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成恩见事至如此,悄悄地逃了。
孙璐早在土匪头子丢下自己去打杀,便哆哆嗦嗦地躲到灌木丛之后,蹲在地上满目惧意地盯着这一幕。
虽然她曾经残虐下人,死在她手里的下人也不在少数,可也没有亲眼目睹如此血腥残暴的场面。
眼见死在面前的人愈来愈多,甚至还有断头残臂落在面前,孙璐惊惧不已,却又不敢高呼,颤抖着身子转身逃去,不时注意着身后是否有人持刀而追。
跑着跑着,倏地,肩膀被猛地拍了一下,孙璐哆嗦地不知所措,恰时,只听得耳边传来熟悉的声音,“孙璐,你个小贱人,这都是你害的,你竟敢背叛我!”
“徐成恩!”孙璐放下畏惧,转身见是徐成恩,也不依不饶起来,“我堂堂一个管家千金,若不是你,如何落得这步田地?你也不敢杀我,现下你已经是人见人骂的叛国贼,又得罪了匈奴人,害他们死了这么多人,如今,你只得靠我才能活!”
徐成恩目露凶光,“是,如今我是得靠你孙璐!可若是他人知晓你陷害七王妃,与我勾结成一伙,又是土匪头子的胯下之人,我倒要问问,你有没有活路?”
“我俩在这争执不休有何用,现下要紧的是离开这是非之地!”孙璐见威胁反被徐成恩威胁,咬咬牙,只好如此说道。
徐成恩也知晓两人的处境,便一同与孙璐逃亡。
天蒙蒙亮,露水荡漾,山间轻雾渐起。
一辆马车驶在山路之上,沿路留下轱辘声响渐渐淡去,两位马夫间或的驾车之声于这静谧的山林显得清晰嘹亮,马车周围是骑马的护卫队伍,踏踏的马蹄声连绵不绝。
徐成恩与孙璐二人跑得疲惫不堪,骤然听得不远处传来驾车之声。两人相视一眼,迫不及待地往声音发出之处颤颤巍巍地奔去。待到了山路便拦在这路中央,两人吃力地坐在地上喘气。
“吁――”
“怎么了?”白秦山见马车骤然停下,有些疑惑,难道是白秋桐一同来了?
他一直劝着白秋桐与自己一同迁至他城,奈何秋桐执意送走他,想要留下来陪伴七王爷,若当真是白秋桐来了,自是最好。
“老爷,路被两个人拦住了。”马夫回道。
白秦山撂开车帘子,果然见不远处的地上坐着两个人,一男一女,颇有些眼熟。
徐成恩二人见车队停了下来,欣喜若狂,待看清了马车里的人之后,徐成恩当即拉着孙璐起身,跑到白秦山马车旁,痛哭流涕,却被周围的护卫拦住,“伯父!是我,成恩!伯父,我错了,你救救我,我已经几日不吃东西了,如今都快饿死了!”
白秦山见是好些时日不见的徐成恩,也知晓徐成恩勾结匈奴人之事。如今见徐成恩粗布麻衣,一身脏乱,狼狈不堪,也有些于心不忍,好歹是曾经疼惜多年的侄儿,便让护卫放开,给了些干粮。
徐成恩一边接过粮食,一边猛地抓住白秦山持刀以挟,继而对一干护卫吼道:“将我们安全送至边关之界,否则休怪我无情!”
护卫们见状,也不敢轻举妄动。护卫长使了个眼色给其中一个护卫,那护卫得令,便不动声色地离开了队伍,返回边城。
……
七王府。
白秋桐安排妥当白秦山出城之事,便回到了王府。她知晓向琳琅又一夜未归,有些担忧,吩咐下人准备好早膳,想着向琳琅回来了便可吃些东西果腹。
待早膳准备妥当,白秋桐果然见向琳琅回了府。他身上衣衫露水微重,面色有些许疲惫。
“琳琅,先换身衣衫,莫要着凉。”
“好,你且等我稍许,待会儿与你一同用早膳。”向琳琅淡然一笑,眸中欣喜,话音方落,便转身回房换衣。
此时,白家的那护卫风尘仆仆地跑到白秋桐面前,急道:“王妃,大事不好!老爷被徐成恩劫持了!”
白秋桐一愣,徐成恩?倏地,她眸光一寒,这徐成恩竟然逃到了城外,现下更是胆大包地劫持爹!
