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小天,你可知道,蒙古人自顾便迷信‘上天以雷电警告不孝者。成吉思汗生平之中最大的遗憾,便是因为他性格的原因,惹得亲生母亲生气,并且导致母亲去世。因有不孝之嫌,所以成吉思汗特别害怕雷电。据说,在某年的夏天,成吉思汗当真误入天雷滚滚的所在,并被猛烈的雷电击中,差点致死。”
“可是,如果成吉思汗真的畏惧雷电的话,总不会也会设下什么机关,在雷电之上进行报复吧?”我不解的问道。
“这个说不好!”曼珠沙华严肃的说道:“对于雷电,成吉思汗有一种莫名的感情。雷电既像是随时高悬头顶、能够夺走他性命的恶魔,又像是能够将他从悲伤和自责中拯救出来的神灵。在被雷电击中不死之后,他就像是得到了解脱一般。或许,如果前方的路途上,出现关于雷电的机关刑法,我也不会觉得意外。”
这个通过她口中讲述的故事,虽然匪夷所思,但怎么听起来,都像是曼珠沙华曾经亲眼所见一样。
我没有再多说什么。这样的而一个君王,不管是生前还是死后,注定都是孤独的。他的心思和想法,也根本不能通过常规的思路来推测。
而事实上,我们从“太监”的刑法区域脱身之后,已经狂奔了不少的距离了,本应该在前路之中出现的合首天梭,再也没有出现。
我本能的意识到,很可能合首天梭的危险已经解除了,摆在我们前路之中,将会是另外的恐怖。
“噗!”我没有丝毫犹豫,直接将拂尘银枪刺进了脚下石板的缝隙之中,尝试了几次,终于有一块稍稍松动的。
在银枪的锋芒之下,这块石板很快变成了几十块碎屑。这些碎屑,将是我继续投石问路的筹码。这个方法虽然简单到了让人觉得弱智,但在我几年以来盗墓或者历险的经历里面,却是一种非常有效的手段。
“嗖,嗖!石板碎屑每隔几十米,就会被我丢出去一块。石块在半空中滑行的轨迹里面,直到掉落在地面上,都没有异状发生的时候,我们才会紧跟着上前。
虽然前进的很慢,但是小心在这个时刻,如论如何都不显得过分。
“噼啪!”让我么担心的事情终于出现了!
这一次,当我重重将碎屑丢到几十米外的前方的时候,竟然从黑色的天顶处,传来了一道蓝紫色的电芒。
这道电芒远比枪火的准星还要精密,竟然只一击便命中了那枚石屑碎块。
在相对静止的空间里面,忽然出现了这样一道雷电,对我们震撼和冲击可想而知。我不由得缩了一下脖子,同时趴在了地面之上。
“张小天,很不幸,真的被我猜中了。”曼珠沙华大概是心中早就有所预计,所以比我镇定的多,仅仅是矮下身子而已。
“你来想想,我们该怎么通过这些雷电的防卫?”
曼珠沙华的问题,在我心中筑成了一个巨大的问号。如果前面是那些手持战斧、弓箭,或者是蒙古刀的武士,我们自然可以通过自己的武器,以及更加灵活的身手,放手一搏。
然而,我们面对的,却是一种自然的力量,雷电。这些雷电不光无影无形,威力更加远胜过那些密集的箭羽。
“什么东西,能够让我们避开雷电?”我扪心自问,忽然之间,胸口像是有一道伤疤在隐隐作痛。
一段朦胧记忆被心中的声音唤醒――那种狂风呼啸,电闪雷鸣般的声音。
不错,不久之前,贺兰山中,那场惊世天灾的雷电,要远远比这里见到的更加猛烈,就像是在那场天灾里面,整个世界都要被摧毁了。
那个时候的我,奄奄一息。周围雷云密布,只要再有一道雷电击中身体,一定就会变成焦炭的模样。在这个生死关头,有人向我伸出了一把手。
我下意识的看了看曼珠沙华,忽然觉得当时救我的人,和眼前的美丽女人有几分相像。
“喂,你被这道雷电吓傻了?”曼珠沙华深处纤细雪白的手掌,在我面前晃动了一番:“你忘了,我们可是现代人,对付雷电,用避雷针啊!难道在贺兰山的时候,你不是这样捡回小命的吗?”
“避雷针?”
对,避雷针!我的手上有拂尘银枪,只要在地面上缓缓前进,不管多么凌厉的雷电都会被引到地下。可是,曼珠沙华怎么办?
