腰被她夹得紧紧的,容君烈忍不住又胡思乱想起来,那晚的情景在脑海里纷至沓来。
思及此,他心浮气躁起来,反手拍了拍她的屁股,怒声说:“别夹那么紧,腰都要被你夹断了。”
叶初夏连忙松了力道,细细琢磨他的话,不由羞得满面通红,这人说话……忒无耻了。
两人一时无话,容君烈背着她向前面的指示牌走去,叶初夏安静地靠在他背上,他走得很慢,不急不徐的,让人很安心,她在这样力道适宜的摇晃中昏昏欲睡,眼皮越来越无力,就在快要合上时,她感觉揽住自己的力道一松,她笔直向下坠去。
“啊”她重重地跌坐在地上,臀部一阵刺痛,她惨叫一声,抬头狠瞪着容君烈,一脸控诉:“你干嘛呀?”
容君烈瞪着头上的指示牌,掐死她的心都有了。他说怎么越走越偏了,她压根就指错了路,曼哈顿在西北方向,他们向东南方向走了两三个钟头都没有出租车经过,他早该察觉不对劲的,怎么就信了这个小路痴的话?
“你过来看看,看看这指示牌都写着什么?”容君烈向她招招手,咬牙切齿道。
叶初夏瞧他额上狂飙过三条黑线,心底怯怯,她眯着眼睛看了一眼,顿时明白他的怒气因何而来,她无辜道:“这真的不能怪我,我当时指路时,你有修正的权力……”
容君烈磨牙,叶初夏果断的放弃了狡辩,默默垂头对手指。容君烈瞧她的样子,有气也发不得,可是他真的很气,抬起脚一脚踹飞了路边的石子,恨恨道:“叶初夏,下次我再信你我就不姓容。”
叶初夏也来了气,如果不是他惹怒了爷爷,他们怎么会被赶下车,她怎么会陪他来遭这些罪?说到底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还是他!“至于么至于么?就是指错路而已,我还没怪你害我被爷爷赶下车,你有什么资格生气?”
容君烈很烦躁,他放下y市一大票翘首等待开会的员工,陪他们来打什么劳什子马球,马球没打着,给憋了一肚子气,现在叶初夏又害他走了这么久的冤枉路,他发发气,她还不乐意。他气极反笑,“好,你很好。”
说完他负气掉头就走,再不管叶初夏死活。
寂静的马路上,容君烈越走越远,远到再也看不见影子。叶初夏呆呆地坐在指示牌下面,四周的黑暗一重接一重的向她席卷而来,远处的高山像蛰伏在黑暗里的野兽,睁着腥红的眼,随时准备将她吞没。
她害怕得瑟瑟发抖,却没有再乞求他回来,刚才这个男人才说过不会扔下她,转眼他就忘了自己承诺,男人的承诺真的当不得真。
叶初夏唇边拉开一抹嘲讽的弧度,她用力抱紧自己,没有人知道,其实她害怕这样漆黑的夜晚,是缘自记忆深处那不能泯灭的记忆。
夜风拂过树叶沙沙作响,叶初夏将自己缩成一团,那种油然而生的恐惧不停的放大放大,她死死地闭紧双眼,环抱住自己的手指勒得发白,眼泪终是滑落下来。
她似乎一直被人抛弃,小时候妈妈不要她,怪她拖累了她。长大了,容君烈也不要她。为什么所有的人都不要她?她到底做错了什么?
她越想越难过,越想越觉得自己好像被世界抛弃了一般,也顾不得自己在哪里,像个孩子似的哇哇大哭起来。
容君烈打老远就听到她的哭声,他眉头皱得死紧,脚下步伐也加快了不少。他本是气极而走,怕自己真的会失控掐死她。所以才要走远一点冷静一下,结果他刚走回来,就听到她在哭,那一声声哀恸的哭声就好像鞭策在他心上一般,令他整颗心都揪紧。
他走近她,看她将头埋在两臂之间,哭得天昏地暗,他抿了抿唇,伸出手指戳了戳她的肩,语气僵硬的说:“起来,我背你。”
叶初夏不理他,哭声停顿了一下,接着哭得更大声。容君烈挠挠头,有些手足无措,他蹲在她面前,左右看了看,还好这里是荒郊野外,根本就没人,否则他的脸丢大了,他又戳了戳她的肩,“别哭了,难听死了。”
谁知道叶初夏头也没抬,离他远了一步,埋头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容君烈眉头蹙得更紧,他挪近一步,低声求饶:“你别哭了,我错了还不行吗?”