方想安排人去救爹,骤然想起现下状况,只好去找向琳琅,刚想到向琳琅,就见他已然换好了衣衫,“桐儿,怎么了,一脸愁郁。”
“我想让你假装打开边界,让徐成恩误以为可顺利出境,以此来营救我爹。”白秋桐想了想,虽然此事有些为难向琳琅,毕竟作为边关将士的主子,此时若妄然开启边界,是极为危险的。
果真见向琳琅有些犹豫,白秋桐又道:“若是你无能为力,也无碍,我会另想他法。”
两人用完早膳,向琳琅还未歇息,便又去了边城的将士府。
“王妃的父亲被人挟持,现下须得本王开了边界以搭救岳父,你等可有异议?”向琳琅沉声问道,可语气却似是并无可商量的余地。
众将士自然是驳回,可见向琳琅毫不动摇,三言五语之后也无可奈何,只得作罢。
白秋桐得知消息后,心中五味繁杂,即日便带着一支队伍出了边城,快马加鞭地沿着白秦山车队的路线赶去。
此时的徐成恩挟持着白秦山坐在马车里好吃好喝,白秦山仍旧不可置信,“徐侄儿,你为何?”
“伯父,侄儿也是逼不得已,才出此下策。”徐成恩微微一顿,一脸无奈的模样,让白秦山看了也有些叹惋,曾经疼惜的侄儿如今落得这般田地,他心中亦是百感交集,只道徐成恩是做做样子威胁护卫保命罢了。
“侄儿,我先前一直不曾问过,这位姑娘是谁,我瞧着有些眼熟。”白秦山打量了一番孙璐,越看越觉得眼熟,却一时之间想不起来。
孙璐暗暗一惊,若让白秦山知晓她竟是堂堂知县千金,这以后,她还怎么有颜面面对边城的贵女和百姓们,便想急忙在徐成恩开口之前出声。
却听得徐成恩敷衍地道:“她是孙知县的女儿孙璐。”
孙璐咬碎银牙,对徐成恩的恨意又增了一分。
白秦山听得此话讶然,再仔细瞅了瞅,这才恍然大悟,果真是曾经见过的孙知县之女孙璐。他暗暗心惊,知晓这其中怕还有些他不知晓的事情牵涉,于是只淡淡地道了句:“知晓了。”
护卫长吩咐车队减缓行速,以待白秋桐有时间赶来营救。
徐成恩察觉到故意放缓的行车之速,也不怒,只是大声道:“别以为我不知晓你们放缓了行速,也别自作聪明地以为叫来了白秋桐,就可以从我手中抢人。不把我顺利送出边关,这白老爷子便会命丧我手!”
正在快马加鞭追随白秦山车行的白秋桐,得知徐成恩所言,便明白只得在边界管辖之地与徐成恩对峙。
她凝眉冷眼,明了徐成恩未见到她之前并不敢对爹有所伤害,便另外择了一条近路,赶往边界。
一个时辰之后,白秋桐方才到了边界,驻扎的守关兵将已将徐成恩所在车队团团包围,此时两方人见白秋桐到了,纷纷停止了争执。
“参见王妃!”守关兵将接到边城七王爷的指示,知晓稍后要做的事,虽对白秋桐有些异议,可到底还是知道军令如山,他们都要遵守尊卑礼数。
白秋桐沉声道:“起来吧!”
徐成恩见状,眸光发亮,威胁道:“白秋桐,只要你让边关将士开了这边关,我便放了你爹!”
孙璐不甘示弱,“白秋桐,我当你是无所不能的,原来也有今日这般处境!”
白秋桐冷冷地看着两人,见徐成恩眼里露出的狠厉,以她前世今世对徐成恩的了解,只怕徐成恩即便出了边关,亦是不会善罢甘休放了爹。
心念电转之间白秋桐生出一计,利眼射向孙璐,正色呵斥:“孙璐,你好歹也是知县千金。你逼迫徐成恩娶你不成,竟怀恨在心,勾结匈奴人来报复徐成恩,如今更是害得徐成恩被皇上诬陷。你害怕你的罪魁之名被发现,竟然拉着徐成恩逃出城外,威胁他,以致他根本无法向官家、向皇上禀明实情。你好大的胆子,还敢挟持徐成恩与我父亲出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