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护车一路颠簸,顾念坐在车内,看着白川禾紧紧的握着白恪的手,目不转睛的看着他,神情少有的凝重,好像眼睛再眨一眨,白恪就会离他而去一般。
这样的感觉让顾念心中非常的难受,原本还是好好的,身上还穿着婚纱,根本没有时间来得及去换。
现在白恪却已经躺在了救护车上,双目紧闭着。
顾念看着白恪平静的躺在那里,她的心情却非常的不平静,不知道白恪爸爸到底能不能治好。
救护车开车的速度,比顾念想的要快的多,当他们冲进急救室的时候,顾念提着裙子紧紧的跟在白川禾的身后,看着急诊室内的大门慢慢的关上,那一个急救灯,猝不及防的亮了起来。
白川禾好像一个木头人一般,傻傻的站在原地,直勾勾的看着紧闭的大门,一动都不敢动。
顾念提起裙子快步的向着他走了过去,站在他的身旁,看着白川禾盯着前方,她清了清嗓子,对他说道:“白川禾,白恪爸爸到底是怎么了?他还会恢复吗?”
白川禾听着顾念的话微微一愣,神情木讷的转过了头,目不转睛的看着她,轻轻的说道:“父亲的病是老毛病了,那是他不曾告诉我的过往,我不知道他为什么会成了现在这个样子,但是却因为那些,他现在活不长了。”
“活不长是什么意思?”顾念有些错愕的看着他。
白川禾沉默了一会,轻轻开口道:“字面上的意思。”
“白恪爸爸到底还能活多久,你快告诉我!”顾念激动的揪住了白川禾的衣领,错愕的看着他。
她没想到白恪爸爸现在的病情居然这么严重,严重到连这里顶尖的医生都医治不了。
“你不是有钱吗?白川禾,你为什么不带他去国外,去治疗!”
白川禾听着顾念的话微微蹙起了眉头,不耐烦的拂去了她抓着自己衣领的手,微微后退了一步,看着她说道:“顾念,国外不是什么都好,父亲留在这里,也是他所期望的,我不能违背他的意思,你明白吗?”
“这是什么逻辑!为什么不去,为什么不去国外找最顶尖的医生!”
“他的那些伤都是他自己弄出来的!即使我们救了他,他还是会放弃自己,你明白不明白!父亲现在他不想活了!”
白川禾的怒吼声,震得她身体不停的颤抖了起来。
什么――
白恪爸爸,自己不想活了?
顾念错愕的站在原地,眼眶中的泪水不停的打着转。
怎么可能?
为什么白恪爸爸不想活了?他不是热爱这个世界的吗?他不是一直在照顾着他的白鹤吗?
顾念不相信似的,不停的摇着头,根本不敢相信,也不愿意相信白川禾说的话。
此时此刻,她还在穿着婚纱啊!
正是白恪爸爸让自己穿的,他怎么可能不想活了,怎么可能?
“不!你一定是在骗我!一定是!”顾念的身体忍不住的打着哆嗦,浑身抖如糠筛,脸色更是难看无比,止不住的摇着头。
就在白川禾与顾念正要再开口说话的时候,只见急救室的灯瞬间灭了。
白川禾与顾念同一时间快步的向着急救室的大门迈了一步,同一时间大门缓缓的打开,白恪戴着氧气罩,紧紧的闭着双眼,躺在病床之上,被小护士们推向了楼梯口的方向。
白川禾与顾念紧紧的跟在她们的身旁,坐着电梯,回到了白恪的病房里面。
此时的医生与护士将白恪推回到了原来的位置之后,这才将口罩不紧不慢的摘了下来,看着白川禾说道:“病人已经脱离了危险,不过最近身体的状态非常不好,不要过于劳累。”
“谢谢大夫。”白川禾轻轻颔首。
“大夫,白恪爸爸本来是好好的,可是为什么会在那里晕倒了?”顾念想把病因弄明白,好在以后尽量避免。
“患者应该是受到了一定的刺激,或者是太过激动从而让心脏剧烈的跳动起来,才引起他短暂的晕厥。”医生一五一十的说着。
“刺激?激动?”顾念重复着医生说的话,微微睁大了眼睛。
难道说是因为自己的穿着打扮,让白恪爸爸受了刺激,太过激动造成的?