叶初夏抬起头,眼睛肿肿的,她看着容君烈,泣声道:“你错哪了?”
“我……”容君烈下意识想回答,可随即反应过来,他板着脸,“叶初夏,你别得寸进尺。”
叶初夏瞅着他,哇一声又哭起来,容君烈烦不胜烦,只能举手投降,“好好好,我怕了你还不成吗?你再这么鬼哭狼嚎,小心把你同伴招来。”
他这不变相骂她是鬼么,叶初夏哭笑不得,她抹了抹满脸的泪水,郁闷的心情因为这一哭而好了许多,她伸出手得寸进尺的要求,“背。”
容君烈认命的蹲在她前面,他的性子向来冷酷,可是对她总是不自觉的心软,也许她生来就是克他的吧,容君烈无奈的想着。
叶初夏重新趴在他宽阔的背上,心想其实他人也不坏,就是性格太过刚硬,感情太过执着。偶尔她会想,如果她在叶琳之前就遇到了他,他们现在的情况会不会不一样?
叶初夏趴在他肩膀上,力度适中的摇晃令她昏昏欲睡,迷迷糊糊时,她说:“君烈,你放心,我会还你自由。”
容君烈的背脊陡然僵滞,久久都不曾放松下来。
叶初夏近来很郁闷,因为她睡着后醒来总是在一个陌生的地方,这令她很抓狂。她瞪着装修极为考究的天花板,放声尖叫。
“啊”。她的尖叫声刚破喉而出,身边立即有道身影给惊得弹跳起来,容君烈揉了揉被惊得直跳的太阳穴,回头狠狠地瞪她,他的眉头拧在一起,凶恶的吼道:“闭嘴,吵死了。”
叶初夏侧头看见他,顿时失声,但嘴巴还是张得圆圆的,看起来很滑稽。似乎意识到自己的动作很呆,她连忙闭上嘴,僵滞的大脑也开始运转,“你……我……我们这是在哪里?”
容君烈见她不再叫,直挺挺的又躺回床上继续睡觉。叶初夏等了许久,只等来他的呼吸清浅,她蹙了蹙眉,伸脚踢了踢他,“君烈,这里到底是哪里呀?”
容君烈眼也没睁,一个翻身将她压在身下,头埋在她颈项里嗅了嗅,咕哝着:“睡不着?那我们做运动。”
叶初夏被他压在身下,全身绷得僵直,心跳一下下撞击着胸腔,渐渐失了速。他热热的呼吸喷吐在她的颈侧,她的脸一阵阵发热,她将头偏向另一侧,抖着声音道:“君烈,不行……”
她的声音干涩嘶哑,就像一针催情剂,容君烈本是戏耍她,此刻心里也顿起涟漪。
叶初夏几乎都要陷进去,她猛得闭上眼睛,眼前闪过这些日子以来的点点滴滴,她瞬间清醒,眼一睁,她用尽全力推开他,大声叫道:“不可以。”
“砰”与此同时响起的是重物落地声,叶初夏身上一轻,她怔了怔,连忙偏头看向身侧,身侧哪里有容君烈的身影。她心底一惊,陡然坐起来,就看到单人床一侧,容君烈摔趴在地上,久久没有回过神来。
这种情况,她明明该心急他摔伤没有,可是不知为什么,看到容君烈郁卒地趴在地上,她止不住闷笑起来。
容君烈非常恼火,还从来没有女人敢将他踹下床。听到头顶上方传来闷笑声,他偏头凌厉地瞪向她,这个不知死活的女人,竟连一点愧疚之心都没有,还敢笑,再笑他就让她好看。
对于叶初夏来说,此刻的他根本一点威胁性都没有。在她看来,倒有那么点欲求不满的小媳妇幽怨样儿,是以,她虽然移开了眸光,但却憋不住嘴角不停的上扬,整个肩膀都抖动起来。
容君烈求欢被拒,丢脸丢到家了,往日的冷漠面具再也绷不住,他腾一声自地上蹦起来,恶狠狠地瞪了叶初夏一眼,扭头向门外走去。
“嘭”一声,房门被他大力摔上,叶初夏再也憋不住,捶着床大笑起来,哈哈哈,太欢乐了,哎哟喂,肚子都笑痛了……
门外,容君烈脸色铁青,拳头捏得咯咯响,他深吸一口气,勉强将心底那股臊意压下。他睇了一眼紧闭的门扉,暗想:叶初夏,你给我等着,总有一天我会收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