“我已经有办法了。”她忽然笑了,从衣衫里面取出了两件东西。
其中一件,便是舅舅的鱼肠短剑,另外一件乃是一条纤细狭长的腰链。
这种腰链我见过,是配着很多女性时装出售的。如果此刻曼珠沙华穿的衣服是一身晚礼服衣裙,带着这样的腰链很正常,但我们现在是在不归路上,这条腰链的出现,就显得十分突兀了。
“别管这两件东西是怎么来的,总之有用!”曼珠沙华自己动手,将鱼肠短剑绑在了拂尘银枪的顶端,增加长度,同时将金属腰链绑在了枪身的尾端。
这样一来,这件组合工具的长度便大大增加,能够超过我的身体高度。
“这就是避雷针了!”她的话语中,带着一丝喜悦。
“可是,工具只有一件,我们有两个人。”我不由的问道。
“这更加简单,你背着我,不就得了?”曼珠沙华竟然笑得很轻松:“告诉你一个关于女人的秘密,我的体重真的很标准,和模特一样,只有九十斤重。”
曼珠沙华很快爬到了我的后背上,我背着她,就像是在做一件演练纯熟的事情。
她的手臂揽住了我的脖子,我的手臂则撑住了她修长的双腿,严丝合缝。
我另外一条手臂,则紧紧的握住这柄改造过的拂尘银枪,在手掌和银枪的中间,垫上一层绝缘的布片。这块布料,自然是从行囊内衬中割下来的。
“张小天,我已经准备好了。你呢?”曼珠沙华轻声笑道:“该不会你的心中有阴影了吧。”
“没有,你当心就好……”我强行压抑心中那种古怪的感觉,没有多说什么,轻轻将她的身体向上托了一把,紧接着便朝着前方的雷电区域猛冲过去。
“轰,轰轰!”意料之中的,是电闪雷鸣,蓝紫色的雷电就像早已经严阵以待,朝着我们的头顶猛劈下来。
我一边左躲右闪,一边尽量压低身形,朝着前路急冲而去。
雷电一道接着一道在我身边炸裂开来,石板地面之上,遍布裂痕。而那些终究没有能够躲避的雷电,则被鱼肠短剑和拂尘银枪所吸引,引入了地面深处。
然而,每当雷电击中我们制成的避雷针的时候,我的身体都会剧烈的震动,那种手臂要被生生撕裂的感觉,让我痛不欲生。
我当然知道,每当这样感觉出现的时候,便是距离死亡不远了,我必须要强迫自己有和死亡抗争的意志,方才能够不向着这份痛苦妥协。
在这份抗争之中,唯一感到的一丝恬静,便是来自于我的肩膀之上。曼珠沙华竟这样将脸庞埋在了我的脖子旁边,似乎外面的电闪雷鸣和她都没有一点关系,而又完全相信我们能够或者通过此处天劫。
“轰轰轰!”不知道前行了多远,也不知道躲过了多少道雷芒的侵袭,然而这片雷区似乎仍然没有尽头。
头顶的雷电不但源源不绝,而且雷电的光柱,大的可拍。
“轰!”又是一道雷芒在我的身边炸裂,这一次,一块石板的碎片弹射在了我的脚踝上面,一个躲闪不及,我吃痛栽倒在了地上。
雷电的光柱接二连三在我身边炸裂,我不知道自己的眼睛是否还能分辨的清楚呢里是能够前行的去路。
忽然之间,一条手臂抓住可我的衣领,竟然是曼珠沙华将我扛在了肩膀之上,并握住了那根避雷针。
我们两个人的位置发生了彻底的颠覆和改变,但不变的是那份夺路而逃的心境。
终于,她消瘦的身躯支撑不住两个人的重量,我们一同朝着前方滚落。
雷电就在我们身后炸裂。
“完蛋了……”我忍不住这样想到。
然而,最后几声雷芒闪过之后,周围再次变得寂静无声。我晃动着身子站了起来,发现自己的身体还完好无损。
身边趴着曼珠沙华,从表面山看,她没有什么大碍,只是面容痛苦。
我注意到,在她的右腿上,似乎伤口的位置,正在不断抽搐。
“小曼,谢谢你……”我十分认真的说道:“刚才要不是你,我们都已经……”
“这没什么,你就是总在半路掉链子!”曼珠沙华并没有看我的眼睛,而是挣扎着从地上站起来:“后面的路,你要补偿我!”
“什么?”我不由得一愣。
“现在我的腿开始痛了……”曼珠沙华沉声说道:“在恢复之前,你要一直背着我……”
忽然之间,她脸上的表情凝固了起来,眼神中透着一丝惊慌。
“你,这是怎么了?”我下意识的问道。
“张小天,你转过身去,看看那里有什么!”曼珠沙华抬起了一条手臂,沉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