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秀雅夜邀沈浩到大排档吃烤串，开始两人聊得还挺高兴，沈浩觉得坐在对面不是什么市长，就是一个亲和的大姐，可是谈到明玉的事，张秀雅突然话锋一转，确定沈浩和柳眉不是男女朋友后，直接质问沈浩是不是得到了什么好处？
一看张秀雅满脸的严肃，沈浩顿时一愣，感觉张秀雅像审视犯人一样审视着他。
沈浩定定神，拿起一个烤串，咬了一口，一笑道，“张姐，这家烤串的味道确实不错，看来你也挺好吃。”
沈浩的淡定让张秀雅反而愣了，但她的目光还是没离开沈浩的脸，“沈浩，回答我的问题。”
沈浩把烤串放下，迎着张秀雅的目光，一字一句道，“张姐，你是不觉得柳眉向我使了钱，或者给了我几幅铁保的字画，我才无所顾忌地帮她？”
张秀雅不说话，但沉默就是证明她有这种怀疑。
“张姐，到现在为止，柳眉都不知道私底下我叫你张姐，还在你家吃过香酥鱼，她只知道我因为保护白家老宅的事，在报纸上得到过你的点名表扬。就冲这些，她凭什么给我使钱，给我铁保的字画，我和市长的关系不过就是在仪式上握握而已，连她都不如，她还能得到一句当面的表扬。”沈浩慢慢说道。
张秀雅听完，目光和缓一点，“你说得都是真话？”
“张姐，真不真，你可以去调查，或者把柳眉叫过来当面问她。”沈浩一笑，“在整个江城，除了张东升知道我叫你姐，没有第三个人知道。当然你家的保姆和小宝除外。”
张秀雅笑了一下，“你做得不错。”
沈浩没有笑，认真道，“张姐，我们中午跟你的车是做得太唐突，但明玉升级完全是按照规定执行，没有任何违规行为。我还是那句话，如果你担心我给你带来什么不好影响，我明天就从商会辞职，改建办我也不会去了。”
张秀雅轻声道，“对不起，我没有质询你的意思，只是上次东升的事，让我心里有点顾虑，我必须问个明白。”
“我理解。”沈浩点点头，心里想，当个市长的亲戚其实并不是那么风光，特别是面对张秀雅这样的市长。
“吃串吧。”张秀雅把沈浩放下的烤串拿起递到沈浩面前。
沈浩笑着接过来，说声谢谢。
两人吃了一会儿，沈浩看看表，快十二点了，张五爷马上就要把按键手机给自己送回来，自己该回去了。
“沈浩，你有事？”站秀雅觉察出沈浩的小动作。
沈浩把手机放下，“张姐，时间不早了，我们是不该走了？”
张秀雅点点头，“沈浩，我还有一个问题想问你，说完了，我们就走。”
还有问题。沈浩心里一激灵，今天晚上名义是吃饭，实际就是来回答问题的，自己都快成了十万个为什么了？可是不回答又不行，明玉升级成败与否的决定权，还在张秀雅手中。
“张姐，您有什么问题尽管问。”
“是不是马振宇给了孙德海好处，孙德海阻挠明玉升级？”张秀雅的脸色又沉下来。
沈浩心里一翻个，他预感到张秀雅会问这个问题，没想到张秀雅真问了。
“现在就我们两个人，我希望你能实话实说。”张秀雅逼视着沈浩。
沈浩笑笑，“张姐，我只知道马振宇在暗中做手脚，具体他勾结了谁，我真不知道。”
“你和柳眉一起在包庇孙德海？你们知不知道，包庇也是犯错误？”张秀雅冷冷地追问道。
“张姐，孙德海又不是我哥，我包庇他干什么，我是真不知道。”面对张秀雅的咄咄逼人，沈浩努力让自己保持镇定，不要慌，一定要把话咬死了。
张秀雅没说话，只是冷冷看着沈浩。
沈浩感觉如箭穿心，他心想，难道张秀雅听到了什么，所以才会如此的态度。
再这么被张秀雅逼问下去，他真扛不住了。
时间仿佛凝固一般，沈浩努力地朝张秀雅笑笑，“张姐，你这么看着我，让我觉得别扭。”
“没做亏心事，别扭什么？”张秀雅冷冷问道。
沈浩往前一探身，一指前边的几桌食客，“你看，别人吃饭没有我们这么对视的？”
张秀雅目光顺着沈浩所指，往前边几桌看看，确实前边几桌都是笑语喧哗，只有他们这桌，充满了戾气。
“张姐，这样不好吧，容易让别人多想。”沈浩顺势道。
张秀雅把目光收回，重新看着沈浩，“你说实话，我们就可以走了。”
“张姐，我刚才说的就是实话。”沈浩牙关一咬，反正已经这样了，索性再扛下去。
