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边说着,陈磊就拿着那张纸进了院子,张铁赶紧掐灭烟头,招弟在后头把院子的门关上。
三人头对头的蹲在院子的水泥地上看。
“卧槽他姥姥的,太绝了,太特么的绝了!”
张铁的反应跟他的人一样,长得很随便,心绪暴动起伏也很随性。
“是啊,这么一来确实死无对证,还查无可查!”
“一句话,干不干?”陈磊当下就把那张纸收了起来,这可是铁打的证据啊,丢了命都不能丢了这一张纸。
更何况,还是招弟这丫头拼了命换来的。
想到这里,陈磊叫板,就看张铁愿不愿意帮忙了。
“干,干死他娘的一群畜生!”张铁意气风发,当下还把背心给脱了摔在地上,以示他的决心。
当下,那啤酒肚,跟那比女人还要丰满些的两坨坨就弹了出来。
眼下,还是陈磊说的对,眼瞅棺材铺那边是查不出什么来的,毕竟这伙人做事都是斩立决的,就算去查,也只是个卖棺材的。
一边派人查看太子山有没有松动过的土地,一边让张铁试试能不能混进去。
张铁,本来就是半个流氓,吃喝嫖赌抽,样样行,一看那长相就不是啥好东西。
喝多酒的时候,人家一说张铁的这幅长相,他就呵呵笑着说自己娘就是随便把他给生了,所以长得也随便。
下午一点多,招弟给做了点饭菜,张铁吃了就出门去了。
陈磊这才语重心长的看着正在收拾桌子的马招弟说:
“你安心的做你的生意,其他的事情,我来就行!”
招弟顿了顿擦桌子的动作,舒尔抬眸看向陈磊,他那对丹凤眸子露一丝不易觉察的疼惜和渴望。
但是招弟不知道他渴望什么,只是点点头:
“估计菜市场那边今天都要闹爆了,反正我手机丢了,也接不到电话!”
这是什么逻辑?手机丢了是好事儿?还落了清净?
陈磊真是对这只窜天猴没一毛钱的办法,只是,好想把她挂在裤腰带上,省的下次再出这样突然失踪的事儿。
现在想想都后怕。
招弟端着饭碗去了伙房,随后,传来了舀水的声音,一阵不紧不慢十分有节奏且沉稳的脚步声快进门槛。
陈磊看了一眼,当下立了军姿,敬了个礼:“邵队!”
邵振东没有说话,只是看了一眼陈磊的脸,压低声音道:
“去医院再清理一下伤口!”
“是!”
陈磊转身出门,离开院子,他回头看了一眼,随后,步伐坚定的离开。
“磊子哥,你在跟谁说话?”
招弟又舀了一瓢水倒在黄盆里,涮了涮碗筷,装进筷笼,随后,洗洗抹布盖在碗口上,再将一摞的碗放进橱柜,这才在围裙上擦了擦手。
正准备解围裙,一双大手将她连同肩膀锁紧在了怀里。
招弟稍稍一愣,面颊微微侧目,心跳顿时消失了几个节拍:
“振东哥!”
邵振东松了松有力的臂弯,让怀里的丫头转过脸来,垂暮看着这几个月没见,却又瘦了几分的丫头,这脸,还没有他的巴掌大:
“你怎么会和社会上的人有交际?”
邵振东面如刀削,冷如冰雕的脸上,透着一股凝重,那对眸子冷的像是结了冰的湖面。
声音低沉之余透着一股质问和担心。
招弟原本觉得好久没见,突然他回来了,心里正暖着呢,没想到,他却询问这件事。
“你不是送菜吗?”邵振东见他不说话,不由得蹙眉。
招弟闹着性子跟他说了来龙去脉,包括怎么惹祸上身的,父亲又是怎么被吓疯的。
现在父亲也没有找到,生意还耽误了,说着说着,招弟的眸子就蒙上了一丝雾气,点点晶莹在硕大的眼睛里打转。
邵振东心里一沉,将马招弟揽入怀中:
“招弟,我会尽全力找伯父的下落,然而,那帮人你放心,我会全权处理好,但是你得答应我!”
邵振东从未想过,这般单薄的身子站在风口浪尖之上,所有的压力都压在了她一个人身上是多么的残忍。
说着,邵振东松开了招弟的肩膀,双手按在她的单薄的肩膀上,垂暮认真的看着她:
“等事情了却之后,你跟我回部队!”
这样,他就能照顾她了。
招弟心里一颤,要在以前,她会觉得是振东哥对她疼爱,不舍得她受苦。
可是,发生了这么多事,父亲也不见了,如果能找回来,她还要照顾家,要挣钱养父亲和弟弟,她怎么可以在这个时候去部队享福呢?
她一走了之,是不是太自私了?
邵振东不懂女儿心,但是察言观色的本领还是有的,当下就看出了招弟有些犹豫,不,有些抵触。
他松开了她的肩膀,淡淡的说道:
“你以后嫁给我,还是要在部队生活的。”
招弟湿润的眸子霍霍的看着邵振东:
“我现在很累,如果再想想你们邵家对我的看法,我就更累,我现在只想赶紧找到我爸爸,赶紧把那帮坏蛋抓进大牢。”
邵振东乌黑的剑眉快要蹙成了蝴蝶双翼,眼瞅着就要竖起来了。
他以前不是跟丫头说过,要学会相信他吗?既然他承诺了,他就一定会做到,为什么她还担心这些事?
不知为何,几个月不见而已,却感觉她像变了一个人似的,不,是从他去年回来探亲的时候,就觉得她变了。
以前那个整天围绕着他的孱弱小丫头不见了,变成了一个坚强又胆大的丫头。
从跟他去部队徒手抓蛇的那一刻,她就变了。
以前那个见到一条毛毛虫都会吓得跳脚,一边叫着他的名字,一边往家跑。
一只蛤蟆,能把她吓得连跑十里地都不带回头的。
眼下,他邵振东都快不认识这个丫头了,是不是曾经那个整天跟着他屁股后头嚷嚷着要带她去掏鸟窝的臭丫头?
好像不是了。
当然,如果邵振东再知道她的变化不止这些的话,比如,擒拿,他会不会疯掉?
“招弟,你变了你知道吗……”
声音低沉,且沙哑,他不知道该对这个从一开始就想要纳入怀中一辈子的姑娘说些什么。
招弟舒尔抬眸,长出了一口气,竟从邵振东的眸子里看出了陌生和距离,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邵母去世的那段时间,就是这样的眼神:
“我没变!”
“你变了!”
“我说了没变!变得是你邵振东!”
招弟也不知道为什么刚刚还好好的,现在却压抑了一肚子的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