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宁手抖了一下,回过神来,赶紧将他领带扯松了,再慌手慌脚地系好。
她抬头想看下他的脖子,从她仰视的角度,就看到了他的喉结,她脸热得厉害。
薄斯年笑着看她:“想什么呢?”
陆宁说话有些打结:“啊没什么,你白天要去公司吧?”
“嗯,最好是去一趟,你跟我一起过去吧。”
他应着,进衣帽间拿了大衣出来,给她也拿了一件同色系的衣服。
在陆宁拿着衣服要进衣帽间换时,薄斯年边穿着大衣,边随口说了一句:“你之前都是在这换的,我不能看吗?”
谎话说多了,现在他信口胡诌起来,语气和底气都已经很足了。
陆宁步子顿了一下,好像也是,但她还是觉得别扭,爬到床上缩进被子里换了毛衣再出来。
吃完饭再送了苏小蕊去幼儿园,陆宁跟着薄斯年去公司里待了一上午。
一切看起来都很正常,似乎他们以前确实就是这样很平静地生活着的。
进公司的时候,蔚特助和柳秘书跟她打招呼时,也显得很熟稔。
她心里那些猜疑也打消了一点。
因为薄斯年说她手机在那场车祸里弄坏了,给她换了新手机。
卡也换了新的,没留下任何信息。
薄斯年在办公室的一端处理公务,她就抱着手机,窝在落地窗前的沙发上查东西,希望能找到一些有关过去两年她的生活痕迹。
一些杂乱无章的娱乐新闻涌入她的视线,她过滤掉,再查着这两年来国内外的画展和绘画赛。
很多,各种获奖名单里,频频出现了一个名字――宫和泽。
可大大小小的赛事都找遍了,她没找到半点有关自己的影子。
难道真的如薄斯年所说,她这两年就专心生孩子养孩子去了吗?
总觉得有些难以想象,失忆之前,她一颗心都是扑在画画上面的,后来知道了自己怀孕后,也从没想过要当个家庭主妇。
还有关于那两年的大学生活,也找不到半点痕迹来,只有薄斯年给她看了的一张大学毕业证。
她脑子里很混乱,思绪又回到了刚刚看到的那个名字上,宫和泽。
这两年来,自己跟他总该有联系的吧?
以前她在国外作为交换生待了半年,跟他同为华人,关系就一直很好,后来回国也一直保持通信来往。
可他的联系方式,她也已经不知道了。
她再翻了翻网上的新闻,看到了宫川大师绘画赛的事情,心里惊喜了一下,立刻编辑了信息报了名。
但弹出来的信息是已经报名提交了作品,再查看详情,提交的作品就是上午在卧室里看到的那副画。
只是参赛者姓名一栏,填的是林蕊。
确实就是她自己提交的,可她之前都是用“鹿林”那个名字的,为什么要换这个名字,她不明白。
她伸手揉了揉太阳穴,总感觉过去的那个自己,让她感到不舒服。
每多发现一点东西,就让她那种不舒服加深一些。
脚步声靠近,薄斯年走近过来,坐到她身边帮她按摩着脑部,轻声问她:“怎么了?”
“没事,看到一些东西,感觉有点奇怪。”
她身体往旁边倚靠着,轻轻靠到他身上,试图不再去多想。
薄斯年声音缓和:“想不明白就别去多想,医生说,记忆恢复要慢慢来,过去的事情会很容易刺激到你。”
陆宁眼睛闭了一会,再睁开眼睛时,她抬头看他。
“斯年哥哥,我想回去看看我爸妈,我爸那天在医院就生气走了,我不放心。”
薄斯年帮她按摩着的手顿了一下,含糊应下来:“好,改天我陪你去。”
“要不就今晚去吧,我爸那天说的那些话,什么仇恨之类的,我感觉他对你意见很大,或许应该过去解释一下。”
薄斯年沉默了一会,陆成弘这时候正在气头上,这个时候去的话,弄不好他会把事情全说出来。
门外敲门声响起。
蔚特助注意到了这边亲近的两个人,敲响了门的那一刻就后悔了,视线立刻望天,当什么都没看见。
薄斯年起身,却只站到沙发边,出声道:“进来。”
蔚特助面不改色地走过去,将手里的文件递向薄斯年,“总裁,这个需要您签下字。”
薄斯年接过文件,一边翻着,一边问了一句:“今晚是不是要出趟差?”
蔚特助愣了一下,没这回事啊。
薄斯年抬头,看了他一眼:“嗯?”
坐在沙发上的陆宁视线跟过来,显然有些惊讶。
如果他出差的话,她要去她爸妈那,也只能一个人去了。
蔚特助恍悟过来,立刻严肃点头:“是的总裁,海市那边公司临时出了点状况。”
“不能改天?”薄斯年利落地签了字,声音平淡。
蔚特助再次愣了一下,在薄斯年身边当了六年多的特助了,他自认察言观色的能力若称第二,就绝没人敢称第一。
蔚特助无比确定地回应:“总裁,那边事情有些急,最好是今晚您能亲自过去一趟。”
薄斯年皱了皱眉,陆宁立刻开口:“没事,你有事就去忙,我爸妈那改天再去就是了。”
“行了,你出去吧。”薄斯年将手边的文件递还给蔚特助。
接过文件的男人暗暗松了口气,幸好幸好,顺利过关。
难道是女婿都怕去见丈母娘吗?
这样一直待到了傍晚,薄斯年送了陆宁回去。
要再出去时,她跟着他出门,攥着他的手不愿意松。
失忆了醒来后,她还没离开过他,这样让他走,总觉得心里不安,就像是突然被大人丢下来的小孩。
天色灰蒙蒙的厉害,这几天都是晴天,但现在倒似乎是要下雪了,许是倒春寒的缘故,寒风肆虐。
薄斯年伸手揉她的头:“快的话,或许今晚就能回来。”
他不是出差,是去她家找她爸妈。
她想回陆家,那他就只能尽快去跟她爸妈交涉,才能带她过去。
如果不是这个原因,以他现在的躁郁症,也根本做不到离开她半步。
陆宁松开了他的手,再巴巴地看着他上车离开,薄斯年没敢再回头看她,直接开车就出了庄园。
不过是很短暂的分离,但他心里的不适应,要比她强得多。
如牧辰逸所说,他现在依赖她,依赖得过分,甚至就好像她是他身体里的一部分。
陆成弘已经从陆家别墅里搬了出来,在外面租了房子,薄斯年让陈叔去仔细查了住址。
薄斯年开车过去,确认了手机里的楼层,到门外时,按响了门铃。
过来开门的人是陆成弘,门打开,看到是薄斯年。
“砰!”门关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