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君然纵横十来年,最初的时候,是有人当他是毛头小子,后来双拳双腿打出了一片天下,加之和李仲景的关系摆在那,也就无人敢小看他。
后来独立发展,有安皓的点子相助,莫说延平市,整个延江省同一条道上的人,见到他都得称个君爷,三教九流的,在他面前连腰都不敢摆太直。
哪怕放在国内,他也是最大的娱乐场所‘大玩家’连锁老板,已经很久没人用这种口气和他说话了。
多年下来的涵养,让安君然已经将戾气收了起来,笑看阿正,“小伙子挺冲的。”
他这些年就算韬光养晦,手底下的功夫也不曾落下,一个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连让他重视的程度都达不到。
“哟,口气挺大的。”阿正斜眼看安君然,嘴一咧,“这是道上的?”
安皓已经注意到这边的情况,听阿正这么说话,差点忍不住笑出声来。
这还真是关公面前耍大刀,摆谱摆到祖师爷面前了,看他的年纪,安君然在社会打拼的时候,这家伙还在上小学吧?
莫说这一个,旁边两个同伙都加入进去,也不够安君然打的,安皓干脆抱着球杆,依靠在台球桌边,戏谑地看着事态发展。
挺久没遇到这么好玩的事情了。
“道上的?”
安君然重复了一句,笑笑没有回话。
已经很久没有听到这种话了,倒是当初年轻气盛的时候,莫说别人,自己好像也说过类似的话语,现在回想,还真是年少轻狂。
“怎么?怂了?”
阿正见安君然没有回话,高昂着下巴,可惜他的身高不占优势,昂着下巴无法对视安君然,反而让自己显得有些狼狈,干脆低下下巴看着安君然,“跟谁混的?报个名来,你刚才说自己是这里的台球一霸?牛气的很啊。”
换做数年前,安君然会用拳头教他说话,如今韬光养晦习惯了,反而将眼前的毛头小子当作取乐的插曲,摸着下巴想了想,“跟谁混的?毛哥你听说过吗?”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这里是陈毛的地方,浪荡在这里三教九流的人,不少都自喻跟着陈毛混。
阿正脸上的桀骜收了不少,有些讶异地看着安君然。毛哥这个称呼他自然知道指的是谁,事实上,他跟着殷东混,而殷东,经常在他们面前自夸有陈毛做靠山。
换而言之,要算起来,他是陈毛小弟的小弟。
“毛哥?你认识毛哥?”
安君然眼角有笑意一划而过,“对。”
怎么能不认识?陈毛哪怕发迹之后,逢年过节依旧会上门拜访,在安君然看来,是个有眼力劲,精明懂事的人。
也正是陈毛的精明懂事,让他在安皓和安君然这边刷了不少印象分,这几年跟着安君然混出头来,业务也是越做越大,这两年都已经开始学习他韬光养晦了。
“看不出来,自家人啊。”
安君然的年纪,比他们大了至少一轮,这种年纪跟着陈毛混,阿正是有些奇怪的,不过也懒得求证,倒是脸上的桀骜依旧没有完全散去。
这年头的杀马特一族,依旧保持着怼天怼地怼空气的自信。
“听你刚才说,你是台球一霸?过两手?”
安君然看一眼阿正,随手抓了另外一个球杆出来,“你们自己玩吧,我没空。”
“站住。”
伸手拦下安君然的步伐,阿正站在他面前,“不给兄弟面子吗?”
旁边,红配绿的两个少年丢下烟头,站在阿正身边给他造势,威胁性十足的目光投射在安君然身上。
安君然临危不乱,或者说根本没放在心上,笑意满满,“面子?看过星爷的电影吗?”
话题突然被转走,阿正有些没反应过来,绿发少年下意识回答,“看过,怎么?”
“那认识空手道大师兄吗?”
安君然指腹捻着球杆,柔滑的触感让安君然找到记忆中的片段,面对三人狐疑的目光,叹气开口,“我不是针对你,我是说你们三个,都是废柴。”
这话听着耳熟,好像真是星爷电影里面空手道大师兄的话。嗯,不对,改了一些,嗯?等会
阿正瞪眼发怒,“你特么说谁呢?”
啪。响亮的耳刮子声在台球厅内传开,阿正捂着热辣辣的脸颊,满脸震惊恼怒地看着安君然。“你特么敢.”
啪。又是一声响起,安君然收回手,“小小年纪不学好,口说脏话,小心烂了牙。”
阿正和红绿少年反应过来了,怼天怼地的三人哪里管什么三七二十一,直冲上前,阿正握紧右拳就往安君然脸上招呼。
要是真被他打到,安君然有愧自己当年的身份,也有愧这几年的锻炼,侧脸躲过之后,右手握拳中指突钩,直袭阿正伸手露出来的胳肢窝空档,突出的指骨钩准确敲打在阿正手肘经络上。
只是一下,就让阿正一只手耸拉着,脸色苍白,额前有细汗冒出。这一瞬间,他感觉整只手臂都失去了直觉,明明没有骨折,却抬都抬不起来。
另外两个也好不到哪里去,安君然对人体脆弱之处最是清楚,哪里能够让人短时间丧失战斗能力,却又不受伤,他就往哪里招呼。
不过几个照面,红蓝绿三个杀马特少年就耸拉着手,靠在台球桌旁,才保证自己能够站着。
安君然拍拍手上前,按着阿正的肩膀,在阿正带着惊慌的目光下,依旧带着笑容开口,“小小年纪就该好好读书,学人家混社会?嫩了点。”
他明明面带笑容,在阿正眼中,这笑容却如同撒旦的微笑,手上腿上的疼痛还在,让阿正明白过来。
这哪里是个斯文人?分明比他们还流氓,下手比他们还快准狠。
这边已经解决战斗,安皓才拿着球杆迈步过来,视线从他们三种颜色的头发上划过,嘿笑两声。
说实话,这是时代的一种印记,就如同上世纪八九十年代的自行车配白衬衫,他对这个没什么反感,只是现在看过去,难免觉得好笑。
丧失了战斗能力,三人规规矩矩,没有了之前的桀骜,安皓看着安君然又教育了他们两句,正准备转身到一侧的台球桌上,门口进来了一拨人,六七个,为首的一人留着光头,敞亮。
隐隐还反射着外头的阳光。
见到这一拨人进来,原本垂头丧气的阿正顿时来了精神,“东哥,东哥,有人殴打我们,你要为我们做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