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失神看着那把刀时,卧室门“咔哒”一声轻响后打开来。
宋知舟站到了门口,看向她手里的刀,面色猛然一沉,急步过来就夺走了那把刀。
陆宁手心并没有用力,看向他过来拿时,就松开了手,随即是水果刀落地的清脆声响。
他眸光有些发红,带着怒意,坐在床头盯着她:“你想干什么?”
“我只是,看看。”陆宁低头看着空荡荡的手心,声音低了下去。
真的也只是看看,开始是一时兴起想看看他床头柜里会放些什么。
打开后发现里面有水果刀,有些惊讶于他有跟她一样的习惯,再就是完全无意识就拿了出来。
她还不至于会到想不开寻短见的地步,只是看着那把刀时,就在想,那些会选择那样极端的方式结束生命的人,他们当时到底得有多绝望。
这样想着,就感觉自己的处境,还没有到那么糟糕的地步。
宋知舟盯着她看了良久,随即侧开了视线,声音淡了些:“盐放哪了?”
陆宁抬头看向他:“没有了。”
“那你这几天吃的什么?”他蹙了蹙眉,对上她的目光,眸光疏冷。
陆宁手指在被角上抓了抓:“没吃什么。”
他走了的这两天,她好像也没在家做过饭。
要么是公司吃,上下班途中,记得的话就在街边餐厅吃,忘记了就没有吃。
而一回来,接连几晚都是在沙发上就浑浑噩噩睡着了,以至于现在严重热感冒,将自己弄到了这般狼狈不堪。
这样一想着,她才突然发现,如今她的生活一旦离开了他,居然会混乱到了这种地步。
这些年她素来算是独立而自律的,饮食规律、作息良好,不喜欢依赖任何人。
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成了如今这样?
这样的感觉,以及即将要彻底离开他的事实,让她感到了恐惧。
宋知舟没再说话,起身离开了卧室。
陆宁坐在床上继续发呆,手机响了一下,有一封邮件发了进来。
那是她的工作邮箱,通常这个点是不会有邮件进来的。
她想着宫和泽还在外地出差,可能是临时有什么事情要她处理。
她拿过手机打开来,却是一个陌生的发件人,邮件附带了一张图片。
她没去点开,担心是广告或者病毒,想退出来时,就注意到了邮件标题上的一行字。
“陆小姐,很久不见了。”
这封邮件来的时间有些不对劲,她昨晚刚经历了朝歌那些事情,今早又听到了顾琳琅车祸丧命的事。
她迟疑了几秒,还是打开了那张图片。
那是一张照片,上面是今天上午她从朝歌客房里出来时,薄斯年伸手抓住她手腕的那一幕。
从照片上看,她面上抗拒的情绪是很模糊的,更像是他们牵着手要一起离开。
她将照片放大,分辨着偷拍者的位置是在走廊左侧拐角。
她随即想起,那时候从房间里出来时,她眼角余光瞥到的那个迅速隐退到拐角的人影。
只一眼,但从她隐约看到的体型来看,那人个子比较高,应该是个男人。
将这样一张照片发给她,自然应该是意在威胁勒索,陆宁回了一条信息过去:“你想要什么?”
那边信息很快回过来:“不急,我很快会送你一份见面礼。”
她皱眉,再发信息过去:“直说吧,你是谁,或者想要什么,我没时间听你装神弄鬼。”
那边却没再回消息过来。
陆宁拿着手机等了片刻,脑子里疼得厉害,将手机丢到床头柜上,皱眉躺了下去。
她脑子有些转不过来,本来就够乱了,现在始作俑者已经死了,却又冒出这么一个莫名其妙的人,她没办法想清楚。
她脑子里不断回想着之前看到的那个人影,那一眼看得太匆忙了。
现在多想一会,甚至都觉得,似乎又是个女人。
总之,是根本半点头绪都没有。
要说能算是跟她结了仇的,她思来想去也就一个死去了的顾琳琅。
再或者说,还有几个人,就是顾琳琅之前利用过的曹虎、赵四之类的小混混。
但那些人都早已入狱,判了无期。
这才两年多,肯定不可能出狱。
她皱了皱眉,没再去想,额上冷汗涔涔。
等宋知舟端了粥进来时,她又到了半梦半醒的地步。
她听到脚步声到了床边,半睁开了眼睛,看到宋知舟手里拿着粥碗,正垂眸看着她。
有一瞬间,她感到有些恍惚,像是产生了什么错觉。
隔了半晌才支撑着坐了起来,接过碗到手里,低头舀着吃。
在她去接碗的时候,她看到他眸底似乎闪过了一丝异样的情绪,所以她问了他一句:“你是想喂我吗?”
宋知舟侧开了视线,然后走到了落地窗前的沙发边,背对着她坐下,没有出声。
陆宁沉默吃着粥,脑子里再想起刚刚那人发来的信息:“我很快会送你一份见面礼。”
想跟宋知舟说一声,但现在,似乎又找不到一个合适的身份去跟他说。
他们刚刚,好像都算是谈妥分手了。
见面礼,见面礼,她脑子里重复着那几个字。
到底什么意思?
她总觉得不大心安,要不改天跟宫和泽说说看,让他查一下那照片和邮箱地址。
怎么感觉,她好像总是莫名其妙之间,竖了那么多敌?
她胃里不舒服,强忍着把一碗粥都吃了下去,看向宋知舟还坐在窗前,似乎是在玩手机,索性也没有出声。
将粥碗放到床头柜上,她再将放着的一杯药喝了下去,再躺下去很快就又迷糊睡着了。
恍惚间,感觉自己浑身烫得厉害,四周半点声响都没有。
她闭着眼胡乱将被子掀到一边,翻了个身换了个位置,感觉身上终于凉快了一点。
也不过是片刻,身下的被子似乎是又跟着烫了。
她瑟缩成一团,又觉得手心脚心都是一片冰凉,冻得浑身打寒颤。
她听到脚步声时而远了,时而又近了,随即是身体被抱了起来,往楼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