张秀雅终于点点头，“好了，我们走吧。”
沈浩松口气，总算挺过去了，“那明玉的事？”
张秀雅站起身，“明天我和分管教育的刘副市长碰一下，听取一下他的意见，市长不是万金油，抹到哪里都好使。”
张秀雅虽然没有明确答复，但有了这句话已经足够了，沈浩又惊又喜，“张姐，太谢谢你了，今天的饭我请了。”
沈浩说着往出掏钱。
张秀雅一把拦住他，“行了，说好我请你。”
沈浩看看张秀雅，笑笑，把手从包里拿出来，“行，那下次我请你。”
两人结了账，到了饭馆外边，沈浩看一眼四周问，“张姐，你的车呢？”
张秀雅摇摇头，“我今天是私人吃饭，没有带车。”
奥，沈浩点点头，确实如果张秀雅坐着那辆显眼的奥迪车来吃大排档，肯定会引起别人的注意，她吃得定然不会如此随意。
两人溜溜达达到了路口，张秀雅停下脚步，往对面南郊村的方向看去。
南郊村已经变成了一片平地，在夜晚星光的照耀下，显得异常开阔，时不时有几盏车灯一掠而过。
张秀雅看得很出神，似乎在欣赏一副美丽的图景。
沈浩站在一边，静静陪着她，没说话。
过了一会儿，张秀雅轻轻一笑，“沈浩，你什么时候去改建办报道。”
“商会的派遣手续我已经办完了，这一两天我就过去。”沈浩应道。
张秀雅点点头，“南郊村现在是一片空地，但明年的现在，它就会成为一个漂亮的示范小区，整个秦州，整个江城都在等着这一天，我希望你去了改建办之后，能像帮助柳眉一样，好好帮助沈区长，把改建办的工作做好。”
张秀雅说完，意味深长地看了沈浩一眼。
沈浩现在才明白，张秀雅深夜把自己叫到这来的真正目的，前边只是铺垫，现在才进入点题。
“张姐，你放心吧，我一定会帮助沈区长，把改建办的工作做好。”沈浩回答地也很认真。
张秀雅笑笑，“明玉的事你不用担心，只要它符合升级规定，市里会按照规定办事。即使出现一些问题，那也只是某些人的问题，不代表市里的态度。”
张秀雅这话说得更明了了，相当于给沈浩吃了一颗定心丸。
尽管秋夜风凉，沈浩心里却充满了感动，“张姐，我相信你。”
“别相信我。”张秀雅一笑，“如果明玉升级，是明玉自身有问题，我这就通不过。”
沈浩也笑了，没说话。
张秀雅笑完道，“沈浩，你是不觉得我这个市长，有点不近人情。”
“没有。”沈浩立刻一摇头，“我觉您这样做很好。”
“真心话？”张秀雅看向沈浩。
沈浩点点头。
张秀雅轻叹一声，“如果东升也是你这样想的就好了，因为田云生的事，东升很不开心，说我这个姐姐不近人情。”
夜色下，张秀雅的脸上流露出无可掩饰的无奈，“他只看到我是市长，可是他根本不知道，其实市长也是人，也有她的难处。何况我又是一个从外地调来的女市长。”
张秀雅的话说得很无力，那凌厉的霸气瞬间就被她的无奈吞没了，变成一团柔柔的娇弱。
猛然间，沈浩心里有点心疼张秀雅，轻声道，“张姐，等东升回来，我和他聊聊，我想他会理解你的难处。”
“行，那谢谢你了。”张秀雅收起脸上的无奈，向沈浩笑笑，“对了，赌石的事怎么样了，唐家兄弟那边有消息吗？”
“唐家兄弟还没联系我，等有了情况，我会及时向你汇报。”沈浩应道。
“好。我们走吧。”张秀雅点点头，沈浩紧走两步，先到了路边，伸手拦车，“张姐，我把你送回去。”
张秀雅也没反对，嗯了一声。
一辆出租车开过来，停在两人身边，两人正要上车。
忽然听到身后一阵喧哗，有人喊，“抓住他。”
沈浩和张秀雅忙回头看，见一个人一阵风似地向这边跑过来，后边有几个人紧追。
被追的人冲到沈浩两人面前，一把推开张秀雅，张秀雅措不及防，差点被推掉。
沈浩忙扶住张秀雅。
再看对方直接就向出租车奔去，想要上车逃跑。
出租车司机挺机灵，一踩油门，车子冲出去，将被追的人甩脱，夺路远去。
被追的人被车的惯性带到，摔在路边。
追的人已经冲到近前，沈浩一看，那些人都是大排档的老板和伙计，手里的家伙还是饭馆的凳子。
众人迅速上前将被追的人团团围住。
“敢拿假钞来吃白食。你小子找死。”一个胖子踢了地上的人一脚。
假钞？沈浩和张秀雅互看一眼，一愣。