顾念有些沉默了。
白川禾也没有言语,双手在顾念看不到的地方微微握成了拳头。
医生点了点头,叮嘱了一会后,看着顾念与白川禾谁都没有再开口,也就快步的离开了病房之内。
两个人默契的谁都没有开口,顾念更是直勾勾的看着心跳的监控,看着电视上跳动的线条,她怔怔的看的出神。
就在此时,白恪的手微微动了一瞬,白川禾急忙站起了身体,弯下了腰,一动不动的看着白恪的反应,顾念急忙跑到了他的跟前,亲眼看着白恪的手指有动了一下。
就在顾念正要转身喊医生的时候,白恪的手轻轻的打在了顾念的手上,让她错愕不已的回头,看着白恪缓缓的睁开了眼睛。
“白恪爸爸!”顾念这一嗓子,真的是带着十分的敬意与关心。
白恪微微点了点头,此时他劳累的说不出话来,只能依稀从表情里看出他的情绪。
白恪抬头看着白川禾,冲着他安心的眨了眨眼。
白川禾微微点头,沉默的坐在了一旁,一直目不转睛的看着他。
白恪拍了拍顾念的手,一直来回摩挲着她的手背,顾念此刻早已经哭了出来,眼眶更是通红无比,眼泪强忍着不流下,一直在眼眶中打着转。
“白恪爸爸。”顾念再一次的喃喃着。
白恪轻轻点了点头,示意白川禾把自己的氧气罩拿下来,白川禾略显犹豫,看着白恪抬头想要自己取下的时候,他不忍直视,微微别过了头将氧气罩拿了下来。
“小念啊――”白恪的嗓音嘶哑无比,好像没有多余的力气说话,声音更是断断续续的。
但是即使是这样,顾念还是明明白白的听清楚了他的声音,用力的点了点头,“白恪爸爸,我在,我就在这里。”
白恪轻轻翘起了唇角,对她说道:“小念,我这一辈子,活的是值了,如果要是有什么遗憾,那也只是没有看到你结婚啊――”
白恪深深的吸着气,努力又痛苦的样子让顾念心疼不已,抢过了白川禾手上的氧气罩,将它快速的戴在了白恪的身上。
此时的白恪也终于缓和了不少,好像刚才那两句话,将他身体里面全部的能量都抽走了一般。
顾念的眼泪再也忍不住的流了下来,打湿了他的被罩,看着白恪艰难的躺在病床上,正贪婪的呼吸着每一口空气,她紧紧的握住了白恪的手,对他说道:“白恪爸爸,谢谢你对我的喜欢。”
这一句话,是顾念真心感激,她从来都没有体会过亲情的温暖,但是在白恪身上,顾念觉得这个对自己的一切都是那么的温暖又亲切。
这些都让她视若珍宝,非常珍惜现在所拥有的一切。
白恪轻轻勾起了唇角,艰难的抬起了手臂,顾念见状急忙握住了他的手,顺着他的力气,将手放在了自己的头顶。
他手掌的温度从脑顶传来,顾念下意识的俯卧在床边,眼角的泪水顺着脸颊滑落,乖巧的躺在一旁,任凭着白恪轻轻的摸着她的头发。
那乖巧的模样,好像是一只被主人遗弃了的小奶狗,渴望着别人的关爱。
白川禾看着顾念与白恪的动作,轻轻垂下了眼眸,心中不知道为什么,堵着一口气喘不上来,他憋闷无比,退了几步,打开了房门走了出去。
就在此刻,白川禾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看着来电显示上面显示着国外的电话号码,他微微一愣,犹豫了一瞬后,按下了接听键。
“白川禾,那个老头子是不是要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