负责审讯这个小弟的是姚曳，拿到口供之后立即去向陈志英汇报：“杀死张海雷匕首的主人是一个混子，公开身份是在金典小额贷款工作，而张海雷本人是金典小额贷款的负责人，也就是说，他们两个原本是认识的，这个混子是张海雷的小弟。根据我们调查，暂时没发现两个人有矛盾，也就是说，这个混子不太可能出于私怨，刺杀张海雷……”说到这里，姚曳冷冷一笑：“接下来才是事情的重点，根据这个混子的交代，在张海雷被杀当天，金典小额贷款那边出事了，有人借口贷款去砸场子。这个混子当时被打伤了，张海雷同样被打伤，匕首就是那个时候消失不见的。这个混子一再强调，砸场子的那个人非常厉害，当时公司所有人都被打伤。”

　　陈志英问了一句：“有证据支持吗？”

　　“我根据他的口供，对照了一下张海雷的尸检记录，可以证明他说的是事实。”姚曳回答道：“这样看起来，这个混子的嫌疑可以被排除了，根据他的伤势，他也没有能力谋杀张海雷。不过这还不是重点……”

　　陈志英饶有兴趣的问道：“重点是什么？”

　　“去金典小额贷款砸场子的人叫曹震。”姚曳一字一顿的说道：“根据这个混子对体貌特征的描述，不是别的曹震，正是你我都认识那个。”

　　陈志英的目光捉摸不定：“是吗。”

　　“我有一个推测……”姚曳缓缓说道：“曹震砸了金典小额贷款，在现场带走了那把匕首，随后找到张海雷谋杀。”

　　“匕首上面有曹震的指纹吗？”

　　“这个倒是没有。”姚曳有些无奈：“凶器上面除了混子本人，没有第二个人的指纹，但这不能洗清曹震的嫌疑，也可能曹震当时手上涂了什么东西，所以没留下指纹。”

　　“没想到啊，这个案子，竟然把曹震牵扯进来。”

　　“还有另一个死者李春明，也是金典小额贷款的人，跟张海雷先后被杀，我认为可以并案处理。”顿了一下，姚曳补充道：“不过，凶手并不是同一个人，因为两个人住的地方实在太远，而被害事件相隔只有半个小时，在这么短的时间里不可能从一个凶案现场，赶去另外一个凶案现场。”

　　陈志英突然问了一句：“你知道这个金典小额贷款是什么地方吗？”

　　“不知道。”姚曳轻蔑的一笑：“不过，挂着小额贷款的招牌，肯定不是什么正经地方。”

　　“不但不正经，而是害人的地方……”陈志英告诉姚曳：“最近这些年，套路贷在本市频发，而金典小额贷款就是很多套路贷的源头。前几天，上面下来了一个文件，要求打击套路贷，不过他们那边做事非常谨慎，目前还没找到什么证据。”

　　“你的意思是借机打击套路贷？”

　　“我倒是想，但不能……”陈志英多少有些无奈的说道：“套路贷，应该归属治安支队或者经侦支队，我们不能越权办案。只不过嘛，从个人感情上来说，套路贷实在是太害人了，曹震真把那里给砸了倒也是好事。”

　　姚曳觉得陈志英说的很有道理，但自己不能完全认同：“虽然说砸了金典小额贷款是好事……其实我也挺想砸了的，但我们现在面对的是两起谋杀案，案子该侦破还是要侦破的。”

　　姚曳正说着话，接到了一个电话，刚听了没两分钟，神色就是一变：“什么？”

　　等到姚曳放下电话，陈志英问了一句：“怎么了？”

　　“出……出事了……”姚曳很尴尬的回答：“那个混子死了！”

　　匕首的主人被带走之后，姚曳详详细细盘问了一番，最后确认这个混子没有谋杀嫌疑，但也没有把人给放了，而是扔进了拘留所。

　　按说这个混子既然没有嫌疑，而且身上又有伤，按规矩可以取保候审了，但姚曳哪是按规矩做事的人。

　　姚曳对这个混子的身份就非常反感，没允许取保候审，而是找了其他理由给拘留了，虽然说混子确实是受了伤，但拘留所也是有大夫的。

　　万万没想到，拘留所那边打来电话，刚才发生了一场殴斗，这个混子被人给打死了。

　　“灭口！”陈志英直接作出判断：“这就是灭口！”

　　姚曳一时之间没明白过来：“曹震灭口？”

　　“当然不可能是曹震了。”陈志英冷冷的说道：“而是这个混子的老板，也就是陈志英和李春明的老板，这个混子被咱们抓了之后，老板担心拔出萝卜带出泥，一不小心说出套路贷的事情，所以干脆灭口。”

　　“灭口杀自己人？”

　　“有什么不可以吗？”陈志英冷笑着告诉姚曳：“如果把套路贷看作一个产业的话，这个产业已经达到惊人的规模，利润率更是惊人，几乎超过军火和毒品。你想啊，一个人本来只是借了万八千块钱，最后却要还上几十万，世上还有什么生意能这么赚钱。为了掩盖其中的秘密，别说是灭口一个混子，就算死上更多的人，也没什么不能理解的。”

　　姚曳倒吸了一口凉气：“这帮人真的是太可恨了！”

　　“据我了解，金典小额贷款的老板是乔志强……”陈志英缓缓分析道；“很可能是曹震跟乔志强产生什么恩怨，曹震砸了金典小额贷款，至于匕首到底是不是曹震带走，李春明和张海雷是不是曹震所杀，这个先不说。重点是，咱们抓了这个混子之后，乔志强担心说出套路贷的事情，于是买通人进入拘留所灭口……当然，以上全都是我的推测，不能作为正式结论，因为还没有证据。”

　　“那么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做？”

　　“把所有人全都带回来调查。”陈志英直接吩咐道：“包括曹震、乔志强还有金典小额贷款的其他工作人员，每个人都要带回来做一份笔录。”

　　姚曳会意的点了点头：“到目前为止，这案子已经死了三个人，而且三个人全都跟金典小额贷款有关，按照程序，我们把这家公司所有人带回来调查也是应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