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出了团长办公室的门,就看见邵振东已经没了人影。
邵振东此刻正在家属楼外,等着招弟收拾完东西,他好送她一程。
不久,招弟就背着她那手缝的背包出来了,邵振东打开军用吉普车的车门,让她上了车。
随后,招呼顺子出发。
“振东哥,你还送我干啥?我刚才听说你很忙呢!”
招弟有点疑惑,刚才杨顺说团长很忙,要给野狼团的部下上一次政治课。
“待会儿我就回来了!”邵振东淡淡的说道,随后指挥杨顺出了军区大院就朝镇上赶去。
“去镇上干什么?不是可以直接上高速?”招弟又问道。
“额,买个东西,我就回来,让顺子送你回去!”
好吧,招弟也不多说话了,到了镇上,已经是下午三点多了,这个小镇位于山脚下,三面环山,风景秀丽。
街道上琳琅满目的商品很快就把招弟吸引了,感觉地区不同,商品稀奇古怪的程度也不同。
就好比卖肉的,招弟知道南方人兴熏肉,可这乌漆墨黑的肉回去得洗多少次?而且价格还贵的离谱,要十几块钱一斤,比原味猪肉都要贵了五十倍,打劫,绝对是打劫!
回头一看,发现邵振东正蹲在一家摊位上挑挑拣拣,那是个卖玩具的摊位,有发条小汽车,发条青蛙,还有发条直升机。
招弟顿时想起了答应了宝珠的事情,刚要上前,邵振东已经挑选了一个三百多公分的擎天柱。
“我都差点忘了!”招弟赶紧说道,她确实差点给忘了。
“我没忘就行!”邵振东淡淡的说道,那张刀削般的冷眸温情似水。
招弟接过变形金刚的那一刻,鬼使神差的说了声谢谢,邵振东微微蹙眉:
“这有什么好谢,毕竟我也是答应了宝珠!”
好吧,招弟的心怀揣着一声不安却又波涛汹涌,他,真的是个好男人,还好,前世错过了她还有重来过的机会。
“我待会儿叫人接我,路上注意安全!”临走邵振东嘱托道。
招弟还想说什么,可邵振东的军用电话响了,他却给挂掉了,摆摆手直到把车送走,邵振东这才回拨了电话。
车上,没有团长束缚的杨顺又开始活跃,很好奇招弟为什么不怕蛇,现在,半个军区都传遍了,都说邵团长的家属也是个猛将。
招弟一听,噗的就笑了。
路上和杨顺聊了几句,得知他是四川人,还让招弟有空去峨眉山转转。
车辆上了高速,和杨顺的聊天是被一个电话给打断的,杨顺一接到电话,眉头一紧:
“上高速了!”
招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等杨顺挂了电话,招弟才问道:“有急事?”
“不知道什么事,团长就问了我一声到哪儿了就挂了电话!”
抵达太子县的时候,是晚上十点左右,送到刘洼子村口,是十一点多,招弟本想留他在家里歇一歇,毕竟这开车也是个体力活,注意力必须要时刻保持高度集中。
可杨顺却说,他可能要去团长家里走一趟。
招弟没有多想,只觉得,可能振东哥有什么东西让杨顺带给家人。
招弟背着包,心里想着泡药酒的事情,一步步朝着家里走去。
如今已经是五月,天空月朗星稀,虫鸣阵阵,等再过两个月入了伏,应该到处可以听到知了的声音。
招弟的心情大好,一进家门听到电视机还有声音,就喊了一声爸:“我回来啦!”
果然,马建国根本没睡,低声说道:“你姐回来了!”
“姐!”马宝珠的腿脚利索,赤脚就跑出来了,马建国随后才出了屋。
“看这是什么?这可是你的振东哥给你买的!够大吧,是不是比傻平安的那个还大?”
招弟先掏出了变形金刚,惹得马宝珠一下子没了困意,抱着变形金刚当时就玩了起来。
那热血,都恨不得大半夜的出去炫耀去。
“爸,你的腿好点了没!”招弟问道。
“好多啦!”马建国为了不让女儿担心,不用拐杖在原地走了一圈,虽然腿还是瘸了点儿,不过,他能像正常人一样到处走动走动啥的,还是康复的很好不是?
“部队里头好玩不?振东那小子没欺负你吧!”
“没有!”招弟摇摇头,看了看时间也差不多了,赶紧把父亲给劝去睡觉,马宝珠倒是玩疯了,答应他搂着变形金刚睡,他才乖乖的勉强答应。
第二天凌晨,刘洼子村就传遍邵母上吊自杀的事情,当时招弟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脊背骨一阵发凉。
听说是昨个晚上发生的事情,幸好部队来的车及时给送医院去了,不过,这时候还没醒。
……县医院。
杨顺真是吓傻了,当时奉命去团长家里看看,团长也没说什么事儿,可是一进门就看见老太太大半夜的抓着尼龙绳,挂在堂屋的大梁上,就把脖子套进去了。
可殊不知,邵母听到车的声音,一进门第一眼就看见一位穿军装的男人,她心想,肯定是儿子回来了,这回,她必须得动真格儿的吓唬吓唬振东。
当即就捏着点儿一脚蹬了板凳,当即脖子就挂上去了,可等他看清来者不是她儿子的时候,她后悔都来不及了,想要说话,也说不出。
杨顺当时也吓傻了,整个人就蹲在院子里,直勾勾的看着大梁上摇摆的人。
等他反应过来上去救人的时候,老太太已经只有出气,没进气儿了。
喉咙里发出沙哑的摩擦声,据像是被人卡住喉咙时无法说话时的声音,光那眼珠子在滴溜溜的转着。
很快,等杨顺把老太太抱上车准备去医院的时候,老太太连眼珠子都不动了。
他赶紧给团长打电话说家里出大事了,伯母上吊了。
此刻,杨顺正在县医院着急,一个电话一个电话的催。
此刻,早上七点半,招弟骑着自行车牟足了力道往县医院赶,刚出了村,衣衫就汗湿了。
抵达县医院的时候,是八点左右,招弟扎上自行车腿儿,就冲进了医院,一眼看见走廊的绿色椅子上坐着的杨顺,招弟跑了过去:
“怎么回事?”
“邵妈妈上吊了,医生说,凶多吉少!”
杨顺有气无力,面色带着倦容,可见,他这一夜都没合眼。
招弟镇住了,振东哥是出了名的孝顺,再说,她马招弟还打算日后慢慢表现,让邵母能接纳自己的时候,她就当邵家的儿媳妇呢。
此刻,病房里传来一阵苍老呜咽的哭泣声,邵父捂着脸哭了,这不光是个来自“死神”的警钟。
还是一个五十多年纪的大老爷们无助的喘息。
让招弟和杨顺都不由自主的目光一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