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亦川的这番话，让维鲁斯瞬间沉默。

　　这话若不是许亦川说，要是别的男人说的话，维鲁斯肯定觉得这个男人是个舔狗。

　　可许亦川声音清冷，纵使他低着头，维鲁斯也能想象到他脸上的坚毅。

　　许亦川这话，带着几分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煞气。

　　在美国，许亦川想要的女人，从来没有得不到手的！

　　“许先生，”维鲁斯一边开车，一边从后视镜里看着他，“顾小北那边，还一直在村子里面调查，还有您父母的事情。”

　　“您父母那边，倒是没什么问题。”

　　反正已经是死无对证了。

　　许亦川“嗯”了一声。

　　他腿上放着一本旧旧的日记本，整个本子都泛黄了，角还返潮了，好几张粘在一起，甚至还有几页都发霉了。

　　打开本子，里面是歪歪扭扭的几行字，还有很多字，甚至都是加的拼音。

　　上面写着日期和天气，年代已经很久远了。

　　许亦川拍了拍那个日记本，抬起头来道：“该处理的人，你都处理掉了吗？”

　　“许先生放心，他们死得干净利索，毕竟年纪都不小了，那个村子里交通闭塞、医疗条件也很落后，随便得点什么病，死了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

　　“嗯。”

　　“那就随便她查就好了。”

　　许亦川说完，又低下头去，看起了那本日记本。

　　往事带着旧时光里的尘土，扑了许亦川一头一脸。

　　灰白剪影里男孩和女孩的动作，一帧一帧连成老电影里的画面。

　　顾小北回了别墅，纪凌天也跟着她一起回去了。

　　小狸还有寒一寒二虽然是暗天里面的人，但是纪凌天作为凤虚老大，却和他们并不熟悉。

　　而且就算是知道他们是暗天的人也没什么关系。

　　反正七妖也是暗天的人。

　　纪凌天倒不至于会怀疑顾小北就是魅影。

　　小狸把自己调查出来的资料都给了顾小北。

　　她一页一页翻了过去。

　　看起来，好像全部都没有问题。

　　许亦川和许升就是亲生父子，许升和许小山长得也很像。

　　用计算机模拟出来的许小山长大后的样子，也和许亦川现在十分相像。

　　只是好像，眼神有点不一样。

　　许亦川看着温和，眼神里到底带着几分薄凉。

　　而许小山，却一直都是笑眯眯的样子，不管受了多少苦难，他从来不会怨恨这个世界。

　　就连最后跳河自杀，他都担心自己躺在牛棚里，死了还要麻烦别人收尸。

　　但人都是会变的。

　　也许小时候笑眯眯的许小山，真的会长大成为凉薄的许亦川？

　　顾小北不愿意相信。

　　她扔了那些资料，走到窗口去吹风。

　　纪凌天也跟在她的身后。

　　顾小北推开窗子，任由风卷起她的长发。

　　现在已经是十二月份了，眼看，就要下雪了。

　　房间里地暖太热，烤得顾小北有点心焦，吹会冷风，能冷静一些。

　　“纪凌天，你说我该怎么办？”

　　她拢了拢自己的头发，将脸埋在了手心里面。

　　纪凌天还从来没有见过顾小北这样不知所措的样子。

　　她好像永远都像是一把寒光闪闪的匕首，永远不会受伤。

　　纪凌天靠在她身边，顾小北撑着窗台往外看，他则靠着窗台看她。

　　“许小山真的是一个很不错的人，对吧。”

　　“是的，”顾小北没有丝毫的犹豫，“小山哥哥是我这辈子见过最善良的人，他的灵魂干净到让我觉得，他就是遗落在这个世间的天使。”

　　“有的时候我甚至想，是不是就是因为如此，所以他才没有活下来。”

　　“可是怎么可能呢，”顾小北皱眉，“他当年伤得那么厉害，就算是我也不能把他治好，据我所知当今世界上根本就没有人能够治好，他还跳了河，怎么可能活下来呢？”

　　顾小北闭上眼睛，一副很苦恼的样子。

　　“明明他不可能活下来，可我在水里捞了三天三夜，没捞到他的尸体，我找了这么多年，我把河下的淤泥都翻了三米深，我连他的一块骸骨都没有找到，纪凌天，你说难道人真的有这么强大的自愈能力？”

　　“所以，是小山哥哥真的没有死吗？”

　　纪凌天垂眸看她。

　　她也抬起头来看纪凌天。

　　那一刻，顾小北璀璨如星的眸子里，却带了几分雾气。

　　“顾小北，你有没有听说过，当局者迷这句话？”

　　顾小北轻轻皱眉，“什么？”

　　纪凌天缓缓扬起唇角，“你总在想，许亦川到底是不是许小山，但这其实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你到底认为许亦川是不是许小山。”

　　“可他到底是不是，我认为……”

　　顾小北的话说到一半，忽然愣住了。

　　她懂了纪凌天的意思。

　　如果她相信许亦川是许小山，那么许亦川在她这里就是小山哥哥。

　　如果她觉得许亦川不是，那么不管许亦川是不是，都不重要了。

　　小山哥哥那样干净的灵魂，不该被许亦川继承。

　　有了纪凌天这句话的安慰，顾小北瞬间觉得好受了很多。

　　“乔要举办一个宴会，要不要一起去？”纪凌天道。

　　顾小北微微垂眸，睫毛颤抖了两下。

　　“好。”

　　第一次，顾小北干脆利落地接受了他的邀请。

　　与此同时，程俞那边。

　　赵诗源坐在她面前，满面愁容。

　　“大小姐，你说许先生到底是什么意思啊？”

　　她这一天，仿佛从天堂跌入了地狱。

　　许亦川问她要不要做他女朋友的那一刻，她连他们俩将来孩子叫什么名字都想好了。

　　可许亦川现在却好像对她不理不睬了？

　　“还用想吗？他当时就是随便问了一句。”

　　程俞不耐烦地翻了个白眼。

　　这个赵诗源，还真以为她能飞上枝头变凤凰了不成？

　　赵诗源看起来有点失望。

　　程俞把一个请帖扔到了她的面前。

　　“这是衣介乔康复以后举办宴会的请帖，你拿着去参加，宴会上顾小北应该也会去，你不是恨她吗，机会来了。”

　　赵诗源捡起那个请帖来，看了看。

　　程俞道：“你在美国，医术没学会，好歹应该学会点别的吧。”

　　赵诗源看了一眼请帖，然后道：“可是大小姐，我已经被沐家赶出来了，真的还能去参加宴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