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曹震刚一离开，陈志英就对乔志强发问了：“你们刚才聊什么了？”
“没聊啥。”乔志强一个劲摇头：“就是瞎聊。”
“瞎聊也应该有个话题吧。”
乔志强尴尬的笑了笑：“真就是瞎聊……”
“曹震给我打电话，让我安排你们两个见面，我可不相信曹震是为了找你瞎聊，因为曹震不是那么无聊的人。”陈志英略带威胁的道：“如果你真想获得优待，就老老实实回答我。”
乔志强想了一想，觉得自己小命捏在陈志英手里，自己还是老实交代了吧：“他问我套路贷还有啥人在干……”
“还有什么人？”
“我告诉他李东升……”乔志强很无奈的回答：“不过，我也没啥证据，我就知道李东升做事儿挺黑的，其他的全都不了解。”
“我好像听说过这个人……”陈志英仔细想了一想：“前段时间曝出，女大学生那个案子，好像就跟李东升有关吧。”
“就是李东升手下干的。”乔志强告诉陈志英：“大家都知道这事儿，但也就是知道，没有证据证明跟李东升有关。”
“确实没证据。”陈志英点了点头：“那个案子在媒体上影响非常大，如果有证据，早就抓人了。”
“曹震来问我，我就说了李东升，除了这个人之外，其他人我不了解。”
“你应该跟李东升关系不太好吧，所以把李东升出卖给曹震。”
“没错。”乔志强坦然承认：“没谁跟李东升关系好。”
“除了李东升之外呢？”
“再没有谁了。”
“不是没有谁，而是你不想说吧……”陈志英冷冷一笑：“反正李东升跟你关系不好，你就把李东升撂出来了。”
乔志强干笑两声，没说话，很显然，陈志英说对了。
陈志英继续发问：“曹震说没说打算怎么做？”
“估计李东升活到头了。”乔志强的回答很简单：“曹震做事一向干脆利落，不会跟李东升磨叽，直接解决掉！”
陈志英淡淡然的点了点头：“是吗。”
乔志强有点惊讶的看着陈志英：“你不准备干点啥？”
陈志英反问：“我为什么要干点啥？”
“这是一条人命，李东升可能得死！”乔志强很认真的道：“我的意思是说曹震会杀李东升！”
陈志英点了点头：“我知道啊。”
“你就这么看着？”
陈志英依然是反问：“我不看着还能怎么样？”
乔志强彻底无语了。
“听着，警方在审讯你的过程中，肯定会深挖犯罪线索，查出还牵扯到什么犯罪团伙。你到时可以把李东升撂出来，不过没什么用，我们早就盯上李东升了，但一直没什么证据。这个李东升跟你还不是一个团伙，你们双方应该没什么来往，你更不可能掌握李东升的犯罪证据……”顿了一下，陈志英继续说道：“退一步来说，就算我们掌握了李东升的犯罪证据，进行深入调查需要消耗大量司法资源，而且最后的结果可能只是判上十几年有期徒刑。实事求是的说，我认为李东升这个人该死，如果有人能够行侠仗义，当然最好不过。”
乔志强目瞪口呆：“可这毕竟是一条人命！”
“如果警方发现犯罪线索，那么就调查下去，照章处理。”陈志英缓缓摇了摇头，意味深长的说道：“法律面前，人人平等，只要发现证据，证明出现谋杀案，不管凶手是什么人，都会得到法律的严惩。”
陈志英这一番话没有任何问题，但话里有话，乔志强听出来了：“也就是说，如果没有证据，那也就不会追查。”
陈志英意味深长的一笑：“法律面前要讲证据。”
“你的话，我总结一下，如果曹震杀了李东升，只要发现了证据，然后警方会惩治。但如果没有证据，也就没有然后了……”乔志强很认真的问：“是这意思吧？”
陈志英又是反问：“你说呢？”
乔志强此时，觉得陈志英是条老狐狸，唐知秋更精明。
陈志英说的这些话，从字面上挑不出任何问题，但已经把真实意思，准确传达给了乔志强。
至于陈志英的真实意思是什么，正是乔志强最后总结的那句话。
乔志强长呼了一口气：“看起来李东升死定了！”
“别说李东升了，还是说你自己吧……”陈志英冷冷的问：“曹震还跟你说什么了？”
乔志强本来很想告诉陈志英，李亚廷被曹震给杀了，警方应该为李亚廷伸张正义。
但是，乔志强回想起曹震的话，就算自己说出来了，因为没有证据，曹震也不会被怎么样，反倒是自己的日子只怕就难过了。
而且听陈志英的意思，摆明了就是偏袒曹震，陈志英已经揣测到曹震会杀李东升，都不准备采取任何措施，对李亚廷这么一个已经死了的人，陈志英更没有必要做什么了。
于是，乔志强想来想去，最后决定还是别给自己找麻烦，决口不提李亚廷的事情：“没再说啥，就是说了一下李东升……警察同志，我跟李东升可不一样，我们完全是来过那种人，李东升干的那些缺德事儿，我是一点都没参与。”
“这我知道，你要是参与了，也不会把李东升撂出来。”叹了一口气，陈志英补充道：“你可以放心，我会安排人照顾你的，只要你老老实实交代，争取宽大处理也没问题。”
乔志强等的就是这句话：“谢谢警察同志。”
“提起这个李东升，我倒觉得你这人也不可恨了……”陈志英冷冷一笑：“至少你只是逼人卖房子，钱到手了也就算了，哪像这个李东升，就算把人逼死了，也要把骨头榨出油来！”
乔志强急忙说道：“对啊！我这人做事很讲规矩的！”
陈志英呵呵一笑：“怎么你还觉得挺骄傲？”
“没有！”乔志强转而摇头：“我不是这个意思！”
“你就已经够坏的了，现在出现比你更坏的，这是我最担心的！”陈志英非常感慨的长叹了一口气：“你知道这个社会最可怕的是什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