驾驶座里的男人只是很轻的“嗯”了一声,算是对门卫的回应。
公寓里,林凤莲虽然一直都很难受,伤心,可毕竟是年纪大了,再加上前些天才出院,她身体实在吃不消,所以,十二点多她自己进了厨房随意下了点鸡蛋面条吃了后,便进卧室休息了。
一直到下午两点多,她也还在睡。
若不是突然响起的门铃声,她相信自己一定能够睡一个下午。
可是,急促的门铃声还是扰醒了她。
“谁啊?”她颤巍巍的下了床,又住了一根拐杖向着房外去开门了。
门开,看到门口站着的,拎着一个大大方便袋的男人时,林凤莲脸上一怔,随即便要把门重新关上:“厉擎北,你怎么还有脸回来?你走!快走!”
老人说着还用手推了男人一把。
谁知男人却仗着人高马大,一个闪身便进了来,还趁此用脚尖踢上了房门。
男人只是用着奇怪的眼神看了林凤莲一眼,便大步向着厅里走去。
“厉擎北,早说了让你走,你怎么还进来了?咦,你这是要在我老婆子家里安摄像头吗?你安摄像头干什么?厉擎北,你是等着小尔回来吗?我告诉你,你别白费力气了,小尔不会回来!她早已经走的远远的了。”林凤莲拄着拐杖,颤巍巍的跟在他身后,一叠声急切的说道。
可不是,男人把方便袋放在沙发上,然后从里面摸出一个摄像头,便直接安在了墙上壁灯里。
再然后,他才豁然转身,似笑非笑的望着逐渐走来的林凤莲。
“你,到底想干什么?说了小尔不会回来了,你快把摄像头取下。”林凤莲只是走了几分钟的路,就气喘吁吁了。
她的身体还在一点点的康复中。
她终于还是来到了男人跟前。
男人唇角噙笑的望着越来越靠近的林凤莲,他忽然垂下脑袋,从下衣口袋里摸出一双薄薄的塑胶手套,套在了自己的双手上。
林凤莲对他这样的举动愈发奇怪了。
“厉擎北,你又想干什么?怎么还戴上手套了?你这次来怎么这么奇怪?”老人喃喃着,脸上满是困惑。
“婆婆,你看……”男人忽然出声,抬手示意她看向身后。
林凤莲不疑有他,愈发好奇的拄着拐杖就要转身。
下一刻,只见男人一步跨前,紧接着,就听到“扑哧”一声。
林凤莲感觉胸口骤然传来剧痛。
她愕然的瞠圆了老眼,不敢置信的低头瞪向了自己的胸口。
那儿,有一只带着手套的大手!
那手上还攥着一把明晃晃的尖刀。
尖刀大约一尺来长,刀刃早已没入胸口,只余一把刀柄留在外面。
“为什么?”老人强撑着身子,艰难的抬起脸,难以置信的看向近在咫尺的,却比自己高出一个头的男人。
“呵呵……谁让你是林迦尔的婆婆?是厉擎北的婆婆?”男人忽然笑了。
绝情而冷酷!
随着他的笑声,他猛地一扬手拔出尖刀。
随后,随着老人一声凄厉的惨叫,便有鲜血飞溅,溅了男人一手,一身。
老人的拐杖“啪嗒”一下落地,整个瘦削衰老的身子便“噗”的一下跌落在地。
手捂在不断冒出血色的胸口,剧痛让老人的身子不由佝偻起来。
“你……到底……是……谁……?”老人吃力的扬起脸,痛苦不堪的看向男人问。
“婆婆,你真的听不出我是谁吗?”男人忽然蹲下了身来,唇角噙着一抹诡异而又残酷的笑,他凑向老人,换了一种声调,用着只有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低低的说。
“是你……你这个……人渣!多亏,小尔喜欢的……不是你……”老人干瘪又蜷曲的身子由于疼痛抽搐起来,她每说一字都要加剧胸口的疼痛。
“是我!所以,婆婆,你今天,必须得――死!”男人凶残的说完,忽然又扬起沾染着血色的尖刀,再次插进了老人的胸口。
扬起!
落下!
每一下都很精准!
毫不留情!
“穆少卿……”
“人渣……”
“人……渣……”
“你会……遭……报应……”的!
每插一下,老人都会惨厉的嘶叫一声!
刺目的鲜血像泉水一样汩汩而出,很快老人便成了一个血人。
偏偏,她还做垂死的挣扎!
她蜷成了一团,远远的看去,就成了一团大大的不断抽搐着的怪异的血团!
而她附近的地板,却成了一片血海!
男人终于站起了身,“磔磔”的怪笑。
然后,他转身,大步迈向沙发前。
迷糊中,林凤莲看到男人快速换了一身洁净的衣服,鞋子。
他又快速的走向墙角,取下壁灯里的摄像头。
再快速的收拾好一切!
他再也不看一眼在血泊里痛苦挣扎的老人,怪笑着迈着大步走向门去。
林凤莲只觉得眼前越来迷糊,脑袋越来越沉重!
此时,整个身体的痛觉器官却麻木了。
她感觉不到疼!
她只是感到自己快要坠入无尽暗黑的深渊里!
她这下半辈子,如果没有捡来的小尔陪伴,真的会凄惨之极!
多亏二十多年前捡了这小女娃!
现在,她就要走了!
她实在是不甘心!
她也不想!
如果能让她看到小尔快快乐乐的披上婚纱,快快乐乐的嫁人,多好?
如果能够让她含饴弄孙,给小尔带她的小重孙多好!
可显然,老天不给她机会了!
小尔啊!
你一定要幸福!
穆少卿,那个披着人皮的豺狼,我就是做鬼也不会放过!
只是……
老人想着,瞳孔却原来越涣散,越来越涣散……
最后,她忽然捂着胸口,仰着脑袋想要坐起――
下一刻,却又“噗”的一下,从嘴里喷出一大股血色,然后她重又跌倒,再也动弹不了丝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