一个八百年不出门的死肥宅,忽然有一天被逼着出去跑了个五公里――感觉灵魂和身体都被掏空。
搞到了《殇》的版号,对公众做了所有票房收益将会捐赠的承诺之后,李世信直接开启了休眠模式。
接下来的整整一个星期,李世信都在补觉。
觉睡够了之后,他也没再出现在公众视野之中,也没有准备将此前突然中止的《小丑》重新捡起来。
而是回归到了他刚刚来到这个世界的头一年的状态,天天白天就去张颖的工作室里帮帮忙,晚上则是跟着自己的一群老粉泡广场。
明明身体已经恢复到了22岁的人,却安然自得的过期了老年生活。
自打从南京回来,李世信再没见过赵瑾芝。
不光是李世信,事实上从南京回来之后,赵瑾芝整个人就如同人间蒸发了一样。
打电话关机,微信不回,就连参加完了《民乐少女》公映活动的安小小回来,给赵瑾芝发消息谎称李世信找了个老伴,都没有得到赵瑾芝的回复。
对此,李世信倒也没有强行找人。
赵瑾芝的心情他差不多能够理解。
在某种意义上,他是能够感同身受的。
见证了赵阿妹的离去,李世信其实蒙头大睡的那几天,是对人生产生了一种迷茫的。
虽然自誉为内心强大,但是李世信始终相信命运是公平的。
它往往会捉弄每一个人,让他们在人生的不同阶段,陷入到一个绝对或相对的低谷之中。
相应的,它又会在某一个阶段给他一些补偿,让人生显得没有那么无趣和颓丧。
但是纵观赵阿妹的一生,都是在痛苦和孤独中度过。
亲眼见证这样的特例,真的会让人对生命是否存在意义产生动摇。
更何况,赵瑾芝是第一个直面赵阿妹过往的人。
于情于理,都需要给赵瑾芝一定的时间,从那种非常负面的情绪之中走出来。
就这么,二十天的时间匆匆过去。
一转眼,就到了十月。
电影公映,无所事事了小半个月的李世信也并没有参加首映。
而是将许戈和李倦等人推到了前台,去应对那些憋了一肚子问题,总想搞个大新闻的媒体记者。
他自己,则是窝在刘峰家里,陪着老粉们打起了麻将。
两毛钱的小麻将李世信一人同时摸两局,1v6奋战到了晚上的时候,已经赢了四百多。
直到输了一整天,可谓毫无体验感的张卫雨直接推牌宣布戒麻,李世信才笑呵呵的把一大堆毛票揣进了兜儿。
也就是这个时候,李世信放在桌子上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
看到许戈的号码,李世信对几个牌友挥了挥手,这才离开了麻将桌。
“干爹,您这也太沉得住气了啊!今天第一天上映,您连个电话都不打,票房统计群里跟您说话都不回!”
“关注它干嘛?”
笑呵呵的,李世信回了一句。
和以往电影上映的时候天天捧着手机关注实时票房不同,这一次《殇》的票房李世信是真的一点也没关注。
不仅是票房,就连微博和影评网他都没打开,连电影口碑都没关注。
要不是屁股坐麻了,想趁着打电话在院子里遛遛弯,李世信连许戈的电话都不想接。
“......五千七百万!上映八个小时!干爹,咱们没打破《流浪2》的票房记录,但是创造了一个历史!就在刚才,《殇》已经打破了《舌尖上的美食》虎年特辑,成为了国内票房最高的纪录片电影!打破这个记录,我们仅仅用了八个小时!”
哦?
听到这个消息,李世信还真就意外了。
这个票房说实话,比他预计的要高。
他本来以为《殇》的上映首日能有三四千万的票房就已经不错了。
而且六个小时......看了看时间不过是下午五点不到,李世信嘶了一口气。
这个时间,晚上至少还有三场啊!
这么说,首日票房有希望突破七千万!?
这就有点刺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